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霧氣中仿佛蘊藏著食人的妖魔,正張開大嘴等待每一個人進入。這是來自死亡的誘惑邀請。
伴隨著慘叫聲,厚重的霧氣也開始顫抖旋轉起來。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個小漩渦,好像有什么恐怖的東西正在里面擺動著自己的肢體。
一團鮮血從里面炸了出來。
直接灑在了一棟房屋上,溫熱的血液將整棟房屋全部都染紅了。
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咔嚓!咔嚓!咔嚓……”
霧氣里傳來咀嚼的聲音,有一只怪物潛藏在里面,優雅的進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聚集地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輕舉妄動,就連剛剛到達這里的科考隊成員也不敢移動。
害怕成為那個出頭鳥,被霧氣里怪物率先殺死,直接撕成碎片!
帕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呼吸都漸漸屏住,不敢有大喘氣動作。
那股從霧氣之中透出來的威脅感令每一個人毛骨悚然,就仿佛自己是一條扔在案板上的魚,生殺的權利全部取決于拿刀的屠夫一樣。
那種不安感覺幾乎令人崩潰!
霧氣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越來越近。有時候在左邊,有時候又在右邊,甚至是在頭頂上面。
這一道咀嚼聲和人類在啃食肉塊時候發出的聲音是一模一樣的。
汁水飛濺,肉塊彈而有力。
但現在主動者發生了轉換,這樣的咀嚼卻變得驚悚又詭異起來。
那一道道環繞在耳邊的聲音。
令人很難不腦補恐怖的畫面。
“咕嚕……”
科考隊末尾,一個杰夫教授請來的中年男性成員不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身體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呼……
外面濃厚的霧氣微微蕩漾。
滴答!滴答!滴答!
好像有什么液體滴在了男人的頭上,不過他剛開始并沒有在意。
因為在弗里克雨林中行走,帽子是必不可少的裝備之一。高檐帽能夠擋住枝葉,同時也能夠防御某些從樹枝上掉落下來有毒的蟲子。
但同樣的,這樣的帽子也有一個麻煩的地方。那就是戴久了頭皮會很悶,如果頭發長汗會很多。就像是倒了盆水,洗了個頭發一樣。
科考隊成員剛剛抵達基地沒有多久,才剛剛把帽子摘了下來。頭發濕漉漉的,還一直非常的瘙癢。
“好多的汗啊……”
男人又咽了口口水,溫熱的汗滴從額間滑下,爬行軌跡有點癢。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抓了抓。
“嗯?這是血?我受傷了?”
男人一臉懵逼的看著右手。
大半個手掌上全是粘稠血跡。
嗖!突然有什么東西從頭頂上掉了下來,剛好砸進男人的手里。
他眼前一閃,手上沉甸甸的。
還有一股毛茸茸的感覺。
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顆頭顱。
一顆滿臉恐懼的猙獰頭顱,一只耳朵上面滿是牙齒啃咬的痕跡。
嘴唇和鼻子也多半被吃掉了。
眼睛也被挖出了一顆來啃掉。
不斷有鮮血從其中流淌出來。
“啊!”
男人忍不住驚呼一聲,雙手下意識的一抖。人頭滾落在了地上。
翻過了幾個跟頭后,停住了。
眾人紛紛轉頭望過去,只看見男人滿頭是血,手上也全部是血。
正一臉驚駭欲絕的指著地面上的人頭,嘴里無比驚恐的念叨著。
“是!是你們說的黑炎大人!”
“他死了!還剩下一個頭!”
這一句話說完,原本心中就有所預感的北天魔像門眾弟子心中更是咯噔一下,猶如石頭砸在胸膛。
“黑炎大人!”
“不可能!”
眾人紛紛奔跑著圍了過來。
然而跑在最前面的弟子看了一眼地上頭顱就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真的是黑炎大人!”
“怎么可能?!”
