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我入伙?”
黃路的臉上露出了困惑,他對白小桐突如其來的話感到不解,隨后他苦笑一聲:“拉我入伙能做什么?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
“你的事情我多少聽說過,是一個很厲害的漫畫家,但五年前因為所在雜志社倒閉,之后一直郁郁寡歡,突然消失杳無音信。可是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是廢人的話,可不會義憤填膺地畫了那么久的《惡魔人》,聽到張岙老師的風聲后,更不會第一時間過來投稿。這就說明你其實還有執念,想沖出現在的困境。”
黃路沉默無言,他始終低著頭,根本不為白小桐的話所動。或許白小桐說的全對,那又如何呢?他不過是漫跡黑暗之中,察覺到了一絲光亮,隨之走了過去。
但他的目標到底是不是去追逐光明,他自己也不清楚。
白小桐心知他內心的泥潭已經不止因為這點話就會為之所動,只好說道:“黃路,在來之前我打聽了一下你的事跡,張叔也和我說了,聊到后面,他讓我轉交給你一句話。
“什么話?”
一聽到張岙的名字,黃路那雙暗沉疲憊的眼睛便有了一絲光彩,他望向白小桐。
“他說,他當初灰心意冷的,并不是雜志社就此倒閉,而是因為你因為一點挫折就倒下逃避。他希望你能夠站起來,重新拾回當初的傲骨。”
話說完后,白小桐看了一眼黃路,他此時也坐在一個椅子上,雙手交錯相扣,攥得很緊很緊,似乎因為這句話而感到羞愧不已。
黃路不是一個堅強的人,起碼相對于他硬漢的外表來說,他的內心是非常的脆弱。
少年天才,出道即成名,又遇名師指點,成功路上幾乎沒有任何的阻礙。
然而人生道路并非一帆風順,總是十有八九不如意,黃路在面對崎嶇坎坷的道路時,沒站穩跌倒了。而這一次小小的跌倒,牽動了他最敬佩的恩師,也讓黃路一簇不振,再也沒有從泥潭里爬出。
酒氣熏天的客廳里,一個個玻璃瓶倒印著黃路的臉頰,他抿著嘴唇道。
“我聽說過,你們之前是在雅萱雜志社,后來被其他雜志社用可恥的行為導致解散,你有沒有想要報復回去的念頭?”
白小桐微微一愣,隨后思考了一下。
“其實我并非雅萱的領導人,對于這件事情只能表示同情和無奈。但如果換個角度來說,假如我一手創建的白日夢世界被他們用非正當的手段打垮,我會很憤怒,實際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所幸白日夢世界還能支撐得住。”
白小桐自嘲笑了笑,白日夢世界被針對的還算少嗎?
“不報復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好好地打敗他們。白日夢世界的發展被業內許多人關注,它的每一步發展都可能引起大家的好奇或者針對,畢竟嘛,是新型的‘雜志社’,誰也不想多出一個強大的敵人。所以大家會優先組織起來對抗,就比如最近的聚合漫畫網就是如此,打算把我們打垮,然后獨占網絡市場。當然我也不會束手就擒,自然是要好好的抗爭到底。”
“所以你拉攏我的目的是什么?”黃路又問。
白小桐見他有所興趣的樣子,也沒有任何隱瞞,或者說沒有隱瞞的必要。
老實跟他說道:“聚合漫畫網最近聚集了一批老作者,這批早些年就成名的作者單個名氣不大,但是聚集在一塊是不小的力量,他們的粉絲人氣大多是五六年前讀者眾,聚合漫畫網想要依靠他們,來給網站提供極大的流量。”
“本來我對這件事情挺頭疼的,畢竟我們白日夢世界的底蘊不足,如果對方用這種辦法跟我們搶流量,那我們是毫無辦法阻止的。”
說到這,白小桐自嘲笑了起來,黃路也露出能理解的表情。
隨后白小桐攤手繼續說道:“而你恰好出現了,你的履歷非常的不錯,五六年火遍大江南北,雖然沉寂數年,但是那一代的漫畫愛好者,夸張一點地說可是無人不知你的名字,而我就是想借你的這份名氣,跟聚合漫畫網打擂臺。”
他把自己拉攏的原因全部告訴了黃路,讓黃路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良久之后,黃路微微抬腳,幾個玻璃瓶磕碰在一起,乒乓地撞在了一起,有幾個外圍的,轱轆地轉向墻角。
黃路的目光并沒有看向自己撞到的玻璃瓶,他死死地盯著白小桐的雙眼:“我同意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白小桐反問。
他肯定有一個想要完成的事情,那是他的執念。
白小桐早就清楚他會提起一個要求,便由他隨意地去說。
黃路雙手握拳,嚴肅地道:“我可以畫更好的漫畫,所以,不管到什么時候,都不要放棄你的公司,可以嗎?”
白小桐怎么也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本來以為是和張岙有關,沒想到他是讓自己不管怎么樣都別放棄白日夢世界。
忽然間,白小桐明白了原因。
五年前黃路所在的那家雜志社,就算不是當地最好的雜志社,怎么說也是排行前幾。
可偏偏幾乎沒有什么說法,只有聽說是幾家雜志社暗中使絆,讓那家雜志社突然的倒閉解散,而黃路也因此對張岙非常的愧疚……
“我是不可能放棄白日夢世界的,因為這可不是我一個人開起的公司。”
白小桐微微笑起。
創建這個公司的,還有一個笨蛋白小玫,公司最早創建的緣故,可就是為了她呢。
況且現在的工作室對白小桐來說是承載著滿滿的記憶,雖然他和工作室的大家相處只有短短幾月,但是發生了很多事情,連鎖了許多美好回憶。
真要讓白小桐割舍這個公司,他心底怎么都無法做到。
白小桐說完后,黃路重重地點頭。
“我答應你。”
話音落下,他感覺心中的壓力仿佛輕松不少。
心情也隨著好上不少。
黃路又昂起脖子問:“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白小桐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