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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追殺

  王子安雖然不忿李祐這兔崽子綁架自己的未婚妻,但滄州畢竟位于幽州地界,距離幽州治所不遠,處在李祐的轄區之內,更何況,此地是對方選定的據點,又是交通樞紐,南下北上,魚龍混雜,保不齊就有李祐的人手在暗自盯著。

  甚至,就連那個馮青山,都未必不是李祐的人手。

  所以,他也不愿意多生事端,更不愿意多做逗留。

  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豫章公主和李君羨等人,直接順流而下。

  準備由水路去冀州,然后再由冀州周轉,換乘車馬直奔洛陽。

  只要入了洛陽地界,就不用擔心再出什么問題了。

  然而,很多事情,往往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當天上午,剛剛離開滄州地界,就有兩條艨艟小船,好像忽然失控,順著風,直直地沖著自己的客船沖了過來。

  李君羨見勢不妙,搶上前去,操起一條長蒿迎面點去,想要把這兩條小船點開。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緊緊地抓住船舵大聲驚呼的船夫,忽然間暴起發難,手腕一抖,幾點寒芒直奔李君羨等人的面門而來。

  李君羨下意識地一躲,手中長篙已經失去撐開艨艟小船的時機。

  碰——

  兩只艨艟小船,狠狠地撞擊在王子安等人的大船上。

  撞著的一瞬間,大火洶洶而起。

  而幾個原本匍匐在小船甲板上的漢子,也紛紛跳入水中。

  “不好,保護公主——”

  李君羨一聲厲喝,拔刀四顧。

  然而,除了洶洶燃燒的小船,哪里還有對方的影子。

  此時,在船艙里,陪著豫章公主,蘇蘇和武則天打麻將的王子安也沖到了甲板上,然而,他也束手無策。

  他倒是會游泳,不過他那兩下子,在游泳館里刨幾下子,還能行,扔到這種河水里,那就真是不能看了。

  所以,他只能抄起長篙,一篙一個,把兩條洶洶燃燒的小船挑開。

  他和李君羨兩個人,一邊招呼跟著的幾位校尉奮力滅火,一邊凝神警戒。

  忽然,王子安眉頭一皺。

  因為,他忽然聽到了船底隱隱傳來穿鑿的聲音。

  “不好,對方有水鬼——快,快點靠岸——”

  王子安還沒搞清怎么回事,李君羨已經臉色大變。

  很明顯,對方派出了水下的高手,在鑿船底。

  他們租的這條船上,雖然也有水手,但指望這些普通人,跟這些精通水性的水鬼抗衡,根本不現實,所以,他第一反應,就是靠岸——

  雖然,李君羨反應足夠迅速,但這邊船只還沒調過頭來,船身已經開始明顯有些下沉。形勢更加嚴峻的是,一直不遠不近跟在自己身邊的幾只商船,忽然有意無意地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一隊隊身穿青衣的漢子,忽然沖上船頭,弓弩對準了自己等人。

  “奉命追捕江洋大盜,閑人回避——”

  當先一名漢子,沖著四周一聲大喝。

  原本還想站在遠處看熱鬧的一些船只,二話不說,忙不迭地就跑路了。

  李君羨等人,臉上不由露出緊張的神色。

  他們雖然是百騎司精銳,但并沒有精通水性的高手。

  更何況,如今自己的船只被人鑿穿,船只又已經被人包圍,形勢一下子變得嚴峻起來。

  “姑爺,怎么辦——”

  李君羨看著對方的強弓硬弩,臉色很不好看。、

  對方的膽子,已經大到了這種地步。

  青天白日之下,竟然就敢冒充官府,強行攔截自己等人的去路。當然,也未必就是冒充,對方船只上的那些人,一看就是軍中精銳。

  王子安看了看對方的船只,衡量了一下和對方的距離。

  非常干脆地舉起了手。

  “不要動手,我們投降——”

  王子安一邊喊著,一邊示意身邊幾位校尉把手中的武器放心。

  因為需要掩人耳目,所以,來的時候,他們裝備的都是外面常見的腰刀,以及幾把軍中的硬弩,沒想到,人家不講武德,直接光明正大地用上了官府的名號,使用上了軍中的強弓。

  幾位校尉下意識地看向李君羨。

  “聽姑爺的,放下武器——”

