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內沒有窗戶,高遠的穹頂、雕刻繁復的裝飾花紋,具有歷史感且并未點燃的燭臺,鑲嵌在踢腳線邊沿的寶石……一切都讓這個空間顯得沉重,時間一長,不免讓人產生一種呼吸困難的錯覺。
當然城堡內有足夠空氣,但無論是房間還是走廊,都沒有通向外界的通道。
長馬尾叫連寒山,徐獲與他同行時又陸續碰到了好幾個玩家,他們也都是因為被空間射線困住沒來得及跑才莫名其妙進了這座城堡。
一個四五十左右的中年女人從照面開始就絮絮叨叨地道:“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就不該留下來湊熱鬧,還說什么能看到勞倫斯·李,結果沒看到他先看到人憎鬼厭的提箱人了,現在好了,說不定小命都要搭上去!”
“我怎么那么倒霉,哪怕早一秒進游戲也好啊。”
“話說勞倫斯·李是不是真的還在017區,別是提箱人為了引誘玩家故意設的圈套吧。”
“那么多超級玩家,就他不是人,肯定是想拿我做人偶,真是太倒霉了,被困在副本里跑都沒地方跑,等提箱人收拾了外面的人再進來收拾我們吧……”
發現車票無法脫身后,大部分玩家都懸著心,A級玩家也不例外,中年女人說的是事實,但越是強調,越讓他們心里沒底,畢竟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強者比一個將道理的強者要恐怖得多。
“你再多說一句試試?”一個看起來就急躁的胡子男指著她道:“信不信老子讓你閉嘴?”
這話打斷了中年女人的抱怨,也讓大部分玩家不約而同地后退了幾步,一個受到連寒山關切照顧的年輕女玩家看著他和徐獲在完全沒有交流的情況下似乎是朝中年女人那邊靠了點,于是好奇地道:“你們覺得她更強嗎?”
“要不然你認為她為什么能活到現在?”連寒山笑著道,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很愿意看玩家搏命。
女玩家看看外形略邋遢的中年女人和高壯精悍的胡子男,不由道:“人不可貌相。”
“進化前的人,男女之間有明顯的體力差別,但進化后,這種差別會因為道具和特性縮小,甚至是微乎其微。”另一個背著背包的男人道:“我猜一個人性格大概率不會因為進化改變,那么這位女士能好好升到C級,肯定有過人之處。”
他說著又看向胡子男,“而這位男士同樣是C級,但從進化率來看并不占優勢,加上沒有人幫忙,一對一的話,我認為女士獲勝的可能性更高。”
就差沒明說胡子男一定會輸了。
見眾人都盯著自己,過了兩秒,胡子男尷尬地移開視線,岔開話題道:“有空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想想怎么出這個副本?”
“為什么你們都認為這個城堡是副本呢?”年輕女玩家不解,“我們進來后沒有收到游戲通知,我覺得更像是容器道具吧,雖然我從沒有見過這種容器道具。”
她說的當然有道理,這也是正常的判斷,但問題出在他們是進了提箱人的皮箱,提箱人是超級玩家,一個超級玩家,會把一件容器道具天天提在手里嗎?
這個理由聽起來違背常理,卻有格外有說服力。
另外對玩家來說,容器道具始終只是一件道具,有被破壞的可能性,副本場地則要難得多。
至于他們進來之后為什么沒有收到游戲提示,或許是出了別的問題,總之不在他們的認知范圍內就是了。
“那要怎么出去?”年輕女玩家皺著眉,“轉了這么大一圈,連個窗戶都沒找到。”
“還有跟提箱人交手的真的是勞倫斯·李嗎?是超級玩家的話,他們交手的時間可能會長一點,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提箱人也許很快就會進來。
“是勞倫斯·李,”連寒山道:“我見到了他。”
懸在脖子上的刀稍微挪開了一點,但這不解決根本問題,眾人商議之后決定再分頭在城堡內找找看。
“說不定提箱人下次想裝人進來的時候會打開皮箱。”年輕女玩家異想天開地道。
“指望這個還不如指望勞倫斯·李拆了皮箱呢。”背包男補上一句。
話說的輕松,實際上他們已經無計可施,在這里停下來之前他們嘗試過各種方法破壞城堡,但能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城堡的外墻像是什么堅不可摧的物體構成的一樣。
無論是容器道具還是副本場地,想從內部破壞幾乎沒有可能。
不過在嘗試的過程中,徐獲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如果提箱人的皮箱里真的是一個副本的話,那是隨機副本無疑,隨機副本是可以跟隨持有者在不同蟲洞點內穿梭的,既然副本可以移動,副本又必須要有實地來展開,會不會存在一種可能,那就是把隨機副本裝進了容器道具或者空間儀器中,以達到隨身攜帶的效果?
超級道具也有可能是容器道具,能裝得下副本的空間儀器不一定不存在。
不管是超級道具還是儀器,同樣作為超級道具的“人生的三秒”說不定能起到作用,但這個城堡極有可能是套在其中的副本場地,即使道具或儀器互相干擾達到最優解的失效,城堡也不會消失,反而還有可能因為失去外殼而迅速展開成為副本,到時候不但不能離開,反而會暴露他持有超級道具的事。
不過反過來想,假如這里是副本場地,要在外面皮箱消失的第一時間就展開副本,副本授權書必須得放在城堡中,否則副本就不可能第一時間開啟。
如果能確定副本授權書是否在城堡中,那倒可以考慮一下是否用超級道具搏一搏。
但這是萬不得已的補充方案,在沒有明確逃生機會的情況下,使用超級道具都是件風險極高的事。
衣服里的畫女又動了一下。
徐獲對和同行的三人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正好我們也吃點東西。”連寒山善解人意,提出在離衛生間不遠的一個小廳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