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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無愧

  通天峰上,這一刻無論是正道還是魔教中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站在萬劍一與幽姬身前的綠衣女子。

  這女子緩緩升空,迎面對著七彩主劍落下而呼嘯而來的狂風,那張欺霜勝雪的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仿佛這將要落下的誅仙劍,只是沒有威力的一把彩劍。

  場中無數人默然的看著上方的綠衣女子,心中皆是升起了欽佩之意。

  狂風呼嘯,吹動了她身上的水綠衣裳,吹散了她頭上的發飾,讓她一頭烏黑的長發紛飛雜亂,如同這世間最凄美的場景。

  這位風中的女子,最后看了一眼在陸雪琪懷中已經醒來的萬幽玄,微微一笑,而后張開了雙臂,迎上了那七彩的主劍。

  “瑤兒!”

  鬼王失聲大喊,而后與萬劍一還有幽姬一起縱身而起,都想要極速的沖到碧瑤的旁邊將她推開。

  因為誅仙劍鎖定的并不是碧瑤的氣息,所以如果碧瑤被推開的話,她就不會受到什么傷害。

  可當他們來到碧瑤的旁邊時,突然被一道神秘的氣息彈開,而后無能為力的落在了地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碧瑤迎上七彩主劍。

  “諸天神魔,以我血軀,奉為……”

  “啪”

  “奉什么奉……”

  “痛!”

  場上的眾人一時間愣住了,因為他們竟看到了一身血衣的萬幽玄突然出現在碧瑤身旁,然后重重的敲了一下碧瑤的腦門。

  而就是這簡單的一下,那仿佛就要從碧瑤體內涌出的無數的血色霧氣瞬間收斂,同時碧瑤身上似乎要飄出的九道輕煙,也沒有了動靜。

  “幽玄,很痛的!不對,你怎么能來到我身旁?”

  萬幽玄也不理會雙手捂著腦門淚眼汪汪的碧瑤,直接將她扔給了身后的幽姬。

  在看到碧瑤被幽姬接住后,他目光溫和的掃了一眼身后的眾人,然后就將目光投向了天上的道玄,搖了搖頭輕笑道:“似乎是因我而起,那就由我解決了。”

  萬幽玄的聲音雖輕,但場上的人竟然都能聽到,如同萬幽玄在耳邊述說一樣。

  這不可能是萬幽玄該有的實力,萬劍一覺得萬幽玄也是用了什么禁術,便御起斬龍就要擋在萬幽玄身前,只是萬幽玄輕輕一揮手后,他們就待在原地不能動彈。

  做完這些,萬幽玄似乎沒有察覺越來越近的誅仙劍,而是在空中轉過身,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些為他拼命的人,似乎要將他們記在心里一樣。

  而后他微微一笑,對眾人點了點頭后,就轉過去面對那無盡威壓的七彩主劍。

  “玄兒,不要……”

  “幽玄,你給我回來……”

  此刻的幽姬等人才發現,萬幽玄眼中似乎帶著不舍,而且他此時的眼里似乎有明亮的蔚藍色焰火,這讓他們拼命的想要掙脫萬幽玄的束縛。

  只是他們不管如何運轉功法,似乎都不能離開萬幽玄束縛的地方,片刻后,他們又看到有一只冰凰被扔了進來。

  “抱歉……這玉卷的法門一旦施展就無法停止,不過效果似乎挺不錯的。”

