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飽飯足,士兵們斜靠在帳篷旁休息。周圍很安靜,有些過于疲憊的人已經睡去,輕輕的打著鼾聲。
忽然,不知道是誰吹起了口哨,音調輕快,旋律卻低沉。
蘇墨抬起頭,這口哨老猴子經常吹,閑著沒事時就哼著。他說這是流浪人吹的口哨,五年前參加過費爾頓戰役的老兵都會吹。
漸漸的在口哨聲中,有人打著拍子,唱起了軍歌。
“萬邦之中汝最為圣,
消滅獨裁,驅逐暴君是汝使命!
使命,使命,使命,
神圣的使命!”
歌聲嘹亮悠遠,沒有什么復雜的腔調,就是直來直往的恢弘之氣,堂堂正正的儀式感。
雅頓佛倫納使命之歌,簡稱為使命之歌。
這是雅頓聯邦的陸軍軍歌之一,由圣南斯詞作家托馬斯.雷恩創作,凱因·塞爾菲德作曲。
完成于聯邦歷5年3月16日,聯邦歷10年4月17日被議會采納為聯邦陸軍軍歌。
剛開始只有幾個人應和,漸漸的所有人都跟著拍子唱了起來。
“繁榮與汝同在,
偉大、自由與汝同行,
恐懼和嫉妒才是外族的心情。
統治吧,雅頓佛倫納!
雅頓佛倫納堅不可摧!
雅頓佛倫納人永不為奴!”
蘇墨并不是土生土長的聯邦人,但卻能體會到那股自豪感。他也輕輕的哼著歌,雙手打著拍子。
九師的西南部,這里是師長索托的辦公帳篷。里面的陳設很簡單,幾張黃木桌子,黑板上放著一張地圖,木桌上也放著一張。
旁邊有三四臺無線電報,幾個接線員坐在那里,不時拿起筆在本子上記錄著。
“立功的時候到了!九師將作為這次戰役的突破口,除了坦克部隊之外,上級還會派出戰斗機轟炸。”
索托手指不停敲著桌子,上面有一份剛剛新鮮出爐的電報。他輕輕摸著兩撇胡子,神情凝重。
“師長,這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在第一天的戰斗中,我們就取得了巨大優勢。敵方的中基層軍官傷亡慘重,指揮混亂。我方的六位殺戮部隊士兵功不可沒啊。”
旁邊的參謀長頓了頓,繼續說道。
“聽說士兵們給唐·維恩中尉取了個外號,叫死亡之槍。”
“哈哈哈,他當得起這個名聲。一個人屠掉了一只小隊,確實是有真材實料的。”
索托爽朗一笑,肯定的點點頭,眼角卻瞥到了參謀長調侃的神色。
你小子什么意思?就不能給我個臺階下嗎?鬼知道維恩中尉這么厲害啊,上頭也沒有提醒。這不是存心讓我尷尬嗎?
他狠狠瞪了一眼,要不是參謀長跟了索托五年,兩人都是老朋友,他早就翻臉罵街了。
“威貝納,等會兒傳令下去,讓士兵好好睡一覺,夜晚將會有突襲計劃。精力和士氣都很重要啊……”
索托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自己夾一根,遞給威貝納一根。
“萬邦之中汝最為圣……”遠處的軍營中突然傳來歌聲,他瞬間就聽出了這是陸軍的軍歌。
情不自禁的,索托和威貝納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張嘴輕輕應和。
“使命,使命,使命,”
“神圣的使命!”
“……”
等到歌聲停止,索托和威貝納對視一眼。
看來士氣根本不用擔心了……
兩人叼著香煙,開始結合戰場情況,繼續研究地圖。
“我方二團、五團和八團呈品字形排列,各部的傷亡情況都很健康,保持有相當的戰斗力。”
“反觀與之相鄰的敵方,二團、九團都傷亡過半,軍官幾乎都死光了。我建議從這里作為突破口!”
索托說完看向威貝納。
部隊所有軍事命令由司令部制定,經師長同意,然后師長與參謀長簽名由作戰參謀下放作戰部隊。
光有師長簽名無參謀長附屬簽名,部隊可以不執行命令。
“我也這么覺得。”威貝納點點頭,意見和索托一致。
旁邊的通信兵站起來,手上拿著一份電報走了過來。
“師長,總部電報。”
索托馬上接過去,快速掃視了一眼。
“凌晨2點,陸航第73轟炸大隊將提供火力支援,望九師與第一坦克師全力合作,步坦聯合,擊潰敵軍防線。”
一小時后,軍營中。
四處滿是打樁機一般的鼾聲,幾乎所有老兵都睡著了,還剩下幾個新兵蛋子輾轉反側,心頭迷茫。
蘇墨抽了抽鼻子,閉上眼睛。
嗯~迷人的腳臭味和熟悉的呼嚕聲,那些時光仿佛又找了回來。他在莫名其妙的安心中睡著了。
暗月帝國,第七軍團.二師。
連續四個肅清隊伍被連夜送往這里,原本僥幸剩下兩個魔能者都被卡車帶走了,他們會與其他的士兵進行重新編組。
一頂白色的帳篷里,四個肅清部隊的士兵兩兩相對,他們來自第二混合大隊第一中隊第三小隊,小隊外號鐵華隊。
嘩的一聲,帳篷打開,一個強壯冷酷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頭發很濃密,額前飄著斜劉海,氣質看起來很是兇惡。
“隊長”“隊長”“……”三個看起來年輕一些的士兵紛紛叫道。
“安古洛,知道是什么情況了嗎?這次直接把我們整個第三小隊派了過來,足足二十人。”一個看上去有些有些老態的士兵開口詢問。
安古洛是狙擊手,法爾曼是他的觀察手,兩人已經合作三年了。
“情況有些不妙,對面有個很厲害的狙擊手,他開局就殺了我們這邊兩個狙擊手,然后全局崩盤……”
安古洛盤腿坐在地上,思索片刻后繼續說道。
“在其他狙擊手的描述中,敵人是一個無比理智同時冷酷的有些可怕的人。”
“從他選擇目標的順序上就能看出來,先干掉了威脅最大的魔能狙擊手,然后專門針對機槍手,最后再從容不迫的擊殺軍官。”
“甚至連狙擊點都不常更換,因為完成了這三輪收割之后,已經沒有人可以阻擋他了。”
安古洛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無奈。
“其實他們說了也等于白說,任何狙擊手的攻擊順序都是這樣。”
“只不過那個人確實很強,無論是戰場洞察力、耐心、時機把握、危險感知都是頂尖的。”
“對上這樣的對手,真是令人期待啊……”
夜晚,帝國方開始修補防御工事,重新裝填沙袋,布置鐵絲網。
臨時醫院中,斷手斷腳的傷兵在蒸汽燈光下進行治療,血水肉塊扔的到處都是。
手術沒成功的當場死亡。手術成功的綁著繃帶,哀嚎了兩三個小時后,也升上了天堂。
這就是戰時醫院,救人與被救都沒有道理,在手術臺上每時每刻都有人在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