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城市內同時運作的空間門無法計數,幾乎每一秒都有人在通過傳送門,所以想定位攜帶金屬箱的玩家只能借助外力。
上一次的特性定位已經失效了,這次徐獲分別用特定和道具定位了兩人。
將從洗手間里換出來的那名男性放入容器道具中,徐獲從容走出酒吧,經過一樓的時候,他與正在尋找短發少年付節的長發少年擦肩而過,雙方目光有極短的接觸,長發少年似乎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被旁人擁簇著向前,有人說道:“田少爺,剛才付少帶著幾個人去樓上了,我們能不能跟著你去貴賓室看看呀?”
長發少年捏了捏身旁人的臉,笑著道:“當然可以!”
徐獲走出酒吧大門,發現特性定位的鎖鏈出現了,他立刻步入傳送門去到附近的位置,但從另一邊出來的時候,特性鎖鏈卻消失了。
特性沒有失效,好像只是被定位的對象突然消失了。
不過短短幾秒后,鎖鏈又重新出現,但換了個方位。
徐獲又重新進入傳送門,和剛才一樣,等他抵達鎖鏈終端附近的時候,定位對象再次消失,等到再出現的時候,又更換了一個方向。
這樣經過了四五個來回,他沒找到那兩名玩家,卻發現另外還有三個人在追蹤他們。
徐獲特意放慢腳步看了眼,這三個人用的是一種特殊的追蹤昆蟲,可以根據氣味來定位,只是效率很慢,也在城內到處兜圈子。
“田家的人太小心了,再讓他們在傳送門里走幾趟,我們就很難追蹤到他們了。”其中的中年男人神色嚴肅,“過下一道傳送門的時候留一個人在附近守著,以免他們殺個回馬槍。”
“一定要盯好了,哪怕抓不住田家的馬腳也要把方欣和方竟救回來。”
另外兩人點點頭。
果然再次更換傳送門的時候,其中一個年輕點的玩家便留了下來。
那兩個人在城內兜圈子就代表目的地多半是在城內,一共六個人,也有可能被分別送到不同的地方,中間有沒有換人都很難說,再想找到被換進去的短發少年付節有點困難,略作思忖,他便將道具內的男人放到蹲守的那名玩家附近。
原本正集中精力尋找田家人蹤跡的男人看到靠在街角的人大吃一驚,連忙過去將人扶起,“方竟,你怎么在這里!”
方竟喝了藥神志不清,男人連忙給他打了針藥劑,等人緩過來后才追問事情的經過。
實際上方竟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一定的抗藥性,但卻堅持不了太長時間,勉強在跟著田家人進入房間將衣物上的香粉蹭到金屬箱上后便徹底失去了意識,按照田家人的安排,他現在應該被送到某個酒店去招待某個大人物。
“福哥,方欣呢?”
被稱“福哥”的玩家也鬧不清是怎么回事,“難道田家人發現了我們在跟蹤,才故意將你丟在這附近警告我們?不行,我得趕緊通知羅哥!”
福哥聯系了離開的那兩名玩家,但羅哥二人卻沒有返回,原因是他們追上了其中一個田家人,正準備進入酒店找人。
福哥也顧不上方竟了,用卸除道具在他身上掃了一遍,然后便讓他就近找個地方住一晚上,不要回家,也不要去找其他人,等待聯系。
徐獲并沒有去酒店那邊,而是跟上方竟進了一家消費不高的通宵營業的全息游戲館。
方竟服藥后有后遺癥,只想找個地方睡覺,所以進入游戲房后他沒有開啟設備,而是打算在椅子上將就一晚上,然而等他把衣服鋪好后轉過身來,卻看到窗邊突然立了個人人,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要去按房間里的警報器,卻被一個屏障框住,人卡在里面轉身都不能。
“別害怕。”徐獲道:“你不是很好奇自己是怎么離開酒吧的嗎?”
方竟反應過來,“是你!你是田家的人!”
“那倒不是。”徐獲淡淡道:“可惜我沒看出你和另一個女孩是一起的,否則不會只帶你出來。”
方竟完全不信他的話,“你不必浪費唇舌,你想知道的任何東西我都不知道,不信的話你可以給我注射真話藥劑。”
徐獲不著急,而是問:“我雖然才來0081區幾天,但也見識過田家的厲害,他們養的那些玩家不是廢物,連住的地方都無懈可擊,地下生意只會更加嚴密。你只是個普通人,面對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為什么要冒險?”
就看那幾個玩家跟蹤人的生疏也不像是經過多周密的計劃,很可能搭上兩個人連點水花都濺不起來。
方竟冷笑一聲,“要殺就殺,廢話少說。”
“看來需要一點手段了。”徐獲往他手背上扎了根針管,并將藥水推進去。
低頭數著手表上的時間,一分鐘后,他重復剛才的問題,“為什么冒險?”
