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咱們班那個章曼容?”古銘飛瞇了瞇眼,努力的回想著章曼容的樣子。
“飛哥,咱班那豬婆至少一百八十斤,長得又那么辟邪,你還真下得去手啊?”
“你懂個屁,咱們飛哥天天大魚大肉,早就吃膩了,偶爾換個清粥小菜,也別有一番風味嘛!”最開始提出這個賭局的鄒軻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你確定那豬婆是清粥小菜?我看倒像是干喝一桶菜籽油,根本下不了口。”
“那豬婆確實挺像桶油,可為什么是菜籽油啊?”
“這還用問嗎?所有的食用油里,屬菜籽油味兒最重!”
“我覺得菜籽油挺好吃的啊,炸糍粑烙鍋盔香的不得了好吧?”
“菜籽油再香,你能一口氣喝一桶啊?”
“飛哥飛哥,你不是特空虛嗎,怎么樣,有沒有勇氣挑戰一下?”鄒軻繼續慫恿道。
“我記得她性格唯唯諾諾的,在班里也不怎么說話,這事兒確實有點兒難度,回學校后你們都別張揚,我試試看吧。”古銘飛淡淡道。
“那就預祝飛哥馬到成功了。”幾個男生盡皆發出了猥瑣的壞笑。
高一下學期開學后,古銘飛仿佛浪子回頭了一般,不僅不再交新的女朋友,就連與班里的女生們相處時也多了許多距離感。
最令眾人驚訝的是,開學的第一天,古銘飛居然向班主任申請調換了座位,成為了章曼容的同桌。
初中的時候,章曼容被班里的男生用類似的方式告白戲弄過,所以對于古銘飛成為自己同桌一事,章曼容心底升起的只有警惕與戒備,完全不愿與古銘飛說話。
但古銘飛卻對章曼容非常關心。
課間的時候,見章曼容坐在座位上發呆,他就變著花樣的給她講笑話,逗她開心。
自習課上,他會留意章曼容的筆尖,一旦筆尖在某道題上長期停留,他就會立刻教她那道題正確的解題方法。
食堂里,他會搶過章曼容還沒吃幾口的午飯,笑瞇瞇的將自己從校外訂好的美食推到章曼容面前,隨即不帶一絲嫌棄的將章曼容的午飯吃完。
體育課上,當章曼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角落時,他會拉著她一起打羽毛球,或是將自己的一枚藍牙耳機塞到她的耳朵里,讓她與自己一起聽那些溫暖干凈的歌。
當班里的同學對章曼容出言不遜時,他會站起來擋在她的身前,毫不留情的將那些人懟的灰頭土臉,最后還不忘說上一句“章曼容是我朋友,誰敢再欺負她”警告前來挑釁的同學們……
這樣的日子足足持續了一個月。
班里的同學們已經徹底相信,古銘飛和章曼容成為了朋友。
有了古銘飛這個“朋友”,同學們雖然并不愿與章曼容親近,卻也不再稱呼她為豬婆,更不敢再隨意嘲諷羞辱她。
然而章曼容的心底卻依舊充滿了懷疑與忐忑。
自己是什么樣子,章曼容非常清楚,從理性的角度分析,古銘飛與自己做朋友,一定是與哪位朋友打了賭,想要利用感情羞辱自己。
可章曼容又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個月里,古銘飛的確為自己做了許多事。
在自己受到欺負的時候幫自己還擊。
在自己每一次孤獨的時候陪著自己。
為了阻止自己吃食堂那些油膩的午飯,每天都給自己帶清淡可口的飯菜。
甚至還將一些調養身體的保健品和祛痘護膚品悄悄塞進自己的書包……
在古銘飛成為了自己的同桌后,章曼容黑暗的校園生活里終于出現了一道光。
但章曼容還是不敢相信古銘飛。
她早就習慣了生活在身邊同學們的惡意之中,根本不敢去抓住那道光。
因為她非常清楚,對已經絕望到麻木的自己而言,希望就好像一顆裹了糖衣的毒藥,重獲希望的自己一旦再次墜落,恐怕會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雖然不停的用理性提醒著自己,可章曼容的心底還是悄悄埋下了一顆名為希望的種子。
為了羞辱自己而別有用心的接近,或許能持續一天、三天。
但持續了長達一個月的真誠相待,真的就只是為了羞辱自己嗎?
章曼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這天傍晚,章曼容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居然遇到了熟人,兩男一女,都是自己的初中同學。
他們三個有修行天賦,初二分班時選了玄學,如今都是舟市第一修行中學的學生。
看到章曼容與古銘飛同行,那女生陰陽怪氣的調侃了一句“帥哥與野獸”,隨即與兩個男生笑作一團。
章曼容早已習慣了這種嘲諷,腳步放快了些,打算離那三位初中同學遠一點,不想身旁的古銘飛卻向著相反的方向沖了過去,將自己的書包狠狠砸在了一個男生腦袋上,隨即對著另外兩人一陣拳打腳踢,絲毫不顧其中還有一個女生。
笑作一團的三人被暴走的古銘飛打懵了。
與普通人動手是修行者的大忌,因為普通人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弱,面對修行者只有挨揍的份兒,甚至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當然,在稷下學宮的律法中,古銘飛這種主動出手攻擊修行者的行為被視為尋釁滋事,修行者在遭受對方的連續攻擊后,有權利出手阻止對方的攻擊行為,在阻止的過程中造成對方輕微傷的,會被視作正當防衛,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三人在原地忍耐了一會兒,待身上都留下了被古銘飛撕扯衣服的痕跡以及一些踢打的腳印后,這才開始出手“阻止”古銘飛的攻擊行為。
因為古銘飛的攻擊十分兇狠,三人也沒客氣,在“阻止”他的過程中,將傷情鑒定標準上的輕微傷在他的臉上和身上完美的演繹了一遍。
直到章曼容撲到古銘飛面前用自己的身體阻擋三人,那三人方才罷手,冷笑著離開。
輕微傷聽起來好像只是小傷,可看著古銘飛滿臉滿身全都是血的樣子,章曼容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在心底憋了許久的話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古銘飛,你接近我和我做朋友,是不是因為和別人打了賭?”
“想要羞辱我,你在學校里繼續裝模作樣的騙我就好,至于做到這種地步嗎?”
“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你們都討厭我,所以能不能麻煩你放過我?”
古銘飛微微一怔:“你覺得……我做這一切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