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犯人的強烈要求之下,判決從拘留一周變成了拘留十五日。
半月之后。
將江成給帶出監牢的十四,看著依舊一臉生無可戀表情的江成,嘴里發出了不耐煩地嘁的一聲。
“總之,別總想著自殺,這個世界也是很美好的,也是有很多讓人開心的、值得期待的事情在的。打起精神活下去吧。”
“抱歉,我…還是接受不了現實。能加個邢嗎?關到死那種…”
十四:……
深夜的江戶,燈紅酒綠,比之白天還要多了幾分的嘈雜。
漫無目的走走停停的江成,來到了一個修建的十分氣派的天橋上。
站在欄桿前的江成,吹著清爽的海風,沒有波瀾,滿是溫和的雙眼,靜靜地凝視著只有偶爾才會激起一點點波瀾的水面。
他身后便是熱鬧非凡、燈光璀璨的高樓大廈。
車聲、人聲…嘈雜個不停。
“我說你啊…”
十四的聲音從江成身后傳來。
“嗯?”江成轉身看向了不知何時到來的一臉不耐煩的十四。
剛剛從警車上下來的十四皺著眉頭,滿臉的不耐煩。
“不是才剛剛跟你說要好好活下去嗎?怎么又想不開了?”
“不,那個我不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十四點燃一根香煙,而后又抽出一根香煙遞向江成,“跟我來吧,畢竟這也是警察的工作。”
“我不抽煙。”江成婉拒,“還有來吧…是什么?”
收起香煙同時打開車門的十四隨口應道:“還能是什么?當然是請你喝一杯了,有些事情喝一杯忘記就好。嘁!話說為什么我要請犯人喝酒啊?不過…算了,只限今天了,正巧今天我也難得地想要喝一杯。”
歌舞伎町,因為丈夫去世,就只剩下婆婆一個人經營著的小小的定食屋。
柜臺處的婆婆,看著推門而入的十四,一臉的笑意:“阿拉,真是難得一見啊,土方桑,竟然帶了人來這里。”
“啊,路上遇到這么一個有些想不開的人就給他拽過來了。嘁!下班時間還得給人上心理輔導課什么的…”
十四在柜臺處坐了下來,像是嘮家常一樣接著說:“話說婆婆啊,政府前一段不是下來拆遷規劃通知了嗎?怎么還在開店?難道說是拆遷款沒談攏嗎?”
“不是不是。”婆婆一邊轉身忙活一邊說,“他們給的拆遷款啊,婆婆我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只不過…我是想要再干一段兒時間,干到最后一天。”
“這樣啊…”說著,十四將一旁的凳子給抽了出來并示意江成坐下來,“挺好的,拿上一大筆拆遷款,住上亮堂的樓房,剩下的人生享享清福,甚至可以去宇宙中旅行什么的。”
“是呢…”婆婆笑了笑,“我也沒想到還會有這么安詳的晚年,跟那個老頭子不同,婆婆我是趕上好日子了呢。”
“確實,好日子呢……”感慨了這么一句后,十四緘默了下來。
江成能看得出來,十四的那雙眼睛中,除了釋懷,還夾帶著幾分的落寞,同那婆婆的眼神一樣。
江成明白,并不是什么不舍,就只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處于這個嶄新和平新時代的人有很多都跟這兩人一樣,不是不舍,只是還有些不習慣。只是因為,這些人處在這個關口而已,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人猝不及防而已。
相信總有一天,再往后數年、十數年,這個國家的民眾會徹底習慣現在的生活,習慣這個安全、和平、可以不用親自拿起劍來的國家。
回過神來的十四,側過臉皺著眉頭看向江成:“來說說你的事情吧,就為了那么一點兒事情就想要輕生什么的,你還真是個經不起打擊的人呢。婆婆,我存在這里的酒今天全部給我拿來吧。反正這里過不了多久也要關門了。”
江成有些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那什么…你不是還要開車嗎?”
“先扔到這,一會兒讓巡邏的人開回去就行。”
“劉…土方桑喜歡在這種地方一個人喝酒嗎?”
十四接過婆婆遞來的酒瓶,一邊倒酒一邊說:“我在這里存了一些好酒,我不太喜歡跟別人一起喝,所以偶爾會獨自來這兒自酌幾杯。
以前是,到了這個新時代還是沒有改變。
但是……
看來以后這種習慣也得改變了呢。
是不得不改變了。”
“這樣啊…”說著,江成突然發現了什么,回過頭看向了一旁正在播放新聞的老舊電視,播放的似乎是什么閱兵儀式。
十四回頭瞥了一眼電視,道:“現在的警察就是警察,軍隊就是軍隊,職能徹底分開了。看到”
江成接過十四遞來的酒,輕輕一笑:“土方桑也是從舊時代過來的吧?相比起警察,在軍隊服役或許才更加習慣吧?”
