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費隴主意已定,刀疤男子不再勸阻,沉聲道:“這樣吧,我去準備一套微型無線監控設備,提前幫你鑲嵌到衣服里,明天你就穿著我準備的衣服去拍賣會現場,我在陵哥辦公大樓附近等著。
萬一會場里發生了什么難以抉擇的事情,我就帶著監控視頻去找陵哥,讓他給你拿主意,你看如何?”
費隴有些猶豫:“你說的是針孔攝像頭嗎?會不會被查出來?”
“放心吧隴哥,我能弄到的設備絕對是科學界最頂尖的那種,比針孔攝像頭更隱蔽,那楚少身為隕日派重點培養的弟子,連一個小報記者在王府茶樓放的普通設備都沒發現,自然也不會察覺到咱們的設備。”
費隴雖然愿為費陵花錢冒險,卻也清楚自己遠不如哥哥聰明能干,雖然瞞著費陵參與了明早的玄丹拍賣會,可若明早的拍賣會上真的出了什么變數,最好還是由費陵來做最后的決策。
沉吟片刻后,費隴點頭道:“就按你說的辦。”
修行中學與科學中學不同,晨練都是學生們自己在家中晨起后完成的,因此并不需要上早自習,每天早上八點鐘方才正式上課。
眼下還不到七點鐘,雖然天已大亮,藤中的大門卻并沒有打開,門衛大爺眼下正在值班室里吃著包子看早間新聞。
校門口東側的一片空地上正停著一輛電動餐車,晁修杰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風衣,正站在餐車旁擺弄著手機,嘴角掛著一絲快意的微笑。
“晁老板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嗎?”一個少年的聲音忽然傳來。
晁修杰抬頭看去,楚時竟無聲無息的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晁修杰并未收起臉上的笑容,看向楚時道:“喜事談不上,但確實算是好事將近。”
楚時笑了笑,提著手中那兩個裝滿了各種食材的大木箱徑直走向了晁修杰的電動餐車,將兩個木箱放到餐車里后,這才轉身開口道:“什么好事?晁老板不妨說說,讓我也跟著樂樂。”
“現在還不能說,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晁修杰神秘一笑,眉心的那抹川字紋也淺了許多。
楚時微微瞇眼,上下打量了晁修杰一番,搖頭嘆道:“晁老板,我準備的食材里有一條沉溪魚,這魚生在沉溪之中,體內靈氣飽滿,肉質甜嫩,魚肝肥美,很是難得,當然,價格也不便宜。
每年都有路過沉溪的外地人在得知沉溪魚的價值后,想仗著自己的修為或不錯的水性去沉溪里碰碰運氣,畢竟那條沉溪看起來真的很淺,天氣好的時候,人們甚至可以透過清澈的溪水看到溪底游曳的沉溪魚。
可這么多年來,沉溪魚的價格始終沒降下來,靠著沉溪魚賺錢的也沒有幾個,可一些常住在沉溪畔的撈尸人倒是發了家。”
晁修杰笑了笑,似乎并沒有聽懂楚時的話中之意:“放心,既然這沉溪魚如此珍貴,我必會將它好好料理一番,絕不會浪費。”
見晁修杰心意已決,楚時微微一笑:“那就有勞晁老板了,晚上見。”
正在此時,晁修杰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晁修杰拿出手機,將屏幕轉到了楚時面前:“看,咱們兩個都來早了,現在才到七點鐘。”
看著晁修杰手中那暗淡的根本看不清屏幕的手機,楚時笑容不變,微微瞇眼。
晁修杰卻迅速將手機收了回去,隨手裝進了口袋,再次露出了快意的笑容:“那些誆騙外地人去捉沉溪魚,借此發死人財的撈尸人的確可惡。
可在我看來,那些高高在上,手握重金的沉溪魚食客,才是真正的萬惡之源。楚少,你覺得呢?”
楚時挑眉,看向晁修杰的目光里帶了些冷意。
這晁修杰并非修行者,看骨相明明只有三十出頭的年紀,身體卻已經破敗不堪,面上甚至已經帶了些死相。
除了蘇梓昕和馬懷龍,包括楚時在內的其他幾人都很清楚,這晁修杰就是沖著大家來的,至于他到底是妖族那邊的棋子,還是班里其他世家子弟趁著最近的亂局塞過來的變數,暫時還不能確定。
不過楚時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晁修杰針對自己的成分似乎更多一些。
這個模糊的發現令楚時十分不解,如今班里的一眾世家子弟里,最引人注目的當屬有天選之子、丹道奇才等諸多稱號加身的蘇梓昕,不論此事背后的執棋者是誰,都沒道理將矛頭先對準自己。
當然,楚時并不在意晁修杰這枚棋子,也不覺得他能做出什么大事,不論是誰在背后設局,自己見招拆招便是,雖然這般應對有些被動,可藤中就在老仙王的眼皮子底下,面對陰謀詭計這種事被動總比主動好。
若這件事發生在稷下學宮,不說這晁修杰根本沒辦法突破重重阻礙出現在自己面前,便是出現了,也會立刻變為一枚廢子。
晁修杰并沒有在意楚時的想法,帶著一臉快意的笑容問出那句話后,他悠然轉身,緩緩向著自己的電動餐車走去。
往日里看起來仿若無形中壓著重擔的雙肩,今日竟格外輕快。
舟市政府辦公大樓下有一個寬闊的廣場,廣場兩側各有一片花園,雖然如今已是深秋,花園里的各色花朵卻依舊開的十分燦爛。
此時還不到早上七點,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早,街道上并沒有多少人,花園里的一條木質長椅上,穿著黑色T恤的刀疤男子正坐在長椅上,帶著耳機,弓著脊背,緊緊盯著手中的手機。
手機屏幕里面的畫面一直在晃動,偶爾還能聽到費隴與其他人簡短的打招呼聲。
過了好一會兒,畫面終于平穩下來,費隴已經來到了拍賣會的會場。
會場不大,看樣子也就三十幾個位子,費隴選了個前排的位子,刀疤男子可以清楚的看到會場前方的屏幕。
與往日的拍賣會不同,眼下屏幕上只有那張蘇梓昕拿著丹藥向前遞的照片。
會場里十分安靜,幾乎已經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雖然刀疤男子并沒有在現場,卻也能透過屏幕感受到那種壓抑的氣氛。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七點,主持人卻并沒有到場,拍品玄丹也不見蹤影,就連拍賣會的工作人員也在嘉賓全部到場后盡數退了出去。
雖然這情形委實古怪,會場里的人卻都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并沒有人出聲詢問,因為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既然看不到主持人和拍品,就說明那位小爺要親自露面了。
果然,當墻上的掛鐘指向七點整的時候,會場前方的屏幕亮了起來,那位楚少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他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微微瞇眼,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就在此時,一聲巨響傳來,屏幕瞬間黑了下來。
黑的不是會場前方的屏幕,而是刀疤男子手機里的監控畫面。
刀疤男子眉頭緊皺,迅速摘下了塞在雙耳中的耳機,那聲巨響震得他耳膜一陣刺痛,甚至產生了地動山搖的幻覺。
刀疤男子甩了甩頭,身體卻忽然僵在了原地。
不是幻覺。
湛藍的天空上,正飄著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云,亂七八糟的灰塵與碎屑仿佛一場黑色的鵝毛大雪,四處飄散,金黃色的火焰正在蘑菇云下瘋狂的燃燒。
那蘑菇云的位置,就在天兆軒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