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余國,王宮。
說是王宮,其實比溪風住的府邸要寒磣太多。
采石神官溪風大馬金刀的坐在王座上,下面凃余國,紫琴國,佑淵國,羋離國的方伯,以及一些重要大人物都噤若寒蟬的跪坐在下面。
一個個低眉順眼,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喘,生怕發出什么動靜令上面那個魔王不快。
雖然各個采石神官都有自己的地盤,但自家采石神官沒有出聲阻止,這些人自然不敢忤逆溪風的命令,都屁顛屁顛跑來參加由他親自下達召開的會議。
這些人自然不知道,他們這四個小方國的采石神官都已經嗝屁了,如今全都成了悍刀破天的牽線木偶。
王座之上的溪風將手中抄錄好的幾份文案傳了下去,讓那些人過目。
這些都是悍刀破天苦思整晚的改革方案。
“上面交代的事情,你們要盡快辦妥,越快越好,若有拖延,嚴懲不貸!”
溪風冷冷說著。
聽到他說嚴懲不貸,下面的人都是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凃余國這位采石神官的暴虐,那可是出了名的。
來凃余國不到三年時間,死在他暴政之下的百姓不計其數,五城城主更是換了一茬又一茬。
他說的嚴懲,可是比死神的鐮刀還要嚇人。
不過,當這些方伯跟各個大人物們,將傳到他們手中的那些文案翻開看了看,臉色慢慢發生了變化。
他們能有今日之地位,在大商這頭龐然大物之側保持著自己種姓不滅,自然不是蠢貨。
只不過頭上壓著吃人喝血力量強大的神族,他們才不得不隱藏鋒芒碌碌無為。
只是掃了幾眼,雖然里面一些太過前衛的東西他們還不能理解,不過卻是能看出一點。
按照這上面說的實行下去,老百姓的日子會比以前好過。
溪風將這些方案傳達下去,便離開了。
王宮大殿上的這些人不由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出了名的魔鬼大神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耍的什么花招。
“都發什么楞,就按他說的辦!
就算是他在搞陰謀詭計,只要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死有何懼?
哼,這些操蛋的神族,一天一個花樣,真尼瑪不消停。”
素有大將之風的佑淵國方伯大聲說道。
他嗓門極大,把其他人嚇得不輕,兩股戰戰,都快抖出粑粑來。
“佑方伯小聲點!要是讓神官大人聽見了,咱們都得腦袋搬家!”
佑方伯冷哼一聲,起身拂袖而去。
神族一向殘暴,突然弄了這么些個“仁政”,他們都是本能的以為這又是神族在搞什么陰謀,心中惴惴。
其余人也沒什么主意,小聲商議一番,也只得硬著頭皮回去按照溪風給的這些章程照做。
轉眼過了一月余。
新的政策實行下去,四個小方國的境況都有了一點點起色,這讓悍刀破天放心了不少。
實行新政,最怕的就是下面的人陽奉陰違。
好在悍刀破天借助神權行事,沒有誰敢拿自己項上八斤之物開玩笑,全部都是百分之百的實行。
這一天一大早,悍刀破天乘坐一輛馬車離開了有余城,前往城外八里之處的一個礦場視察。
其他一切都有了起色,不過礦場一下子抽調了三分之一的人手,新的規章模式都還處于磨合期,這一個月的血石的產量比上一個月下降了許多,悍刀破天有些坐不住了。
溪風的這輛馬車鑲金嵌玉,通體由自帶異香的奇木制成,內里的坐褥靠墊也是珍禽異獸的皮毛鞣制,無一處不透露出奢華。
雖然悍刀破天心里有些反感這種奢靡的生活,但為了不顯得太過與往日不同,引起他人懷疑,他還是無比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大人。”
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一個媚得能滴出水來的女子,將手中剝好的一粒雪白的果子遞了過來。
悍刀破天張嘴吞了下去,只覺嫩滑多、汁,口齒生香,不由瞇起了眼睛。
很是享受啊。
沒到礦場,悍刀破天便下了馬車,展開匿氣咒隱藏身形走了進去。
先在礦場里逛了一圈,看到一排排新近修建的房舍,有食堂,宿舍,藥房,洗澡房,廁所,一切都顯得規規矩矩井井有條,不由點了點頭。
進了礦洞沒多久,卻是猛然聽到一聲怒喝。
“你個老東西,早飯吃那么多,干活就知道偷懶,磨磨蹭蹭的,給我動作快點!”
那是一個身材雄壯的漢子,正滿臉兇惡的對著一個右腿有些不利索的老漢訓斥。
一邊說,還舉起手中的長鞭狠狠朝老漢抽打過去。
那老漢右腿有疾,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十分吃力,被那漢子一鞭抽在身上,頓時就是一個趔趄撲倒在地,背上背著的一筐礦石滾出來,砸在他腦袋上,疼得老漢連連呼痛。
那漢子根本不理睬老漢的痛呼,還使勁的朝老漢身上踹。
“老狗給我起來!今天完不成產量,別想給我吃飯!”
