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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死在昨天

  “一共十三個沒錯,我們走。”

  雙槍重新插回風衣內袋,蘇墨看了一眼刀客和眼魔。

  北城區是海拉爾市政府最重視的區域,這里分布著學校、醫院、證券局、銀行等等重要設施。甚至連市政府和警察局都在這邊。

  剛才的動靜很大,雙方持槍對射,根本沒有顧慮過什么。槍戰聲響一定驚擾了周圍的居民。

  估計要不了多久,警察局就會派遣許多干員前來。

  眼魔和刀客點點頭,跨過血肉模糊的尸體,跟上蘇墨。三人推開破爛大門,在夜色下撤離。

  晚上7:30,一處典雅的莊園。

  明黃燈光擺在墻角,溫暖的光源,讓人感覺很溫馨。

  房間墻壁上了棕色的清漆,墻面上掛著兩副油彩畫,分別是七彩繽紛的湖泊和聳入云霄的雪山。

  房門口有一個衣帽架,看上去木質很沉重,表面雕著一些花紋,既美觀又實用。

  蘇墨坐在床沿。他伸出右手,閉眼休息,面無表情。

  海瑟煙穿著一條碎花裙子,半跪在地上,形象很不雅觀。

  她左手托著蘇墨的義肢,右手拎著上次失敗的仿制品,來回不斷對比,想要找出兩者的不同處。

  左側的床頭有一個柜臺,表面鋪著苧麻桌布,里側擺放著銀色的鐘表,還有一張雕花相框。

  外面則放著黃銅唱片機,銅色唱針搭在膠木唱片上,柔和慵懶的女聲回蕩在整個房間中。

  “嘆息曾經愛過。

  時間已過去許久。

  一只眼眺望明日,

  一只眼找尋過往。

  只是想知道真正的悲傷,

即使深陷泥沼,人生也還不壞  如果一次就結束,

  充滿希望的絕望……”

  死在昨天。

  30年前的老歌,由當年爆紅全世界的歌后,莉托托·蘭帕朵演唱。

  這也是她的最后一支歌。

  死在昨天發布之后,莉托托在當晚寫下了離婚協議,然后在家中服毒身亡,享年四十六歲。

  年輕時她的美麗驚艷了時光,年老后卻被時光所拋棄。從始至終時間都是最大的渣男……

  為情所困,為情所傷。

  最后為情而死……

  愛情是甜蜜的漩渦,同樣也是溫柔的陷阱。

  “咔嚓”,金屬機括發出輕響。

  蘇墨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沒事,五根手指頭都在。

  他繼續閉目養神。

  海瑟煙半坐在地上,臀瓣擠壓布料,勾勒出驚人的豐滿弧度。

  “果然要在上面雕刻魔紋才能穩定住結構嗎?普通的齒輪機械根本不可能成功……”

  那只仿制機械手只剩下四根手指,彈簧裸露在外面不斷搖晃,里面的精密齒輪,咔噠咔噠作響。

  機械手的中指被海瑟煙拆了下來,此刻正放在碎花裙面上。

  又摸索了一陣子,蘇墨突然感覺到,有一對柔弱無骨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小臂上,輕輕蹭著皮膚。

  他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海瑟煙。

  “怎么了?”

  “你的血管怎么和常人不一樣,顏色要深上很多。”海瑟煙問道。

  纖細手指按在靜脈上,冰涼的指甲輕刮,酥酥麻麻的很癢。

  這讓蘇墨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他并不怕痛,戰場上的槍傷刀傷受多了。蘇墨第一次被送進戰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血肉模糊。

  對于痛楚方面的忍受能力,他個人認為自己是頂尖水平。

  但是癢真的讓他受不了,那種撓在心窩里的感覺,令人想笑。

  而開懷大笑并不適合蘇墨,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沉穩的男人。

  “因為那是金屬管,是用紅紋鋼做成的,上面都紋刻了魔紋。”

  蘇墨向海瑟煙解釋。

  至于金屬管是怎么和血管對接的?兩者是怎么通過魔紋粘合在一起的?具體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在做手術時,小臂的血管很調皮,老是鉆開皮膚跑出來。

  在空氣中瘋狂舞動,就像海底隨著波浪搖擺的紅色海草。

  “雖然有些冒昧,但是你能將袖子卷上去,讓我看清楚全貌嗎?”

  海瑟煙眼中泛著求知欲,探索機械技術的情緒高漲。

  這種涉及到機械和人體結合的頂尖科技,對于她這種狂熱分子來說,具有難以想象的誘惑力。

  “好吧。”蘇墨無奈的點點頭。

  最好今天就讓她研究個透,研究個爽,以后就不用再來煩他了。

  蘇墨脫下狂獵風衣,露出里面的黑色襯衣。襯衣比較緊身,勾勒出強壯的肌肉輪廓,很有男人味。

  卷起袖子,露出流線型的手臂肌肉。上面有著幾處疤痕,都是在戰場中不幸獲得的槍傷。

  全是機槍子彈和步槍子彈造成的傷口,沒有狙擊槍子彈。

  如果是狙擊槍子彈的話,蘇墨這只手臂早就沒了……

  疤痕很丑,但是前線的士兵并不在意。因為這是他們作戰英勇的標志,是抹不去的榮譽徽章。

  有時候兩方起沖突,礙于軍規不能打架。就把衣服脫下來,比一比雙方的傷口數量。多的人趾高氣昂,少的人不再說話,甘愿認輸。

  海瑟煙的眼睛狹長嫵媚,她轉著眼珠,來回掃視蘇墨的疤痕。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小手,用粉嫩的指尖戳了戳。

  蘇墨低頭望向她,她卻抬起頭和蘇墨對視。

  “這里被打中時,很痛嗎?”

  “挺痛的。”蘇墨老實的回答。

  他并不是鋼鐵鑄就的機器人,受了傷自然會痛。只不過是痛覺忍受程度比常人高而已。

  “有多痛?”

  海瑟煙問出了一句蠢話。

  “額……大概和用匕首戳穿身體的痛苦,差不多。”

  蘇墨停頓片刻,在大腦中搜索曾經的受傷經歷。然后給海瑟煙提出了一個模糊概念。

  “那用匕首戳穿身體有多痛呢?是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的十倍嗎?還是撞到桌角的一百倍呢?”

  海瑟煙莫名其妙的問道,她歪著頭,很認真的看著蘇墨。

  “也許吧……”

  不知為何,從她藍寶石般的眼睛中,蘇墨看到了心痛和崇敬。

  人類有一種共情的能力,能夠察覺附近人的情緒,體會到他人的痛苦,然后被其所帶動感染。

  俗稱,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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