有些魔像門的弟子不可置信。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這顆頭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科考隊成員瘋狂搖著腦袋。
眾人紛紛看向他,漸漸后退。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中年男人的脖子上竟然漸漸滲出了鮮血。圍繞著脖子中心的位置環切一整圈。
而男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只是一個勁的恐懼的搖著頭。
咔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搖頭的力道實在太用力了,男人的腦袋竟然直接被自己轉了下來。在半空中三個轉體,啪嗒一聲掉在了地板之上。
剛好就在黑炎的頭顱旁邊。
而原地,他的那具無頭身體瘋狂向外噴用鮮血,如同噴泉一般。
脖子的環切面整潔的就像鏡子一樣,像是被鋒利刀具切割而過。
“怎么回事?!”
“沃斯死了!!!”
“他怎么死的?!”
“剛才人還好好的啊!”
所有的人一瞬間嘩然,原本認識中年男子的人臉色更加難看了。
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沒有任何征兆的一個活人就瞬間死亡了!
腦袋平整光滑的掉了下來。
這種死法……這種死法……
匪夷所思!無法理解!
眾人瞬間亂作一團,沒有了黑炎這個強大的主心骨。北天魔像門的弟子竟然像一團無頭蒼蠅一樣。
下一秒,有人再度大喊道。
“地上的血跡有變化!”
“它們竟然在流動!”
所有人低頭看向地板,只見黑炎的頭顱還有中年男子身體里噴出來的血,全部匯聚到了一起。仿佛一條蜿蜒爬動的血蛇游過了地面。
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這些血痕連接在一起,初步形成了一個詭異又野蠻的簡易圖騰。
圖騰的面積還在擴大,就像是某一種儀軌一樣正在逐步的構成。
有人緊咬牙關直接沖了上去。
一腳踏上地面,使出了九牛二虎的力氣。足夠踢爆出一個小坑!
結果,慘劇再次發生了。
地面上流淌的血已經不再是原來溫熱的液體,反而是某種帶著強烈腐蝕性的強烈高溫性質的液體。
北天魔像門的那個弟子一腳踏上去,整個人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原來,他的一條腿竟然直接被熔斷了。似乎是在接觸到地面上血液的一瞬間,同樣也化成了血液。
融入進地面中,滋養著儀軌。
一條腿斷了,斷腿的弟子重心不穩。整個人咚一聲向左側倒下。
這一倒下情況變得越發凄慘。
地面上的血液似乎察覺到旁邊有可口獵物,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就像是一根觸手一樣直接貫穿進斷腿弟子的身體,深深的沒入。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發出了極其凄厲的慘叫。
臉龐扭曲的像厲鬼一樣,眼睛已經快從眼眶里凸出來了。顯然是遭受了現實世界難以想象的痛苦!
沒過多久他就再也不叫了。
反而是另一股聲音取代了他的慘叫聲,那是種熱水煮沸的聲音。
“咕嚕、咕嚕、咕嚕……”
斷腿弟子的五官中,不斷有血泡冒出來,在空氣之中快速碎裂。
他的面容也在扭曲著,皮膚底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鼓起又凹陷。
坑坑洼洼的就像癩蛤蟆的背一樣,形成了一道道極難看的褶皺。
不消片刻,這樣的變化擴張到了全身上下。斷腿弟子的所有皮膚都在如同波浪一般的翻滾,直到某個時刻突然炸開,血液噴涌而出。
嘩啦啦!