“啊,可能是吧。”十四輕聲地道,“不過總覺得不管在哪一方都一樣,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的民眾。所以到頭來,還是選擇了自己較為熟悉的工作。而且,你不覺得我跟那些軍人們的氣質很不符嗎?”
“啊,確實。”
“這個時代是個不錯的時代,民眾沒有必要再親手拿起劍為了自己為了家人為了所珍視之物戰斗。活在這樣的新時代,是你,是這個時代所有人的幸運。所以說,別再為了那么一點點挫折就要輕生什么的。”
“啊,我知道了。”應了一聲后,江成抬起了手中的小酒杯,“這個酒是…”
看著酒杯之中清澈透亮如水一般的酒,十四淡淡地應道:“一個讓人不知道該說是喜歡該是討厭的家伙喜歡喝的酒。
也不知道究竟應不應該敬他一杯的家伙喜歡的酒。
所以買來之后就一直存這里了。
想來我還是跟原來一點區別也沒有,還在迷茫著,連這種事情也在迷茫著。
結果到了那個人的最后,還是沒能…”
話音剛落,十四突然愣了愣,看著被江成碰了碰的酒杯,微微有些失神。
“真是不錯的酒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的江成輕聲地夸贊了一聲,而后彎起眼睛露出一臉的微笑,“土方桑,這種事情就沒有必須迷茫了吧?要知道男人這種生物,在被請喝自己喜歡的酒的時候,可是沒有幾個會不知趣的拒絕的。而且很巧,我也很喜歡這種酒。”
“真是的,”十四帶著幾分笑意搖了搖頭,“你這家伙還真是跟那家伙有幾分相像呢。”
“他跟我一樣帥嗎?”
“誰說這個了!只是發型跟表情像了!”
“看來還是我比較帥。”
“嗯,他長得確實不行,比我差遠了。”
江成:……
「我有一位友人曾說過,這個國家的民眾拿起劍來的根本原因是——除了自己以外沒人能保護自己以及自己所在乎事物。
作為真正的國君,不能只看得到民眾們為了所在意的事物而努力的身影,對民眾們心里那把劍下的陰影與無可奈何視而不見。」
電視上,正在接受采訪,一身正裝的茂茂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侃侃而談,看得出來,這位新時代的領袖,休息時間應該不多。
「多虧了他,我才能看到這個國家的不足。
我也一直都在努力讓這個國家變成那種民眾不再需要拿起劍的國家。
民眾們所珍視的存在,不會再無人守護。
這個國家,將成為你們所珍視之物以及你們的庇護所。
從今往后,這個國家的劍將為了民眾,
守護不止。」
“說的真好呢…”十四呢喃了一句。
“確實…”
看著不知不覺已經喝醉,趴在桌子上睡熟的十四,江成喝下最后一杯酒,緩緩起身。
“婆婆,等這個家伙睡醒之后告訴他,「你的說教真是太爛了,而且作為警察,自己發起牢騷算是怎么回事?」
然后……
想要輕生的家伙大概已經恢復精神了。
多謝款待。
再見。”
說罷,江成轉身,拉開店門緩步地踏了出去。
登勢小店。
“沒錢你來喝什么酒啊!滾出去!”
伴隨著登勢婆婆的怒吼聲,某知墨鏡被扔了出來。
“什么嘛!太小氣了吧!”
爬起身來的長谷川埋怨著。
“我可是聽說了哦!這里也馬上就要拆遷了吧?你馬上就會變成有錢人了吧!這么小氣干嘛啊?會有好多好多億吧!白喝你點兒酒怎么了?”
“那也跟你沒關系!沒錢就別來酒館!”
“哼,”坐在柜臺處的銀時一臉的唏噓,感慨著:“要不還得說是新時代呢,沒想到一直都討厭大少爺的銀桑,有一天也會變成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我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呢,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存在。”
“你瞎感慨個什么啊!”登勢婆婆白著眼爆著青筋怒吼:“跟你也沒關系吧!”
“老媽你在說什么呢?”
“誰是你老媽啊!你也給我滾出去!”
之后,一只銀發天然卷也被扔了出來。
“不過確實是好事呢,變成了拆遷戶。”坐在柜臺前的新八唧笑著說。
一旁的神樂正咬牙切齒:“切!為什么拆遷區就正好劃到我家前一戶啊!明明就差一點點我家也是拆遷戶了阿魯!”
新八唧問:“不過等到拆遷之后拿到那么一大筆錢登勢婆婆準備做些什么?”
登勢婆婆夾著香煙,隨口道:“還能做什么?享受晚年生活唄,買個現代大房子,去宇宙旅旅游什么的…”
“老媽,其實宇宙里都是輻射,對您的身體不好的。”
再一次地來到前臺坐下的銀時一臉的煞有介事。
“誰是你老媽啊!給我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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