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
“他們不把你放在眼里,某卻不介意隨手屠之。”
鷹啼嘶鳴,聲音尖銳刺骨,話語中透著高高在上的淡漠感。
數十里外的理查德元神定在原地,那比綠豆還小的眼里只剩下驚恐,他艱難地扭過頭,望著來者。
鋒銳的彎鉤,結實有力的猙獰雙足,富有金屬光澤的翎毛被氣流鼓滿,鳥瞰著他的眼眸中,冷若冰霜 神俊、孤傲。
理查德顫聲道:“鷹、鷹兄,我們可曾有矛盾?”
“三年前,你的六世孫私下擒拿我鷹族大好男兒,熬鷹失敗后將其烹而食之,你可記得?”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就好似在平平無奇地講訴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我已經給了那鷹族家人足夠的賠償……”理查德松了口氣,急忙道:“當然,我知道比起命來,那些賠償無足輕重。可他的家人已經接受了我的誠意,鷹兄又何必……”
“可那些賠償,又都拿回去了。”那鷹族的目光里,沒有一絲溫度,隱含殺機。
“我沒有!”理查德失聲叫道,“鷹兄,這其中定有誤會……”
難不成是家里的誰,舍不得那些財物,擅自為之?
蠢貨!這是要將老祖宗我給害死了……
原來是他,那位是沙羅斯帝國的鷹族統領,鷹逐日前輩,很傲氣,眼里容不得沙子。
“鷹兄消消氣,讓他先回去自查可好?”
鷹逐日雙翅展開,駐留在空中,不再向前。他鷹眸微翕,一雙老款布鞋無聲無息出現在二者之間,緊接著一節小腿出現在布鞋之上,然后是大腿、腰肢……
再然后,沒了……
無形的束縛力消失,理查德趁機一頭扎入虛空之中。
“移形換位,夏九,你這慢悠悠地真有阻止我的意思?垃圾,就該在垃圾桶里待著。”鷹逐日冷漠道。
他并未阻攔,雖然以他的實力,并非做不到。
本身,他的目的就是讓理查德回去后自查。畢竟,契尼美德帝國來的扶搖境,非理查德一人。
他們可以坐視理查德在7號死于求道,卻絕不會坐視理查德在自己身前被人擊殺,畢竟這代表的是契尼美德帝國與他們自己的顏面。
當然,以他的速度,足以在其他人沒反應過來前就將理查德擊殺,可契尼美德帝國境內并未扶搖境鷹族,難保不會有人遷怒于他們。
“哎呀!卡住了!我可沒想阻止你!誤會誤會!”清風拂過,夏九的下肢消失不見,他那略帶驚惶的聲音遠遠傳來。
差不多不就得了?裝什么?老夏我還不是給你個臺階下?
“你以為你救了他,他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他只會怨你,沒有更早出手!”鷹逐日瞳中大炙,寒聲道。
來送臺階的是誰都好,可為何偏偏是你?來看某的笑話嗎?
他冷哼一聲,風云倒轉,振翅而去。
另一位,是古蒙國的夏九前輩,尤其擅長無聲殺人術。夏九前輩的名字可是刻在了我們人族功績碑上,相比夏前輩的光輝事跡,我更想聊點桃邊新聞……
而遠在數十里外的觀天臺,只留有上身的夏九下體緩緩冒出,他拍了拍老寒腿,走動了兩步,嘀咕道:“還是完整的做個人比較好……嗨,逐日吾友,如果我說剛才是我的下半身走丟了你信嗎?”
“信!所以我來找你下半身來討債!”鷹逐日鷹喙輕點,夏九連連后退,地面發出錚錚碰撞聲。
夏九苦著臉,一時間,請愿峰上疊影重重。一名名不想卷入其中的修士在黑影來臨之際退出觀天臺外。
戰斗?他們可沒想在這時候下場做追與被追的游戲。
“用不著這樣吧?如果被擊傷的是你們獸族,能力范圍內,你們也會出手救下吧?雖然我就沒把他當人看,但你們獸族也不收他吧?”
