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舌帽憤怒地看著男人,當然他的憤怒不是沖著男人或是市長去的,但對男人的話他又以沉默表示了贊同,于是兇狠地瞪了徐獲一眼才拂袖而去。
而有了他的那番話,在場的執法隊成員也對徐獲的身份有了新的“認知”,看他眼神也不善起來。
“都是好人。”徐獲似乎壓根沒有覺察到來自這些人的視線壓力,而是找了個位置坐下。
作為他同伴的上官曦三人也勉強被放開了,三人一直擔心自己的處境,但見徐獲這么淡定,慢慢也放開了,尤其是上官曦,還問別人要水要吃的。
在看守徐獲那名玩家的授意下,執法隊的人去取來了水和食物,上官曦道了聲謝也不客氣,招呼其他人一起吃。
潘橋和況文君又累又餓,但沒他放得開,忍不住拿眼神去暗示徐獲,希望他能給點提示,后面到底怎么辦。
既然有一個活體樣本在他手上,通了關就可以走,沒必要為了個支線任務冒這么大的風險,相比副本評分高,活命更重要。
“再等一會兒。”徐獲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又對旁邊的玩家道:“能不能把我另一個朋友也放開?”
人斜了他一眼,“別得寸進尺。”
“也許你們市長等會兒還要我幫忙,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徐獲道。
那名玩家只遲疑了兩秒便抬手叫放人,而后便不再說話。
祝飛云活動著手臂走過來,沒好氣地道:“別以為你說句話我就會感激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徐獲扭頭就對身后的人道:“那麻煩你再把他按回……”
“我謝謝你!”祝飛云提高音量打斷他。
徐獲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祝飛云捏著鼻子坐下。
看熱鬧的事上官曦怎么會錯過,他故意往祝飛云身邊湊,“這頓打挨得爽不爽?”
大家都是階下囚,大哥別說二哥了,但徐獲明顯掌握一定主動權,這就顯得在他旁邊溜須拍馬的上官曦特別可恨。
但現在情況不同。
祝飛云僵硬地回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扭曲”笑容,“爽得很,你要不要試試?”
上官曦嘿嘿一笑,“我沒這個愛好。”
沒一會兒熊青醒了,看到自己的處境,不由緊握住羅長仁的手,“老艾……”
羅長仁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往下說了,恰好這時一個秘書模樣打扮的男人從電梯走出來,先對那名玩家點頭致意才說:“市長請徐先生和艾先生上去。”
徐獲起身,那名男玩家找來輪椅推羅長仁,加上秘書四人一塊兒上了四樓。
整個四樓都是市長的辦公室,電梯門打開便是辦公室內,他們進去的時候高小硯正要出來,這個看上去有點“粗糙”的女人眼眶微紅,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便走了。
秘書也跟著她一起離開。
徐獲和剩下的兩人立在了辦公室里。
前方是一張略微有點大的書桌,書桌后站著一個女人,她背對著幾人面向前方落地窗,手邊立著一個掛滿五顏六色藥劑的輸液架子,每一袋藥劑連著一根膠管,膠管的針頭又分別扎在她枯瘦的手背和手彎上,同時向她身體輸入著藥水。
“樓家,你先出去吧。”女人,也就是w37的市長高真扶著立架轉過身來面向三人。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羅長仁失聲道。
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女人有哪點和那個傳聞中四處皆是入幕之賓的艷美女市長沾邊,看她瘦得幾乎只剩一張皮就知道她沉疴已久,哪怕倒推回幾年,她的容貌恐怕也不會美麗到哪兒去。
玩家樓家已經退回了電梯,高真對羅長仁笑笑,“你看起來還不錯。”
羅長仁神色復雜,但望著眼前這個喘氣都費勁的女人,動了動嘴唇一時又說不出話來。
“好些年了吧,我沒想到你還活著,”高真道:“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差點都快忘了當年放你走時的約定,沒想到你真的找回了疫苗。”
“把疫苗給我吧,w37會把疫苗散布到基地站的每一個角落,讓我們的子孫后代不再受病毒威脅。”
羅長仁聞言帶起了一絲嘲諷,“我還能相信伱嗎?你……”
“等等。”徐獲截住他的話,看著兩人道:“我個人不太想聽你們敘舊,能允許我玩玩手機嗎?”
房間里的另外兩人都沒回答他,高真連個眼神都欠奉,不過徐獲當她默認,掏出手機到旁邊坐下,示意他們繼續。
羅長仁憋著一口氣不吐不快,“w11送出的活體樣本的se病毒原石樣本這件事你敢說你不知道?大門敞開任由外區玩家把樣本送進來,你想干什么?”
“正要殺人的話,又何必救那些感染者?”
“還是說當年正義凜然勸我用余生贖罪的女市長現在也變成了沽名釣譽之輩?!”
高真聽完后嘆了口氣,轉而看向下方混亂的城市,“我也想救他們,但到前幾年才漸漸明白,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救不了那么多人,也背負不了那么多人的生命,尤其是當他們的生命在透支w37基地站的未來時。”
“你救不了那么多人沒誰怪你,其他基地城都一樣!”羅長仁哪信她的辯解,“可你為什么救了人又要殺人,圈來這么多感染者,難道就是為了殺死他們?”
“你和其他基地城聯手了吧,你們在利用se原始樣本殺感染者,殺非玩家!”
“你這么認為,也沒錯。”高真在羅長仁逐漸灰暗的臉色下慢慢說出:“壯年時我認為自己可以帶著w37走向光明,老了才明白,時間無法戰勝,我老了,但w37的負擔越來越重,我不能把這個負擔留給我的繼任者。”
“那你又要疫苗做什么?為什么不干脆毀了鳥塔?”羅長仁喝道:“普通人死絕了不是更好,整個基地站只剩下玩家,那就永遠不會有負擔!”
他的身體不是太好,長途跋涉外加傷勢,說出這些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只能靠在輪椅上干瞪著高真。
相信他是真的想從高真嘴里得到一點難言之隱,但一直筆直站立的高真卻給了他最后一擊,“給基地站減負后,還是需要有人來繁衍后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