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許嘉楠督法監?怎么這副模樣就出門了,有些影響市容啊。還有那小哥,前幾天好多個視頻里有他,我記得是叫唐……唐興!?”
“就是他,在藺圣出殯時,他蹭了馬大師不少熱度,應該是馬大師的后輩。”
“他們在那奸商攤位前停步了,難不成這奸商這批貨真有點來歷?”
“你還信他的話?膽小如鼠的家伙,就他還敢進萬德山脈?”
“本來就是鼠族,膽大、膽小都如鼠,也不知哪里收的些破爛玩意。”
“小聲點,說來也是可憐之鼠。他的舅姥爺、叔叔伯伯每隔幾天就得死一遍,特別是在節假日前后,外鄉人來得比較多的時候,死得格外頻繁。”
唐興兩人身后,吊著大批掩著口鼻的兩族生靈。
“所以,您說的大禮,就是在此挑選?”唐興面如潤鐵,黑中透亮。
就算他答應的時候,覺得最大的回禮就是許嘉楠的悉心教導,以及后續可能與猿族、三會結下的善緣。
可許嘉楠既然提出了額外的“大禮”,他心里還是抱有一定期待。
而這攤位,剛才上樓前,他可是看了好一會熱鬧,可以斷定,那就是一個拙劣的局。
只要那“果核”被“認定”為萬德山脈出產,又被人買走。周圍人就會想,會不會是撿漏!?然后在攤位收羅,把這攤主攤位上自己看不準的東西買走,而攤主趁機抬高價錢,血賺一筆。
當然,他要是這攤主,就會故意混入幾件稍有價值的物品,以低于市場價一到兩層賣出,增強顧客“撿漏”的心理,加大他們的購買力度。
這局多少還是有點成效的,至少鼠攤主攤位上的東西已經少了大半,看他露齒而笑,一定賺了不少。
“對!盡管挑,別給我省錢。”許嘉楠點點頭,神采飛揚道:“只要是你挑選的,不管作價幾何,買。”
正當唐興準備將這些東西包圓的時候,上一秒還一副財大氣粗表情的許嘉楠補充道:“有且僅限一件,多的就得你自掏腰包了。”
唐興臉一垮,摳死你得了。
許嘉楠瞇著眼,望著湛藍天空。
鼠攤主顧不上捂鼻子,一臉火熱地看著許嘉楠,他熱情道:“督法監好眼力,小鼠我攤位上的東西樣樣精品,在我們萬獸街堪稱一絕。
記得那是三十多年前,小鼠還跟著父親擺攤,沙羅斯帝國諸校精銳要前往骨淵歷練,返程時途徑曲風市,一位學員在我們家攤位上買走了一個無人問津的劍柄,那便是現在赫赫有名的神兵——大寶劍!”
活廣告啊!
有個大名人在自己攤位上買東西,短期內吆喝更有底氣了,還請什么托?
至于自己攤位上的物件,不管多大的漏,他都早已看開。
作為鼠目寸光的代表,他深知,沒那眼勁,沒那本事,賺點眼前錢就好。
“就是那件號稱可以容納無盡元氣的大寶劍?”唐興訝然,近期在查詢挑選兵器心得的時候,他在偶然間看到了關于“大寶劍”的故事。
說是神兵確實言過于實,但據說,這是一柄極其稀有的秘兵。
平日里養精蓄銳,必要時刻只需少許肉軀力量引動,朝天一握,數以億計的元氣單位一瀉千里,是逆局的大殺器。
鼠攤主挺著肥肉堆積的脖子,傲然道:“沒錯!就是那件神兵。在這擺攤有點年頭的都知道……”
旁邊一名沙貂族攤主忿忿不平地插嘴道:“來擺攤一周的就知道了,這廝一直以這為噱頭攬客。一年又一年,一周又一周的反復宣傳,他還真不膩歪。”
我有酒,你有故事?
這種多年老攤位,再有個確鑿的大漏,來往游客偏偏還就吃這套,都覺得自己眼光獨到,可以買到又一個大寶劍。
鼠攤主齜著牙,洋洋得意道:“呵,這是事實,我還有步教導送來的感謝信,我愛說幾遍是幾遍。”
步約,通玄境八重,三十多年前沙羅斯帝國燼雪學府的優秀學員,現燼雪學府導師。
年輕時囂張跋扈,樹敵無數,多次遇伏,卻又死里逃生,也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大寶劍在世人眼中的價值。
“那種秘兵,聽說被人從六萬砍價砍到了八千,也好意思顯擺。”沙貂攤主酸溜溜地挖苦著。
鼠攤主一臉倨傲,理直氣壯道:“我們鼠族就是這般鼠目寸光唄,我又不是不承認,要是我們眼光都那么好,哪來的漏給大家撿?買賣離手,盈虧自負!”
有意思。
這鼠族看起來是真的不在意,那件大寶劍作用被挖掘出以后,專業人士對它的評估為:千萬級。
剛才許嘉楠在樓上一定早已注意到下面動靜,卻一直沒動作,任由其他人在鼠攤主這“淘寶”,那就說明他有把握別人不會買走他認為有價值的東西。
攤位上售賣的東西可以全部排除,那剩下的,就是鼠攤主屁股下坐的石頭,青黃交接,莫非內有乾坤?
