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懷龍完全不知道楚時手心浮現的字乃是稷下學宮核心子弟才能獲得傳承的讖緯之學,眼見順字變為了兇字,還以為是楚時故意為之,不禁嗤笑道:“楚時,你拿這幻術嚇唬誰呢?”
楚時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心。
掌心的讖語瞬間變成了完全相反的意思,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難道真的是自己學藝不精,哪里搞錯了?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引起眾人的絲毫警惕,大家一致認為楚時手心的那個兇字只是他的惡作劇,沒有人相信自己真的會遇到危險,就連楚時也不例外。
十四大頂級門派的傳承時間太過悠久,根基已然深厚到了無法撼動的地步,這些年來已鮮有人敢與之為敵。
楚時、明絲、蘇梓昕一眾身為門派中地位最尊貴顯赫的子弟,所學功法、所用的護身法寶盡皆都是上品。
不說反殺敵人,單憑著那一件件頂級仙器,保命還是沒什么問題的,“兇”之一字實數無稽之談。
眼下這片無窮無盡的樹林里除了眾人外沒有任何生靈存在,大抵有三種可能:要么是眾人皆中了某種幻術,要么是眾人誤入了某個陣法,亦或是眾人進入了某個秘境。
幻術方面蓮花宗堪稱首屈一指,無人能出其右,明絲閉目細細感知了一會兒,搖頭道:“不是幻術。”
陣法的運轉需要天地元氣的支撐,蘇梓昕祭出了自己的滅法絕元印,周邊的景象卻沒有絲毫變化。
李逸仙瞬間興奮起來:“看來咱們是進了某個秘境啊。”
秘境是一個個獨立的空間,藍星上有許許多多的秘境,一些知名的大秘境大都是上古大修士們聯手開辟出來的空間,因著這些空間當年的用途不同,秘境里的情況也各不相同。
不少大秘境都隱藏著各種各樣的兇險,有幾個最為兇險神秘的秘境至今都沒人能活著出來。
藍星上的一處處小秘境反倒深得眾人喜愛,因為這些小秘境大都是上古大修士們為自己開辟的洞府,其中有不少大修士們遺留下來的寶貝或是功法,算是在藍星上尋覓機緣的極佳去處。
當然,這么好的地方十四大頂級門派自然不會放過,數千年來,一眾頂級門派一直都有專門在自己轄境內探測潛在秘境的隊伍,已經現世的小秘境自然已被十四大頂級門派瓜分的七七八八。
一些產出的法寶秘籍品質相對較低的秘境會被這些頂級門派們拿出來以收費的形式開放給藍星所有的修行者們,亦或是被一種頂級門派當做獎賞送給轄境內有著出色表現的一流世家。
曾有傳言說一眾頂級門派還有專門在別人轄境內探測潛在秘境的隊伍,當然,各大頂級門派從未正面回應過此事,但不論出于何種原因,大家對于彼此轄境內的秘境情況還是十分了解的。
此地位于中洲最南部,本就距離稷下學宮的轄境較近,楚時思索了一下自家門派里有關附近秘境的情報,微微凝眉:“藤云縣這邊算是中洲天地元氣最稀薄的地方,方圓數百里內都應該沒有秘境現世的可能吧?”
明絲掩嘴笑道:“別問我們,我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
蘇梓昕沉吟道:“楚時說沒有秘境那這八成不是什么秘境,我們該不會誤打誤撞進入了某件空間仙器吧?”
不知內情的馬懷龍見眾人越扯越遠,無奈道:“不過是一片樹林而已,興許一會兒就有人來了,你們一個個的腦洞也太大了吧?”
明絲與楚時相視一笑。
不想馬懷龍話音剛落,一道凌亂且沉重的腳步聲忽然自遠處傳來。
很快,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
黑影似乎也同樣看到了潘啟玉一眾,微微停頓后便迅速躲到了一棵樹后。
楚時冷笑道:“看給他慫的,我說的沒錯吧,對面就是個垃圾。”
李逸仙不禁有些失望,這么弱的反派,身上怕是搜不到什么值錢的好東西。
潘啟玉微微一笑,并不言語,只是袖手作壁上觀。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見那鬼祟的黑影躲在樹后一直不出來,蘇梓昕率先向著黑影藏匿之處走去,其他人也紛紛跟了上來。
為了不打草驚蛇,眾人的腳步聲放的極輕,掩蓋在樹葉的沙沙聲中完全聽不出來。
靠近黑影藏匿的那棵樹后,蘇梓昕抄起自己寬大厚重的巨闕劍悍然出手,劍鋒卻又瞬間在黑影頭頂上方停了下來。
因為樹后并不是一個身上沾滿了受害者鮮血隨時準備發動攻擊的兇狠散修。
而是一個滿身污泥傷口,雙手死死捂著嘴巴,淚流滿面,渾身顫抖如篩糠的……年輕男子。
見自己被蘇梓昕一眾團團圍住,年輕男子的眼中溢滿了絕望。
“我又沒砍到你,你哭啥?你這個反派當得也太窩囊了吧?”蘇梓昕疑惑道。
聽到蘇梓昕的話,年輕男子目光中露出了一絲迷茫,仔細的看了一眼蘇梓昕六人后,磕磕絆絆道:“你……你們……和他們不是一伙兒的?”
“我們是好人,他們是誰?難道你不是壞人?”蘇梓昕愈發不解。
聽到蘇梓昕的話后,年輕男子的眼睛亮了起來,聲音急促道:“你們是從哪里進來的?快告訴我!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的!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見年輕男子渾身傷痕確實不像壞人,蘇梓昕開口解釋道:“我們是來猴山秋游的,被一只猴子騙到了這里,在找出去的路之前,我們打算先把藏在這里的壞人干掉。”
“把壞人干掉?!就憑你們?”年輕男子滿是淚痕的臉上浮現了出了一抹怒氣:“開什么玩笑!你們還是孩子吧?他們全都是窮兇極惡的變態,我的朋友們已經遭了他們的毒手!”
“放心吧,我們是修行者,很強的那種,你乖乖跟緊我們,等解決了那些壞人,我們就帶著你和你的朋友們一起出去。”
蘇梓昕話音剛落,又有一串腳步聲自遠處傳來。
這次的腳步聲十分穩健,年輕男子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眼中再次浮現出了濃郁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