  萬幽玄將小藍扔到陸雪琪的懷里,輕聲自語道。

  而在眾人的眼中,此刻的萬幽玄,則是如同走上臺階一般,慢慢的接近那似緩實急落下的七彩主劍。

  正魔兩道此刻已經完全停手,都將目光望著那緩步走上半空的萬幽玄,而后愕然的發現,萬幽玄的黑發,似乎在迅速的變白。

  在萬幽玄踏出第九步的時候,他的頭發已經全部變成了白色。

  緊接著,萬幽玄踏上了第十步。

  突然間,他的身上燃起了似乎有些虛幻的七色火焰,而這七色火焰竟對他的衣物沒有任何的影響,仿佛就是在他身外燃燒而已。

  而當他來到七彩主劍的前方時,這天地似乎屏息了一般,場上的眾人都覺得時間的流逝變得無比的緩慢。

  他們就眼睜睜的看著萬幽玄的右手出現一把湛藍色的仙劍,左手則握著一個綻放金紅色光芒的物品,只是他們都看不清那是什么。

  萬幽玄笑著對道玄點了點頭,輕輕抬起雙手,望舒劍與玄火鑒就各自綻放出耀眼的光芒,這兩道光芒在他的面前停下,而后融合成一柄藍金色的光劍。

  在光劍形成后,萬幽玄右手握住望舒,放在了握住玄火鑒的左手上,那藍金色的光劍便輕輕的撥動眼前的七彩主劍。

  道玄見到劍下的是萬幽玄有些慌亂,而在察覺到萬幽玄的意圖后,他噴出一口鮮血在手中的誅仙劍上,配合起萬幽玄的行為。

  在兩人的配合下,這被撥動的七色主劍竟突然換了個目標,在藍金色光劍的影響下,對著遠處正看熱鬧的毒神極速而去!

  “轟”

  一聲如雷一般的巨響,響徹了整座通天峰,而毒神方才所站的位置,瞬間出現了一個大坑。

  剛才被七彩主劍鎖定的毒神,在道玄與萬幽玄的配合下,竟然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直接消散在這天地間。

  正魔兩道似乎都被這突然的一劍驚到了,誰也沒想到,剛才那令魔教朱雀圣使必死的一劍,居然會突然落在了魔教四大宗主毒神的身上。

  萬幽玄負手立在空中,望舒劍與玄火鑒已經收起,只是他身上的七色火焰似乎沒有消失,而是愈加的妖艷,他復雜的看向毒神尸骨無存的地方。

  片刻后,他身軀微微晃動,就出現在了道玄的身旁,而后在眾人的眼中覆上的道玄的背部。

  道玄忽然覺得自身的精力在飛快的回復,而身上的劇毒和戾氣,似乎都被萬幽玄吸走了。他想要掙脫萬幽玄的手掌,卻沒有那個能力,此刻的萬幽玄,他竟然無法察覺到他的境界,似乎是一片混沌。

  在道玄完全恢復后,萬幽玄才收回手掌,望著道玄有些愧疚的目光,他微笑道:“師尊,不必愧疚,我知道您的想法。”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下方的眾人,又笑道:“師尊,至少你與青云,都無愧于正道。只是弟子以后,可能不能侍奉在師尊身旁了,不過在這之前,弟子似乎還能幫上一些小忙。”

  萬幽玄忽然接過了道玄手中的誅仙劍,接過誅仙劍后,他似乎立即懂得了劍陣的用法,只見他微微對著萬毒門弟子的方向一指。

  忽然間天地色變,通天徹地的白色光柱再度出現,而那令人色變的七彩主劍與各色光劍,也同樣出現在通天峰與龍首峰的上空。

  萬幽玄輕嘆道:“毒神老前輩雖然走了,但我依舊要做到剛才的話啊。”

  這聲音出現在通天峰所有人的耳邊,而后萬幽玄右手握住誅仙劍往下一揮,那漫天的劍雨開始下落,且似乎都有了靈性一般,竟然都是落在了萬毒門長老與徒眾的身上。

  片刻后,通天峰與龍首峰之間的魔教徒眾,已然沒有了萬毒門這個派系。

  魔教存活下來的派系,都驚懼的望著傲立空中的白發青年,只是這青年似乎意興闌珊,也沒有繼續對著他們進攻。

  萬幽玄看了看下方,沒有了興致,轉頭將誅仙劍還給道玄,見其似乎還有些愧疚,他淡淡的開口道:“師尊,都說了無需愧疚,弟子本就不該存在。只是通天峰如今實力不夠,之后師尊可能需要再收個能鎮得住的弟子了。”

  道玄聲音有些沙啞,道:“幽玄,你是不是在恨師尊,所以才不肯留在青云?”