鷹逐日不語,眼中寒光大盛,近年來鷹族死得不明不白的族人多達數十之眾,而原地無一例外,都留有少許空間之力。
至于夏九是不是無辜的,他不管。
就像《狼和小羊》里的那句,“不是你,就是你爸爸。”
前輩高人不愧為前輩高人啊,這等積累不是我等能夠匹敵,一位是空中霸主的鷹族,一位是以交割空間,暗殺而聞名的超級強者,究竟誰能更勝一籌……額,不打了?真不打了?那我們繼續找幾位前輩發表講話,俞前輩您好……
韓忠君看著畫面里一個個熟悉的面孔,緬懷道:“這些個老東西,記得前幾個月,我發起群視頻聊天的時候,沒人加入。我還以為一個兩個的都化灰了呢,還給他們燒了不少蠟燭元寶……”
“也可能是他們屏蔽了您。聽說,您一直在打他們看家本領的主意。”韓青山冷不丁地開口。
“我那是為了觸類旁通,搗騰出利國利民的東西來。若老夏肯跟我合作,將他的以形換位剖析,傳送陣的研究也不會拖到這一天。”韓忠君表情略顯僵硬,不滿道:“你也看到了,有了關家提供的引機石,傳送陣已經取得了關鍵性突破。”
他也不是不知其他人的顧慮,一旦被人研究透,也相當于將生死付之他人……
“那是淘淘網99包郵的負重,一小塊為1斤,他這布滿了上身,起碼有兩百塊上下。若是長期負重,現在他的速度會比之前快上不少。”有同學認出了地面炸藥包上印著的logo。
“也就是說,我們班長不但被秒殺了,而且對方還沒出全力?”
“我們班是不是沒什么前途了,班長都打不過1班的無名小卒。”
“也不能這么說,本來就沒前途了,攻守奪旗戰已經兩連敗了。”
5班中,一陣唏噓,而他們敬愛的班長面黑如鍋底,他輕咳幾聲,道:“這可不是什么無名小卒,這家伙隱藏極深,即便是唐興,今天說不準也得敗在他手中。你們就看著吧,這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斗!”
言語之中,滿滿的都是,不是我方不給力,全是敵軍火力太盛。
“好久沒這么輕松了。”
卞木落脖頸左右扭動,發出咔嚓咔嚓的兩聲,他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炯炯有神地望著唐興,道:“唐興,你可知道我有多久沒這么輕松了嗎?你可知道那些負重,有多重嗎?我的速度,又比剛才快了多少嗎?”
言語之中,帶著無盡壓力。
如此忌憚我?脫了負重之后還在用心理戰。
得速戰速決了。
閉眼、睜眼,悄悄將精神力匯聚于眉心處,神采奕奕的唐興眨著眼,很老實地回復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一點,如果你很久沒這么輕松了,那你洗澡是怎么洗的?”
他看到了,那是一柄造型奇特的武器,劍身確如他所猜測的那般,三尺二,可劍柄處很是奇特,四四方方呈盒狀,沒有十字護手,劍刃直接深入握柄。
劍柄上端,那道隱隱的反光,是豁口?
這是正反伸縮劍?
唐興心中凜然,先前要是沒有改成踹,那劍刃從另一側落下,可不就將雙腳刺穿?
卞木落手一顫,現在是考慮我多久沒洗澡的時候嗎?
卞木落身體前傾,手自然抓到伸縮劍劍柄處,亮起一泓秋水,點向唐興胸膛。
劍刃在伸長,由之前的三尺二,長至三尺三。
唐興心中暗呼好險,居然還能再伸長,也不知是多少,莫小看這幾公分的長短,若他還在以先前劍身長短去應對,肯定要吃個大虧。
喜歡貼身秀是吧?卞木落暗自冷笑,等你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劍,已經觸及你的胸膛。
當然,我會注意分寸,不會真將你刺個對穿的。
擂臺邊的學長學姐蓄勢待發,他們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慎重。
就在劍尖即將點中唐興胸膛之際,哐當一聲金屬顫響,劍尖偏移了軌道。
“怎么可能?”卞木落看著唐興的食指,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咦?”丁一輕咦一聲,“是歪打正著,還是說,他看得見?”
