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人分為很多種,有富貴也有貧窮。
原本每個人都有不同交際圈,在這縱橫仟佰,不停延伸的社會中各自生活著。
但悲傷是可以相互傳遞吸引。
趙三兩是悲傷的,所以身邊匯聚了很多同樣不開心的人。
搖搖晃晃回到車庫里。
趙三兩拉開車門,將外套當成被子蓋在肚子上,然后躺在后座上睡覺。
今晚被他老婆攆“滾”。
雖然沒想過與她做真正夫妻,但趙三兩確實有點窩火。
何況他現在那怕拉下臉回去,客廳門說不準已經被他老婆反鎖了,所以趙三兩連上樓試探一下的想法都沒有。
一米八幾個頭,窩在狹小空間里委實難受的很。
躺了一會。
趙三兩無奈起身將車門打開,兩條腿伸在外面。
三月份。
冰雪消融,萬物復蘇的季節。
但蓉城氣溫依舊沒有回升,晚上還是冷颼颼的。
大概喝了點酒,趙三兩倒也不覺得多冷,閉上眼睛幾分鐘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
隔壁轎車傳來“滴滴”聲。
車是紅色寶馬6系GT,外表靚麗,線條感十足,敦實尾部加后方電動擾流版的設計,使得車身顯得即運動又大方。
趙三兩昨晚下班在地下停車場轉了一圈,才在幾十輛轎車中獨獨相中,然后停在它的身邊。
因為有一個商業奇才說“當你選擇靠近什么樣的人,進入什么樣圈子,你便會成為什么樣人”。
紅色寶馬落地價七八十萬。
開得起這種車,無疑是很多人眼中成功人士。
所以趙三兩沒有猶豫靠近它,意圖以后開著它,策馬奔騰。
站在車旁刷牙的趙三兩聽到聲音,抬頭朝前方一看。
臉頰一抽,隨即用礦泉水漱漱口,轉過身體,不再看朝這邊走來的身影。
黑色女士西裝。
搭配很正式的黑褲子。
腳下穿一雙同樣黑色的細跟七分鞋。
“情侶裝,真是晦氣”
趙三兩掃了一下自己的穿著,頓時暗罵一聲“難怪過的不幸福,開引擎蓋上哭牌轎車,不哭才怪”
見到倚車旁抽煙的趙三兩。
趙三兩老婆畫著淡妝的高級臉上,明顯也是一愣,好像也沒想到會在車庫遇到她老公。
接著畫著眼影的冷眸落在趙三兩肩膀。
一條濕噠噠毛巾,正搭在上面,從側面看去,她老公滿臉水漬,就像八九月炎熱夏季,剛從工地上下來的農民工。
一絲鄙凝神色從她眼中浮現。
她不鄙視農民工,但瞧不起年紀輕輕就毫無上進心的老公。
“是……”
牽她右手的女兒,見到趙三兩,剛要說什么,就被趙三兩老婆拉進車里。
動作迅速,根本不等女兒反應,就像趙三兩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傳染病一樣。
“開這么好的車,遲早被碰瓷”
等轎車遠去,趙三兩惡毒揣測了一句,然后趕緊用澆了礦泉水的毛巾洗了把臉。
牙刷牙膏毛巾屬于一次性用品,都是旺財和他老婆出差時從酒店拿回來的。
而旺財與趙三兩兩人往年時常去野釣,所以就備了一些。
坐在駕駛室。
剛準備上班,趙三兩就接到三嬸的電話。
“三,昨晚睡的好嗎?”
慢條細理的聲音傳來。
“還好”
趙三兩回身掃了一下后座。
后座空間小,但打開車門,并不覺得壓抑,舒適程度還算可以,除半夜被冬醒一次。
總體評價還是不錯的。
畢竟這車是他私人物品,沒人敢無緣無故讓他“滾”。
“念卿呢?”
“她剛走幾分鐘,”
趙三兩想了一下回道。
緊接著電話那頭就響起三炮男高音的嗓門,大概對三嬸說話方式很不滿意,一把搶過電話,干凈利落道“趙三兩,你給老子一句痛快話,我們明年能不能抱上大孫子?”
“這”
趙三兩一陣猶豫,隨即試探道“要不我這幾天到孤兒院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男孩,給你們領養一個”
“你說什么,你這畜生說什么”
男高音音調瞬間拔高好幾個等級,大有刺破耳膜撕裂感。
先是疑惑。
后是怒火中燒的質問,三炮唾罵像炸彈般轟炸而來,道“趙三兩,你這個小王八羔子就是一個廢物,老子不指望你這輩子干點讓老子臉上有光的事業,你現在唯一價值就是給老子生個大胖孫子”
“孩子生下來,不用你媽帶,她教育不好,老子一輩子生了你這個兒子,還被她教成三十多連女人都要老子幫忙找的老光棍”
罵完趙三兩。
不撒氣的三炮又將火力集中在三嬸身上。
接著電話里那頭就是三嬸委屈哽咽聲。
大概覺得沒教育好趙三兩,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爸”
趙三兩無奈叫了一聲。
“放”
電話那頭短暫停頓后,三炮扎心窩的字眼冷冷襲來。
“如果我與周念卿離婚,你們能接受得了嗎?”
問完之后。
趙三兩迅速將手機拿開,遠離自己耳朵。
“老子接受不了三十歲好不容易結婚的廢物兒子離婚,但可以接受中年喪子之痛”
不出意外,三炮撕心揭底的咆哮宛如驚雷般轟鳴,震的轎車都輕微顫動,發出哀鳴。
“趙三兩,你他娘腦子是不是被屎塞滿,人家念卿哪一點不好,昨晚還打電話向她爸媽夸你很好,性格不錯,一晚上過來,你他媽又整幺蛾子,想死就趁老子現在身體結實,早點死”
“行了,別生氣了,我和你開玩笑的”
趙三兩對沒有多少文化,但殺傷力委實不小的三炮委實沒有絲毫辦法。
老子是天啊!
幾句話。
不是“廢物,老光棍”,”就是中年喪子,塞滿屎”之類侮辱人格的惡毒言語。
可他老婆打電話夸他是怎么回事?
暴風雨后的溫柔!
還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開玩笑,你敢和老子開玩笑,你他娘早上灌尿灌多了……老子削……”
趙三兩毫不猶豫掛掉電話。
再讓他罵下去,趙三兩真能讓他享受一次“中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待遇。
“趙三兩,老子給你一年時間,你沒有好消息告訴老子,就讓你朋友告訴老子壞消息”
打了幾次電話都被趙三兩無情掛斷。
怒火未消的三炮,緊跟著就是一條消息發過來。
趙三兩翻了一下。
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不甘示弱回了一條。
“別幫隔壁老王白養三十年兒子,等我回去,你帶我做完親子鑒定再罵,罵的明明白白,千萬別白操三十年的閑心,到頭來得一場噩耗”
車開一路。
手機響了一路。
可想而知三炮是多么暴跳如雷。
趙三兩完美詮釋了“兒子是老子前世的債主,今生都是過來要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