  萬幽玄搖了搖頭,輕笑道:“師尊,你想多了,弟子只是……”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而已。”

  突然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一身紅衣的白若璃,突然出現在道玄與萬幽玄的身旁,而下方的萬劍一等人也聽到了這句話,盡皆色變。

  萬幽玄笑著看向一身紅衣的白若璃,微微點頭,笑道:“果然,我說得沒錯,你還是紅衣好看。”

  白若璃微微一笑,道:“我記得,所以我穿過來送送你。”

  萬幽玄失笑的搖了搖頭,道:“原來你還記得。”

  “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侖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此山萬物盡有。”

  “海內昆侖之虛,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侖之虛,方八百里,高萬仞。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而有九井,以玉為檻。面有九門,門有開明獸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巖,赤水之際,非仁羿莫能上岡之巖。”

  昆侖,號曰昆崚,在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去岸十三萬里。又有弱水周回繞匝。山東南接積石圃,西北接北戶之室。

  東北臨大活之井,西南至承淵之谷。此四角大山,實昆侖之支輔也。積石圃南頭,是王母告周穆王云:咸陽去此四十六萬里,山高,平地三萬六千里。

  上有三角,方廣萬里,形似偃盆,下狹上廣,故名曰昆侖山三角。其一角正北,干辰之輝,名曰閬風巔;其一角正西,名曰玄圃堂;其一角正東,名曰昆侖宮;其一角有積金,為天墉城,面方千里。城上安金臺五所,玉樓十二所。其北戶山、承淵山,又有墉城。金臺、玉樓,相鮮如之闕光,碧玉之堂,瓊華之室,紫翠丹房,錦云燭日,朱霞九光,西王母之所治也,真官仙靈之所宗。

  上通璇璣,元氣流布,五常玉衡。理九天而調陰陽,品物群生,稀奇特出,皆在于此。天人濟濟,不可具記。此乃天地之根紐,萬度之綱柄矣。是以太上名山鼎于五方,鎮地理也;號天柱于珉城,象網輔也。諸百川極深,水靈居之。其陰到,故治無常處。非如丘陵而可得論爾。乃天地設位,物象之宜,上圣覌方,緣形而著爾。

  乃處玄風于西極,坐王母于坤鄉。昆吾鎮于流澤,扶桑植于碧津。離合火生,而光獸生于炎野;坎總眾陰,是以仙都宅于海島。艮位名山,蓬山鎮于寅丑;巽體元女,養巨木于長洲。高風鼓于群龍之位,暢靈符于瑕丘。至妙玄深,幽神盡,真人隱宅,靈陵所在。六合之內,豈唯數處而已哉!此蓋舉其摽末爾。臣朔所見不博,未能宣通王母及上元夫人圣旨。

  青云門,小竹峰。

  夜色深沉,月色暗淡。

  陸雪琪默然的站在了沒有月光的望月臺上,眼眸之間沒有光亮,似乎是在望著遠方,又似乎是愣在那里。

  片刻后,她感到有些寒冷,微微的仰起了頭,就見到雖然沒有月華,但滿天的星辰依舊是那么的明亮,仿佛前不久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青云門依舊是一片仙境。

  只是她忽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她師尊水月大師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琪兒,你怎么又站在這里?”

  陸雪琪聽到這熟悉的關心,連忙閉上了微紅的雙眼,默然不語。

  水月走到陸雪琪的旁邊,仔細的看著陸雪琪,忽然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輕聲道:“看來你還沒走出來。”

  陸雪琪睜開微紅的雙眼,冷若冰霜的俏臉上,突然浮現出痛苦之色,她聲音有些沙啞,道:“師尊,不該是這樣子的,他無愧正道,無愧青云,為何會落到如此地步!”

  水月臉上仿佛也有些痛苦,片刻后,她才溫和道:“天意如此,至少他無愧任何人,只是希望,那位有辦法吧。”

  說完停頓了一下,又柔和道:“雪琪,他一定不希望你這般痛苦,好好生活,若是有緣,你們自會相見……”

  說罷,水月仰天看了一眼漫天的星光,又是一聲幽幽的長嘆,而后搖頭離開了望月臺。

  陸雪琪目送著師父的身影消失,而后重新望向遠處,忽然一陣夜風拂來,讓她覺得無比的冰寒,半晌后,她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幽玄,我很想你,你一定不能……”

  暗淡的月華下,陸雪琪的身影顯得那么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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