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天空呈現出一片淡金色,遠處天穹的云朵,逐漸浮現火燒云一般的色彩,金紅混雜。
白云至遠及近,層次性的從金紅過渡到淡金。如同一幅潑墨的水彩畫,顏色有一個遞進的過程。
昏黃泛紅的陽光,掃過天穹,透過車窗灑在蘇墨身上。
漫山遍野的白花、紅花透著迷人香味,整個郊區的丘陵仿佛一塊綿延的地毯,被染成了粉紅色。
一條灰白車道蜿蜒曲折,如同纖細的白色絲帶。
車道上,經常有蒸汽汽車疾馳而過,大小不同的引擎聲,一陣又一陣的此起彼伏。
現在是7月23日,距離8月6日的狂歡節只有半個月不到。
全世界的游客都慕名而來,想要參與久負盛名的海拉爾狂歡節。
最近一個月,海拉爾的人流量明顯增多。陶森特共和國各地通向海拉爾城的火車都處于滿載狀態。
來到了美麗的海拉爾,自然不能在接下來半個月一直窩在旅社或者家中,那可太無聊無趣了。
許多游客會趁著這半個月的功游遍海拉爾城各大景區。
繁榮的香楓街、漫山遍野的藍印花海、古老的神淚湖、奇異的風車群都是游客的打卡地點。
甚至連海拉爾綜合學院校區都是他們必去的地方,更別說是久負盛名的山頂溫泉了。
這個年代已經有了初步的照相機,雖然體格很臃腫笨拙,但是它仍然迅速的風靡了全世界。
游過一處美景,然后照下一張照片,絕對是將來滿滿的回憶。
轎車緩慢而堅定地爬過山坡,向海拉爾城駛去。
晚上六點半,金薔薇醫院,一間獨立的病房中。
純白的房間,一張病床、一個床頭柜、一個垃圾桶。
窗外冷風吹過,白色的窗簾布晃動兩下。病房中的蒸汽燈光很穩定,亮度柔和,帶著些許光暈。
羅伯特躺在病床上,面色異常蒼白,他慌張的看向周圍。
病床左側,站著一個茶青色頭發的女人,身材高挑性感。
鼻梁上架著一個巨大的蛤蟆鏡,黑色鏡片蓋住了小半張臉。
眼鏡下面是烈焰紅唇,和旁邊的白皙皮膚產生鮮明對比。
羅伯特每次視線掃過她的墨鏡時,總會產生一種眩暈感。仿佛下一秒就會被蠱惑,淪為傀儡。
女人的旁邊是個中年男子,面容普通,身材消瘦。他的眼神極其銳利,像兇惡的禿鷲一樣,不時掃過羅伯特身上的要害。
病床右側。
一個帶刀的冷酷男人,黑色頭發,黑色眼睛。他的手臂很強壯,在燈光下有種大理石的質感。
被這條手臂持刀砍上一下,應該能把人直接劈成兩半吧。
椅子上坐著一個蒼白膚色的男人,他戴著一副半月形金絲眼鏡,臉上的笑容很親和,氣質溫柔。
不過他有著小半張毀容臉,紅色肌肉和白色牙齒赤裸裸的暴露出來,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好人……
“眼魔,可以動手了。”
窗戶旁傳來低沉的聲音。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窗戶前,微風拂起風衣下擺。
“明白。”女人點點頭。
守望小隊的警惕性和保護性更強,他們暫時保護海瑟煙。而藍盾也留在了莊園,他是天生的肉盾。
“你們要干什么?幾個小時前我不是已經交代過了嗎?”
羅伯特右手摸著腫脹的臉頰,驚慌的說道。
中午被五個壯漢輪番審問,現在他好像又要遭受什么酷刑了。
“不干什么,確保無誤而已。”
刀客的聲音響起,兩只強壯的手臂從后面伸出來,牢牢鉗住羅伯特的腦袋,令他無法動彈。
“看著我!”
眼魔抬起白皙的手掌,摘下眼鏡,露出一對藍色眼睛。
眼睛周圍有著一圈螺旋狀的魔紋,又密又細,如同漩渦一般。
羅伯特被刀客扳正腦袋,強迫他的視野對上眼魔的眼睛。
“睡去吧~”
慵懶的尾音拉的很長。
這三個字仿佛被施了魔法,羅伯特聽到之后,快速閉上了眼睛。
“你的名字。”眼魔問道。
“羅伯特·梅里韋爾。”
羅伯特老實的回答,如同傀儡師的提線木偶。
“你的職業。”
“獨行的殺手。”
“你的目的是什么?”
“刺殺費曼王國四公主,海瑟煙·席琉提。”
…………
五分鐘后,羅伯特將所有東西都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包括自己小時候偷看老媽洗澡之類的騷事。
致幻魔紋的效果很不一般。
羅伯特好歹是個殺手,意志肯定比正常人要堅定不少。結果在一個瞬間就被催眠了。
“他說的沒什么問題,都和中午的供詞對上了。”
坐在一旁的醫生翻了翻手中的筆記,發現各處都吻合。
“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需要提高警惕,殺手隨時可能會出現。”
蘇墨向眾人叮囑。
“明白。”四人紛紛回應。
“時間差不多了,是時候把那幫殺手一網打盡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懷表,看了一眼銀色的表盤,18:35。
在海拉爾公園,蘇墨無意間弄死了一個殺手。后來他叫守望小隊的人去打掃一下現場。
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獲。
殺手同伙發現了他的尸體。守望小隊的成員緊緊跟著殺手的同伴,一路摸到了他們的老巢。
一共有十三個人,躲在北城區的一個偏僻老樓里,離醫院不遠。
咔嗒一聲,精致的懷表合上。
“走吧。”
蘇墨將懷表放進兜里。
“那這個殺手怎么辦?”
眼魔思索片刻后,問道。
他們全走了,總不能讓羅伯特一個人留在醫院里吧。她的致幻魔紋只有五分鐘的功效,再過一會兒羅伯特就自己醒過來了。
“他的創傷面積太大,即使現在看上去愈合了,隨后的細菌感染也會要了他的命。”蘇墨冷酷的說道。
這是事實,這個年代的醫療技術還不夠成熟。大面積皮膚創傷有不小的概率會死于細菌感染。
他側過頭看向眾人。
白色月光照在半張臉上,勾勒出的輪廓既堅硬又殘酷。
“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