“鼠老板,就沖你剛才的話,我就一定要在你這買點東西。我看你屁股下的那塊石頭挺不錯的,我想買回去墊桌角,開個價吧。”
“鼠老板,我粉你啊!我家缺塊抹布,你這放東西的布看起來五顏六色,很有意思啊,不如便宜賣我?”
“鼠老板,你這攤位招牌不知怎么賣?不不不,只買招牌不賣攤位……”
“鼠老板,我看你這個大喇叭不錯……”
周邊“看官”很有默契的蜂擁而至,頃刻間就將攤位全數清空。而唐興身體一陣踉蹌,早已被擠到了人群之外。
望著絕塵而去的眾人,唐興只來得及發出一句,“臥槽……”
我的漏,漏了。
會是什么東西?絕世神兵的鍛鑄礦石?千萬年前,某統一藍宇星的無上皇朝留下的藏寶圖?
唐興眼前一黑,一臉幽怨地注視著身邊依舊老神在在、不為所動的許嘉楠。
“發財了發財了……可以把房貸還清了。”鼠攤主目光呆滯,身前pos機上小票卷得數米遠,他咧著嘴,口水流了一地。
賺大發了。
隔壁沙貂攤主羨慕地咽了咽口水,眼眶發紅,也不知這家伙會不會遵守之前的約定,給自己一定比例的好處費。
應該會吧,作為生意人,要講究誠信的。
過了好一會,鼠攤主才回過神來,小小的前肢勉強湊到一起,他作了個人族揖禮,歉然道:“許督法監,勿怪。雖然您先來,但他們畢竟早問價,小鼠我也不是那種坐地起價的黑心鼠,都是一口價成交。”
“無妨,我們能理解,鼠老板今天沒帶其他東西來了?”唐興問道。
許嘉楠還是那表情,是否說明,他看上的東西還在?
總不會是那pos機吧?
街頭巷腳,一個個大小不一的腦袋又冒出了,眼冒綠光看向這邊,腳下抹油,隨時準備截胡。
鼠攤主將pos機的小票撕扯掉,惋惜道:“現在是真沒有,要不我回家再帶些來?其實我家里的大寶貝也不少……喂喂喂!許督法監,唐小友,別走啊,我請你們吃飯!”
他眼珠骨碌碌一轉,拿起pos機一路小跑追到唐興二人跟前,連聲道:“兩位留步,我請你們搓一頓吧,千萬要給小鼠個面子啊。
你們看,你們來了,這才帶動那么多人在我攤位買東西,你們還一件沒買著,我這心里實在過意不去。多多少少得表示一下對不對?”
“小鼠我是講義氣的,你們間接幫我賺錢了,我要是沒報答,以后在獸人街我還如何立足?”
“搓一頓?就一頓飯的功夫!絕不耽誤你們太多時間。”
萬獸商城內,本坐在大廳的兩人一鼠被恭恭敬敬地請入了包間,至于什么最低消費,大堂經理手一揮,閉口不談。
菜齊之后,許嘉楠淡淡開口,“小叔,墨斗方便出讓嗎?”
果然,東西還在。唐興心中松了口氣。
不過,許嘉楠說的是,小叔?
他倆有舊?
鼠攤主恭敬討好的神色一斂,他抬起爪子順了順嘴邊的須毛,笑道:“是為了它啊,我還以為嘉嘉體恤你小叔我,專門來為我站臺呢。”
嘉嘉?許嘉楠?
唐興悄悄瞥了許嘉楠一眼,看他臉上并無絲毫不悅。
鼠攤主抬起前肢,吃力地把脖子傷裸露的金屬鏈條往上拽,露出一個成人大拇指長短的墨色煙斗,斗柄處刻著小字。
墨色煙斗,墨斗,名字起得倒是隨意。
鼠攤主摸著墨斗斗缽處,有些不舍,待看到許嘉楠臉上的猙獰傷口,他黃豆大小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緬懷與感傷。
將項鏈放在桌上,鼠攤主故作大氣道:“這東西充其量就是個有趣的玩具,至少我戴著他這么多年了,也沒發現他的其他用途。小家伙,拿著吧,就當是我這做長輩的見面禮。”
說完,低著頭,一爪子抓起小盤上的芝士蛋糕中,搪塞入嘴。
“多謝前輩。”
在許嘉楠的示意下,唐興將墨斗收起,并未在現場觀摩。
初過手,溫潤如水,不帶冰涼之意,絕非凡鐵所鑄。
“不用謝。一個小玩具罷了。”鼠攤主又捧起一個甜甜圈,吧唧吧唧,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根本就顧不上招呼兩人動筷。
許嘉楠看到了唐興問詢的目光,道:“墨斗的口柄需要你自己去配,出土之時,就只有這部分。我是覺得,這就是他的全貌,它是和大寶劍一起出土的,而且功效很想近。一個是元氣儲存放大,一個是氣息儲存放大。”
唐興眼前一亮,“氣息儲存放大,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氣息凝聚,模擬強者威壓,狐假虎威?”
得到許嘉楠肯定的回復后,唐興手捂著袋子,恨不得立即拿出來把玩,這東西用得好,在必要時刻有大用。
若是在暗處,可以假裝強者驚退別人。若是正面交手,氣勢暴增,對方一定會心驚,露出破綻……
“那該如何進行氣息儲存?”
“通過氣息的吞吐,凝聚沉積。”
唐興臉上的笑容逐漸僵化,氣息的吞吐,煙斗……
這是要化身煙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