遠處,獅辛久眸中帶著幽藍之色,暗道:“精神力,現在我有點相信,他是仁圣傳人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唐興傾身而上,握住了失神中卞木落的右手,緊接著膝蓋猛然向上。
卞木落眼前一花,腳尖離地,緊接著,又是一道巨力自胸膛涌來……
唐興看著空中倒飛出去的卞木落,精神力收回,疲憊感頓生。他揉了揉眼,要不是喝了那月光白,就這短短十多秒的時間,自己也得趴下了吧?
這卞木落,太依靠那伸縮劍的隱藏能力了,也不知他是否還擅長其他。
“這也可以?那個卞木落怎么浮在了空中?他是自己升上前的。”
“身體有些傾斜,是他手上的武器……我的天啦!他的武器那么長?我讓你49米,然后用50米大砍刀砍你?”
“他松手了,這是要干嘛?繼續比賽?”
唐興放下手,唇角微分,看著已飛出擂臺范圍,但一直未摔落在地的卞木落一陣晃蕩,松開了手,摔落在了6號擂臺中。
這伸縮劍……有點料啊。
不過,松手了,也就棄劍了吧?
唐興心中一沉。
卞木落左手撫著小腹,恨恨地瞪了唐興一眼,高聲道:“熊學長、丁會長,我這樣算不算掉到擂臺外?是否還有繼續比賽的資格?”
熊開山正要開口,丁一搶答式回答道:“只要你身體沒和地表有接觸,就不算跌落擂臺之外。”
卞木落雙手抬起,握拳,惡狠狠道:“好!唐興,我們……”
“等等!”丁一伸手阻止道,問對卞木落與熊開山探詢式的目光,丁一正色道:“你的劍隨風而動,劍柄下落,形成的垂直線恰恰還在擂臺內,未落于擂臺之外,可需要我們幫你取回?”
他饒有興趣地望著唐興,剛才沒看清,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那是什么手段。
“會長,劍尖已經落地了,屬于擂臺外。”
卞木落臉一黑,不顧丁一瘋狂地眨眼暗示,他雙手再次抬起,再次握拳,再次惡狠狠地說道:“我們繼續!”
“不急,剛才頂了你的小腹,還在你胸膛重重拍了好些下,你現在應該氣喘不順,提不上力吧?一起坐下休息會吧。”唐興擺擺手,一副為你考慮的模樣。
“這……”卞木落眉頭微皺,正想拒絕,但胸前近乎骨碎的疼痛感遲遲不散,還有腹中的翻山蹈海,也影響了他身體的平衡。
“別拒絕。我不想贏這樣的你,你要不答應,我就不打了。”唐興一屁股坐下,側過身,不屑道:“這樣的你,還有幾分力氣?贏下這樣軟趴趴的你,我不愿!
我敢棄兵回場,說明至少對自己拳腳功夫有一定信心,可畢竟受傷了,我勝之不武。現在,想必場下有不知道多少人覺得,你是仗著武器之詭異才打贏5班班長,你要是被我輕松打倒,不是驗證了他們的想法?”
好像也對。
卞木落看著背后大空的唐興,強忍著撲上前的沖動,也坐了下來,嘲諷道:“就五分鐘。不過,你也別希望我待會會手下留情。”
婦人之人。
唐興,待會我就教作為溫室花朵的你認清現實!一顆仁義、為他人著想?這是修士的世界!
唐興渾身肌肉放松,閉目養神。
與6班原擂主相談甚歡的金絲男疑惑地看著唐興的身影,仁義禮智信?這家伙還有這一幕?
糊弄誰呢?
難不成是想跟卞木落緩和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