看到這里,悍刀破天再也看不下去了。
顯露出身形,一耳刮子將那大漢扇飛。
那漢子一陣蒙圈,正要口吐芬芳,卻見周圍的那些礦民全都戰戰兢兢的跪了下去,口呼“神官大人。”
當即一個激靈,連忙對著前面那個衣著華貴身影匍匐在地。
悍刀破天此番出來視察,自然是變化成了溪風的樣貌。
他看著地上那個漢子,簡直是怒不可遏。
他的新制的規定早就言明,禁止毆打礦工!
禁止無故克扣伙食!
對年老體弱者要優待!
這人所作所為完全就沒把新規放在眼里,依舊是以前那種暴虐蠻橫的手腕領導下屬。
這些礦工被神族奴役已經夠悲慘了,而這些李婧封賜的什么“百夫長”“千夫長”之類的工頭,欺負起同族來更是不遺余力。
悍刀破天最痛恨的就是這種“漢奸”,他的礦場不需要這種毒瘤。
“你是?”
悍刀破天冷冷發問。
那雄壯漢子顫抖著身體,臉上努力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我是小組長。”
嗯,悍刀破天給這些礦工管理層的頭銜就是組長,小組長,經理。
比起李靖的百夫長,千夫長要沒有氣勢得多,但聽著十分親切啊。
“從今天起,你就不是組長了。”
悍刀破天念頭一動,那壯漢的剛才握鞭的那只手,開始急劇扭曲。
那壯漢無比驚恐的大叫起來,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大人!大人!饒了小的這次,以后小的再也不敢了!”
悍刀破天哪里理會他,咔嚓一聲,他的那一條手臂被悍刀破天直接用靈魂之力生生撕扯下來。
“以后膽敢再無故毆打礦工者,此人就是榜樣!”
聽到悍刀破天這句話,整個礦洞先是靜了一靜,隨即便響起熱烈的歡呼。
“滾吧!”
那名壯漢雖然心中羞憤無邊,但面對眼前這個“神族”,哪里敢興起一絲反抗的念頭。
本來以為自己觸怒了這個神官大人,必死無疑,沒想到居然只是賠了一條手臂。
當下連連叩頭謝恩,捂著斷臂狼狽跑開了。
悍刀破天隨即將一絲絲長生界神力注入那個被毆打的老漢體內,那老漢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愈合著,甚至就連他右腿上的舊疾也好轉了。
被悍刀破天那一絲長生界神力洗滌身軀,那老漢瞬間仿佛年輕了十歲,容光煥發。
老漢身上的變化,落在那些礦工眼中簡直就是神跡,一個個望著老漢的眼神充滿了羨慕。
悍刀破天目光掃過四周那些跪滿一地的礦工,幾乎全部都是面黃肌瘦,剛剛改善了一個月的伙食,自然不會立刻讓他們變得強壯。
在悍刀破天眼中,這些礦工全部都是一團團并不怎么旺盛的綠色能量,這是他們的生命力。
而在這一團團的綠色能量中,有著一個或者多個暗紅色斑點。
這些暗紅斑點就是傷口,或者舊疾隱疾。
這些礦工長年累月在礦洞中沒日沒夜的拼命勞作,幾乎沒有一個是身體健康的。
指著這一群殘兵傷號,怎么打得了天下?
悍刀破天慶幸,幸好自己今天走了這一遭。
隨即,讓所有礦工暫時放下手中活計,全部過來集合。
片刻,這處礦場的五百多名礦工便全部集中到這里。
礦工們一見到溪風模樣的悍刀破天,都是不由自主的跪拜下去,保持著絕對的恭敬和順服。
待所有人聚齊,悍刀破天身體開始冒出綠瑩瑩的光輝,片刻,整個礦洞便都充斥著綠光。
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好像是泡在暖意融融的春水當中,渾身無比舒坦。
更讓他們大喜過望的是,他們身上無論是新傷還是舊疾,都在飛速好轉著。
當即都明白過來,這是神官大人在施展神通為他們治傷!
人人心中都是震驚無比,跟著全都喜極而泣,拜謝悍刀破天的大恩大德。
看著不住對自己跪拜謝恩的礦工,悍刀破天感觸頗深。
從礦洞中出來,悍刀破天將此處礦場的經理叫了過來,軟硬兼施夾槍帶棒的一番叮囑之后,便離開了這里。
隨后一連五天,悍刀破天把四個小方國境內,三十多處礦場挨個挨個走了一遍。
該懲罰的懲罰,該救治的救治,四國礦場的秩序已然是煥然一新。
而四個小方國的方伯,得知溪風大神官居然親身視察了每一個礦場,都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直到得到溪風大神官并沒有發怒的舉動,這才稍微放了心。
此后,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加強了對礦場的管理,將更多的心神都投注到礦場上,生怕會出什么差錯,惹惱了那位溪風大神。
這一天,悍刀破天剛剛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一個婢女小心翼翼的前來稟告,說是羋離國有人求見。
悍刀破天剛想打發溪風去接見一下,靈魂之力散發出去,看到等在外面大廳的人兒時,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嗯,事必躬親,是作為一個優秀領導者的必備素質。
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