斷腿弟子就像噴泉一樣,皮膚的某個破口中血液源源不斷流淌。
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人蘊含的血液量,就好像他的身體里面全部都是鮮血,就是一個盛血的空囊。
隨著最后一絲鮮血流出,一張軟塌塌的人皮倒下了,扁平無比。
斷腿弟子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修煉的氣魄、肌肉、經絡、骨骼全部都變成了鮮血,融入到儀軌中。
這是無比殘忍血腥的場景。
有人已經完全被這股驚悚感給折磨透了,精神臨近崩潰的邊緣。
他大吼一聲,轉身就想逃跑。
化為一道黑影沖向了霧氣中。
結果還沒有到半途,整個人就瞬間在空氣中解體了。頭顱隨著慣性飆飛向前,揮灑了一地的鮮血。
身體狠狠的旋轉飛了出去。
砸在了旁邊的一座建筑上。
血腥場景更是刺激人的神經。
剩下的人再也受不了,包括某些還一直在觀望的人也開始逃跑。
大家快速散開,做鳥獸狀。
不一會兒,儀軌邊緣的一片區域就空了。只剩下一個血紅色的野性圖騰正在向外擴張,越來越大。
沖出去的人并非都是安全的。
有人跑著跑著就一頭栽在了地面上,雙眼充滿著濃濃的不甘。鮮血從四肢百駭流出,形成了血洼。
還有的直接原地解體,就像是被一個絕世刀客用鋒利的寶劍切成了十八段,散落了滿地的骨肉塊。
更有的人胸口突然一痛,低頭一看竟然發現心臟被人給掏掉了。
胸膛前面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能夠透過它看到自己的后面。
不消片刻的功夫,就有幾十人死在了通向霧氣邊緣的路途之中。
而他們的身體全部化作了儀軌的養料,只剩下一張無用的人皮。
鮮血奔涌,化為一條條紅蛇沖向最中心處的野蠻儀軌。自動填充儀軌的枝干,漸漸開始開枝散葉。
組成一個真正完整的烙印。
全是身體強大的武道修行者尚是如此,更不要說由普通人組成的雨林科考隊了。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減員過半,只剩下最后四人。
不過比較幸運的是,最后這半段的路程科考隊竟然沒有再減員。
似乎沖的越快并不是越安全。
他們四個人是最后離開北天魔像門聚集地,分散撞入灰霧中的。
帕琳就是幸存者之一。
她現在只感覺心臟要從嗓子眼里面跳出來了,既緊張又害怕。喉嚨也幾乎要冒煙,身體累得不行。
但沒有辦法,現在停下來就意味著死亡。只有向灰霧深處跑去。
寄希望其他人能夠分散那個神秘怪物的注意力,從而逃出升天。
這是一個賭概率的事情,是真正完全的聽天由命。生死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而是在他人手上。
纖細的雙腿向前邁動,頻率卻越來越慢。帕琳現在只恨自己平時為什么沒有多鍛煉,為了保持所謂的身材為了吸引異性而喪命于此。
她發誓,如果這一次危機能讓自己度過去的話。她一定要請最好的教練把自己鍛煉成一個肌肉女!
能夠一拳打死一頭牛的那種!
可是現在帕琳沒有這個力量。
她只能越跑越慢,感覺體力從身體中一點一滴的流失。汗水已經充斥了背后,就像被雨淋濕一樣。
“呼……”
身后的霧氣突然開始旋轉。
似乎有什么東西正一閃而過。
帕琳眼睛瞪得老大,眼中升起了絕望。她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背后似乎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立著。
但是帕琳不敢轉頭,她害怕自己一轉過頭去就會見到可怕場景。
亦或者就像剛開始死的那個科考隊員一樣,轉頭的瞬間腦袋掉了下來。直接變成一具無頭的尸體。
身體僵在原地,她大氣也不敢出一點。幾乎處于一種憋氣狀態。
雙腳顫抖,肌肉僵的快抽筋……
這種狀態下簡直是度日如年。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帕琳就這么一直待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她的雙腿快徹底撐不住了。
終于驚呼一聲,軟倒在地上。
絕望的轉頭一看,料想中的恐怖怪物并沒有出現。背后依舊是一片霧氣,隱隱綽綽的看不清遠處。
是那只恐怖的怪物走了?
還是壓根就沒有怪物,而是自己剛才自欺欺人,自己在嚇自己!
帕琳搖搖頭,她很肯定剛才自己絕對是遇到那只霧氣中的怪物。
那種雞皮疙瘩起來的感覺無法作假,就是一種生物的本能直覺。
休息片刻,她快速爬起來。
不管怎么說還是先離開要緊。
半個多小時后,她沿著一條林中的道路向前奔跑,速度不算慢。
“帕琳!”
突然前方有人叫她的名字。
聲音很熟悉,是杰夫教授!
“教授,我在這兒!”
帕琳驚喜的向前跑了幾步。
很快她就遇到了科考隊的幾個隊員,剩余的三個竟然全部都在。
他們在怪物狩獵中活了下來!
“我們走!”
重整隊伍后,教練發號施令。
半殘的科考隊向雨林前進。
誰也沒有注意到,領隊的杰夫教授脖子下出現了一道道的血痕。
就像是剛才聚集地之中,在地面流淌的,那面血腥儀軌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