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記事本重新遞回給暖秋畫,游太留意著她的神情,少女的情緒異常穩定。
并沒有被數落過后的傷感,相反,那只如櫻花般粉嫩的小嘴,正以可愛的弧度輕抿,微微上翹著。
她將記事本抱在懷里,似乎依然沉浸在游太的話中。
游太不再多言,轉而開始品嘗起服務生不知何時端來的甜品。
一口下去,少年同樣不禁嘴角上揚。
果然,甜食能夠使人得到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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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對面的少女將記事本放回包內,同樣開始品嘗面前要比游太大上一個尺寸的甜品。
這幅光景是游太從未想象過的。
曾經在他心中,等同于大猩猩的這名少女,此刻正與他坐在一張桌上,一起說著話,一起享用食物。
人生,實在是有夠不可思議。
“………喂。”
“嗯?”
游太抬頭看她,微微用手指抬高了帽檐。
老實說,戴著帽子確實有些不太方便,可若是把帽子摘了,想必那出門前尚未打理的鳥巢發型,會十分的引人矚目。
游太討厭那種麻煩事。
面前的白衣少女,玩弄著手中的金屬小勺,一邊用閃爍的目光瞟向游太。
其可愛的舉動,宛如是正常的人類少女般。
即便游太并不如何擅長應付她,也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名三次元少女來說,暖秋畫這個家伙確實已經在可愛程度上達到了極限。
初次相遇的時候,她的眼睛泛著紅光,滿是壓迫感地從風中走來。
而如今的她,只是一名鄰家女孩,即便有些傲慢,卻仍是在可愛的范疇中。
游太對于自己態度的變化有些害怕,害怕未來,他會變得不像他。
游太想要在保持這份與女孩子的距離感的同時,去逐漸了解名為女孩子這一神奇的生物。
或許這樣過于貪心,可這不就是“男孩子”的本質么。
說到底,游太也不過只是一名十六歲的少年罷了。
“干嘛這么看著我?”
游太不自覺地用左手摸向自己的臉,以為沾了什么東西。
“我有些好奇,但卻不知是否該問你。”
“好奇什么?”
“這是讓我問問題的意思么?”
“我沒說我一定會回答。”
暖秋畫抿了抿嘴,視線在窗外飄乎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少年面前被吃了一半的布丁。
似乎并沒有找到能讓擱淺目光的地方,最終,她還是把目光停留在了游太臉上。
“為什么……會突然愿意教我寫小說呢?”
暖秋畫無法弄明白這個問題,只是眼前的少年給她的感覺發生了變化,不再像此前那樣,竭力地否認自己與女性間的社交關系。
“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刷你的好感度唄。”游太擠出一個有些假的笑容,連他自己都騙不過。
“我討厭說謊的男人。”
“那就不要問會讓我說謊的問題。”
暖秋畫忽然用手撐起下顎,好看的眼睛微微瞇起。
“我說,你該不會是想對我的哪個姐妹下手,特意來討好我吧。”
這個女人,明明就是她哭著喊著求我,現在得到評價后就開始變臉,真有她的。
游太不由得再次在心中感嘆秋季少女的麻煩程度,絲毫不弱于暖夏夜。
“我看上去像是會做這種無用功的事情的人么?
還是說,你是那種拿到了好處,就會拱手把姐妹推出來的人?”
“我當然不是。”
暖秋畫一臉傲慢。
“那不就好了。”
游太攤手。
“但我是我,你是你,如果你的目的是想通過我,來給你和我的姐妹們制造機會,那還是趁早放棄的好。”
“不得不說,作為一名創作者,你的腦洞只能聯想到這個范圍,實在是有些過于匱乏了。”
“如果是我,我會寫成通過與你發展成友好的關系,再與你的其他姐妹建立友誼,最后進入你們的家庭圈子,來接觸你的父親。
用你們為籌碼,威脅你父親的創作,甚至是改變結局走向。
讓他成為用最后一話改變整部作品風評,變成遺臭萬年的大爛尾作品的死馬作家。”
聽了游太的話。暖秋畫在微愣過后,一瞬間露出看人渣的空洞眼神。
“喂!我開玩笑的,不要這樣看我。”
游太深怕她突然暴起,揪住他的衣領,那樣的展開未免有些過于瘆人。
“……我知道。”
暖秋畫似乎并沒有真的動怒,這讓游太松了一口氣。
有一說一,游太這愛幻想的職業病,多半是改不掉了,因此以后還是多加注意的好。
正在他用小心翼翼地目光看著暖秋畫時,對面的暖秋畫忽然自言自語般的問道:
“我的劇情構思,很差勁么?”
她垂著眼簾,白皙嬌嫩的手指,忐忑地互相摩挲著。
游太明白,這是在問他。
對于一名剛剛踏入創作領域的新人,鼓勵與鞭策都是需要的,沒有誰可以只靠著一味的否定,一路向前。
至少游太不行,他沒有那樣的大心臟,所以才會試圖尋找自己的精神寄托,才能持續創作。
一旦寄托消失,那么他也就失去這項才能。
如果在這里肯定暖秋畫的才華,想必未來與她的相處方式,也會變得有所不同吧。
或許她會從暴力的大猩猩,變成粘人的小貓咪,馴服一只貓咪,可要比馴服大猩猩,來得輕松地多。
可那樣的結果,是游太所期望看到的么?
看到又一個游刃有魚的誕生。
又一個無視讀者,只為自己寫作的人。
不是的吧。
暖秋畫無法成為游刃有魚。
游太,也無法成為她的寄托。
如果她的目標是超越游刃有魚的話,那她必須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曾經的游刃有魚,依靠著他人,才能站在業界巔峰。
暖秋畫若是想要達到那種高度,就只能靠自己。
不去寄托誰,依靠誰。
如果非要說出一個名字的話,那就只能是自己了吧。
去聽自己心底深處的聲音。
不是讀者的,也不是游太的。
她的身上存有不安等情緒,游太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創作之人所需要的“認可”,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事物,游太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此游太,無法說出暖秋畫所期盼的話語。
“你不是要成為junp第一么?
想要超越游刃有魚的話,以你現在的劇情故事,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難道這樣你就不寫了么?就會放棄么?
我所知道的暖秋畫,可是能夠徒手撕裂鋼鐵的女人,才沒有這么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