  這些校尉,這緩緩地扔下了武器。

  對方一看,不由哈哈大笑。

  “識時務者為俊杰——不錯,不錯——”

  說著,一揮手,就有兩條船只緩緩靠近。王子安有些無奈地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船頭,沖著對方非常友好地笑了笑。

  “各位,大家何苦為了幾兩銀子替人賣命,不如我們商量一下,你們給我們一條船,放我們離開,我每個人送大家一千貫如何……”

  對面的漢子,聞言,眼中不由精芒一閃。

  “不愧是有錢人啊,出手真大方,說實話,弄得我都快動心了——”

  說著,對面的漢子哈哈一笑。

  “不過,何必那么麻煩,老子抓到了你們,要什么沒有,來人,給我——”

  然而,他一句話沒說完,王子安這邊腳下輕輕一挑,盤在船頭的鐵錨已經飛入王子安的手中,王子安順勢一揮。

  鐵錨便呼嘯著凌空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

  所過處空,所擋者破!

  鐵錨所過之處,無論人物,瞬間為之一空。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肝膽欲裂。

  這還是人嗎?

  數百斤的大鐵錨,平時都需要幾個人抬,結果你拿來當流星錘用?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

  凌波微步發動——

  王子安已經如鬼魅般跳上被掃得直接矮下去一截的大船。

  也沒什么花里胡哨的動作,只是拎著手中的鐵錨,再次掄圓,如閃電般,橫掃而出。斗大的鐵錨,在空中發出刺耳的聲響。

  見機的快的,直接趴在了甲板上,暫時逃過了一命,反應稍微遲鈍一點的,直接步了剛才兩條船上兄弟的后塵,有的倒霉,直接被鐵錨掃中,連個全尸都沒能留下。

  李君羨:……

  幾位百騎司精銳校尉:……

  真兇殘啊!

  他們也算是身經百戰了,但從來沒見過如此兇殘的猛將。

  侯爺之威,舉世無雙!

  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當初這位爺,提著石獅子硬闖王家大院,那根本就是留了手,不然這么闖一下,王家能直接滅門。

  李君羨也不是吃素的,借著這個機會,趕緊靠近了對方的大船,沖上去清繳殘余。

  有驚無險——

  不過自己租的船被鑿沉了,對方的船只,則被王子安剛才直接給掃平了一截,眼看著也是沒法用了。

  一行人,只得扶著豫章公主,暫時上岸。

  決定改變行程和計劃。

  豫章,蘇蘇和武則天坐馬車,他們幾個則買了幾匹馬代步。

  雖然有驚無險,但所有人,包括王子安,心中卻不由沉重了幾分。

  知道,這一路上,恐怕是不好過了!

  這群人,比自己等人預料的更加喪心病狂,也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肆無忌憚。

  最可怕的,其實不是大白天直接在河面上攔截,而是攔截之后,當地的官府,至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

  細思極恐。

  這讓他們連向當地的官府求援都不敢,買了馬匹之后,立馬就走,連城池都不敢再進。

  幽州。

  燕王府。

  李祐臉色鐵青,暴跳如雷!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你們天天吹噓,自己招攬的人手有多么厲害,多么了得,結果就這?”

  “人家就十幾個人,就直接給你們來了個全窩端!”

  “你們告訴我,現在怎么辦,怎么辦!”

  陰家躲在李祐的手下,謀劃多年,自然有自己的通訊之法,今天不到中午,李祐等人就收到了那邊任務失敗的消息。

  這一下,就算是陰弘智和陰九歌也不敢隱瞞了,趕緊過來找李祐商量對策。

  “如果大吼大叫能解決問題,那么就一起大吼大叫好了——”

  等李祐發泄的差不多了,陰九歌才冷冰冰地扔出一句。

  “你——”

  李祐此時,恨不得直接撲上去,把這個舅舅直接掐死。

  “前兩天,受到琉璃鍛造之法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陰九歌的話,讓李祐一口氣憋在那里,險些當場吐血。