方竟情緒有些激動,“為了報仇!我和田家有仇!”
“怎么?普通人就不配向玩家復仇嗎?”
“我敢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不管田家人殺不殺我,我明天都會死,死了人,分區政府必須要立案調查,就算不能弄死田家人,也要從他們身上咬塊肉下來!”
“我恨不得他們全都去死!”
“別那么激動。”徐獲抬抬手,“你知道替你進入金屬箱的是誰嗎?”
方竟愣了一下,“什么?”
“是一個叫付節的人。”徐獲又看了眼時間,“我在他身上放了點毒素,效果理想的話這個時候他已經和田家要接待的客人一起死了,差一點的話也許只死一個?”
“不過那不要緊。付節的父親是市政府內的一名秘書官,付節本人和田家的一個年輕人交好,他今天晚上在田家的酒吧失蹤,不到天亮應該會被他的保鏢發現。”
“在田家的地盤上,第一時間發現的理應是田家人,但因為跟去的保鏢接受過特殊暗示,所以他會先聯系付家人,付家任何一個人,他家的保鏢也行,等他們出現在田少爺面前的時候,田少爺就會用平時隨身攜帶的道具匕首自殺。”
“同時,酒吧里的熱心群眾會以聚眾使用違禁藥品的名義報警,008區對違禁藥品的管理沒有那么嚴格,只需要繳納高昂的罰款就行了,所以執法隊應該很樂意跑這一趟,到時候查藥的人就會碰上‘殺人現場’。”
“后續怎么發展,就要看市政府、執法局以及田家三者之間的博弈了。”
“不過以付家和田家的家族勢力,一兩個不爭氣的孩子而已,鬧一場之后或許會共同妥協,這個時候你覺得怎么做才能將水攪得更渾?”
方竟愣了一下很自覺地接下去,“田家的地方外人很難混進去,但市政府秘書官明年有一次輪換,總秘書官要卸任,余下的三個秘書官都是競爭者,如果另外兩個秘書官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有所行動……”
他說著話,眼睛慢慢亮起來,“我要回酒吧去,我是江秘書官的支持者,他上任后的任何公開活動我都參與過,我向他透露這個消息合情合理!”
徐獲給了他一個通訊終端,“現在聯系他。”
方竟立刻撥通了江秘書官的個人聯絡終端,接聽者是專門的管理人員,對方聽到他透露的信息后立刻表示讓秘書官親自和他說話。
很快那邊換了人,江秘書官在聽完了事情的經過后,立刻安排人去核實,另外訊問方竟的地址,打算派人過來保護他。
方竟沒能說出口,因為徐獲先一步拿走了通訊終端。
方竟有些驚訝,但過于激動的大腦此時也冷靜下來,他猛然道:“田少爺真的會自殺嗎?玩家殺一個人容易,救一個人也容易。”
“所以現在要回去看看。”徐獲帶上他一起走。
酒吧那邊已經亂起來了,不過可惜的是田少爺并沒有死,應該是被救得及時,脖子上只有一個很淺的傷口,上了藥估計沒兩天就能愈合。
“怎么樣?人死了嗎?”方竟緊張地問,不過頓了頓又道:“江秘書官的人到了!”
徐獲掃了眼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執法隊,又迅速遠離了酒吧。
沒死人的話,這件事田家人說不定會占據主動權,付節死亡,付家就不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一個明面上的政治家,即使現在有人想渾水摸魚也很難殺死那個田少爺,人沒死,他在誰手里說話,誰就多一個談判籌碼,最后的結局可想而知,無非是哪一方讓利更多而已,拉扯個三兩天,不傷筋不動骨就能把事情解決了。
徐獲要去酒店那邊打個補丁。
不過他到的時候,酒店已經被封鎖了,田家的人來得倒是很快,但就在他準備進去的時候,兩個光裸的人從天而降,筆直地砸在了酒店大門前,二人俱是面孔朝上,立刻被經過的行人以及隨處可見的監控儀器捕捉到。
兩人中年長的那個還沒咽氣,伸出遍布黑色毒素紋路的手臂向路人求救,他顯然是個名人,當下就有路人認出了他的身份,對方是市政府下的一名官員。
沒人救他,比起他,更多人好奇另一個已經死掉的人是誰,畢竟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聯系到權勢者針對弱勢群體的欺壓。
盡管酒店人員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并隔斷了外界視線,但另一個主角的身份還是被披露了,因為站在人群中的徐獲將付節的學生證丟了出去。
“這不是付秘書官的兒子嗎?”方竟腦子很靈活,當即配合地大喊。
“拋尸”的福哥三人正要溜走,聽到聲音連忙暗示方竟離開,幾人擠出人群,雙方對視之后沒有急于理清身份,而是快速換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