  這狗東西,自己罩了他這么多年,遇上事,就這么個熊態度,還不如直接養條狗,見到自己還能搖搖尾巴。

  “當務之急,是必須把人留下,決不能放他們回京——”

  陰弘智直接插口,打斷了兩個人無謂的爭執。

  “只要能把他們人留下,問題就還有轉圜之地,那份口供,能攔下就攔下,不能攔下,就爭取送到那位陛下手中之前替換掉,實在是不行,我們就矢口否認——”

  說到這里,陰弘智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的神色。

  “你那位父皇,沒有人證,沒有物證,總不能單憑一份所謂的供詞就治了你的罪,誰知道那位供詞是不是那些嫉恨燕王殿下的歹徒捏造的呢……”

  陰弘智的話,讓李祐重新冷靜下來。

  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

  “就按你說的去辦,本王給調用一切人手的權力。這一次,決不能再次任何差池,否者,我們就洗干凈脖子,等著掉腦袋吧——”

  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這邊全力緝捕王子安等人,那邊也開始暗中做好了一旦事情敗露,就暴起發難的準備。

  王子安這邊,雖然沒敢再走城池,但很快就覺察出了局勢的變化,路上,開始不時有官兵騎馬經過。

  路上原本松散的關卡,盤查得也忽然嚴格起來。

  幸虧,王子安精通化妝術,在他的調整下,幾個人,容貌氣質大變。

  但即便是如此,他那容貌氣質也掩飾不住。

  長得太帥了,其實也很麻煩。

  在經過一處關卡的時候,竟然被人當場識破。

  害得王子安不得不暴起發難,再次給他們來了一次團滅。

  這一下,整個路上,風聲更緊了。

  若是不帶著豫章,依著王子安的性子,他都想直接闖到幽州去,給他們來一個擒賊先擒王。

  但帶著豫章,就算是他想莽,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先保護豫章安全回京要緊。

  所以,他不得不向現實低頭,跟著李君羨等人,開始轉走山間小路,不過這么一來,整個的行程,頓時就慢了下來。

  李祐手中兵馬的異動,早就接到李世民急令的幽州大都督柴紹,第一時間就覺察出了不正常。他一方面暗中戒備,部署兵馬,一方面派遣使者,前去詢問緣由。

  畢竟,那可是當今的燕王殿下,幽州的刺史!

  自己這個幽州大都督,雖然從官職上來講,比人家稍高一籌,但人家是燕王,嚴格來講,人家只要不造反,自己這位大都督也得尊敬三分,該配合的也得配合。

  但派出去的使者,很快就回來了。

  回復是:正常軍事演練!

  如果沒有李世民的提醒,他還真不會放在心上,但有了李世民的提醒,他可不敢真的掉以輕心。

  所以,一邊假裝配合,一邊卻暗自開始了自己的部署。

  長安城。

  這已經是王子安出發救人的第十八天,轉眼間,時間已經進入到了二月下旬。

  整個長安,春意已經十分明顯。

  而準備了許久的春闈,也已經正式開始,長安城里的讀書人們,也終于把目光從長安侯王子安的結婚盛事上轉移開目光,投入到了期待已久的考試當中。

  掄才大典。

  歷來是國家大事,就連李世民也不得不把開始關注這次的考試。

  因為這次考試,是第一次考試改革。

  不僅有傳統的進士,明經,算學等學科的考試,還破天荒地增加了醫師和吏員考試。前面幾科自不用說,依然清貴無比,后面兩科,就比較接地氣了。

  醫師就是大夫,考中之后,入各地新設立的醫院,優秀者,還可以入長安太醫院,跟著孫思邈老先生和太醫院的一眾御醫學習,畢業后直接留在長安太醫院工作,并享受九品官員的俸祿待遇。

  后者,則是入關中各地縣衙做事,算是試點。

  考試的題目,則是由在地方上任過地方官的朝中大員出題,當今陛下和幾位宰輔親自過目的。

  重點考察,地方事務的處理能力。

  首要的一條,就是精通朝廷律法。

  所以,參加這一科考試的大都是學過律法的。

  但考試的人數,卻并不多,參加的,也大多數家境貧寒,平日里成績又不怎么好,知道自己科舉沒有什么希望的年輕人。

  正經讀書人,誰考這種沒前途的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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