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岸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大軍重新登船,沿著長江順流而下,朝武昌進發。
接下來的路程,很是平靜,敵人不但沒派兵攔截,連像樣騷擾都沒遇到一次,這種情況有點出人意料。
楚羽還以為對方在搞什么陰謀,一連派了幾波探子出去,后來發現是他想多了,敵人并沒有調動大軍的跡象,也沒有埋伏。
敵人沒再來,這其實也正常,在古代,水軍作用很有限,一向都不被重視,連大明朝廷都沒有多少,更何況是反賊。
僅有的一些都是臨時湊起來的,還讓楚羽給滅了一半,剩下來的一些,就算派過來,恐怕也給不了楚羽什么威脅,所以他們干脆放棄了。
一路暢通,到了第二日上午,楚羽他們已經進入武昌境內,再有不到五十里,就能到達武昌城。
武昌能作為湖廣首府,自然要比一般地方要富庶,漁民相對來說也比其它地方多一些。
時至中午,岸邊已經停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船只,有的是打完魚剛歸來,有的是剛吃完飯,正停靠在岸邊休息。
就在這時,楚羽帶著他的八百多艘戰船,浩浩蕩蕩的從上游駛了過來。
八百多艘戰船,綿延三四里,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雄偉巨龍橫旦在江面上,極為壯觀。
岸邊的漁民看到這支龐大的船隊后,無不露出驚訝的目光,這種場面,即使是在武昌,尋常也很難見到。
這是朝廷派大軍要收復武昌了嗎!他們眼睛盯著中央那艘最大的樓船,心里在暗自猜測著。
樓船有三層,比一般的戰船幾乎大了一倍。三樓的船艙內坐滿了人,楚羽,何昌奇,雨沫兒,龍三都在,他們剛議事完,此時正坐在船窗邊閑聊。
跟每個人都聊了幾句,楚羽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從船艙內走了出來。
站在船頭,望著兩岸的美景,楚羽心生感慨,古代不僅空氣好,連景色也這么迷人。
楚羽出去沒多久,何昌奇也跟著出來了。在楚羽身側站了一會兒,他突然轉過身,輕聲的說了句,“主公,前面就帽兒渡了!”
“嗯,讓大家準備登岸吧!”在帽兒渡登陸,是楚羽早就計劃好了的。
帽兒渡離武昌已經不到五十里,船隊再開下去就有點危險了,這不比岸上,如果敵人突然發難,他們會很不好應付。
因為早就作了安排,整個登陸過程進行得有條不紊,一個時辰后,所有的士兵就全部轉移到了岸上。
在岸上休息了一會兒,大軍繼續前行。
楚羽騎在一匹黑色的俊馬上,帶著中路大軍不急不緩的前走著,后面跟著的是何昌奇,龍一帶著近衛緊隨其后。
本來以為楚羽會在這安營扎寨的,沒想到楚羽還要向前,何昌奇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主公,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楚羽騎在馬上,淡淡的回道,“天色還早,為什么不往前走。”
“主公,敵人有十五萬大軍,我覺得我們還是謹慎一些為好。”對于此次出戰,何昌奇其實有很大的顧慮的,可楚羽堅持要來,作為幕僚,阻止不了,那就只能盡力幫楚羽把所有問題都考慮周全一些。
楚羽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怎么昌奇,你怕了嗎!”
何昌奇摸了摸鼻子,干笑一聲,沒有說話。
“哈哈哈哈!”很難看到何昌奇吃癟的樣子,楚羽忍不住大聲的笑了起來,笑完后,他,“放心吧,他們人是多,可未必有勇氣跟我們打。”
“他們不敢打?”何昌奇看著楚羽,一臉的不解。
“也不是不敢打,準確的說,是不敢跟我們決一死戰,你懂嗎。”楚羽把局勢又挑明了一些。
這又是為什么,何昌奇搖了搖頭,“還是不太明白!”
楚羽揚了揚馬鞭,突然回過頭,問了一句,“我問你,打贏了我們,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對啊,是利益,一說到這,何昌奇瞬間就明了了,“多謝主公解惑,屬下懂了。”
張獻中十來年才聚集起十五萬大軍,這是要用來打天下的,怎么會敗光在楚羽身上,這既劃不來,又毫無意義。
十五萬兵馬雖多,但大多都是東拉西扯湊起來的,屬于雜牌軍,是沒多少戰斗力的,精銳絕不超過兩萬。算綜合實力,未必就比楚羽他們強多少,真要決戰,他們的傷亡肯定會很大,大到對方無法承受。
楚羽就是算準了這點,才敢過來吃這塊肉。只要掌握好分寸,不把對方惹急了,這事就沒什么問題。
…………
對于楚羽的大軍突然殺來,對方是有些猝不及防的,開始楚羽走的是水路,還不明白他的目標所在,現在登了岸,那一切都明了了,就是朝著武昌來的。
武昌城王府大廳,此時正鬧哄哄的吵得不可開交,有的說要打,有的說不能打,雙方各持己見,互不相讓。
張老虎被下面的人吵得心煩,抬起右手,用力的在案幾上拍了一下,大聲喊到,“好了,都給我閉嘴。”
一句話喊完,大廳里瞬間鴉雀無聲,可見他的威信有多大。
張獻中面露威嚴,對著下面的人掃了一遍,最后指著右邊首位一個中年男子,問道,“嚴平,你來說說。”
嚴平一身青杉,冠發高高挽起,修長的胡須收拾得一絲不茍,看上去很是儒雅,聽到主上點喚,他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后不急不緩的走到大廳中央,接著開口說道,“主上,屬下認為,我們不宜和對方動手。”
張獻中聽了,微微皺了皺眉,“為何!”
嚴平輕輕地捋了一下胡須,緩緩說道,“柳陽楚羽,土匪出身,早年混跡七星嶺,一直寂寂無聞,直到近來,聲名突然鵲起。他連下柳陽,上豐兩城,手下一下子聚集三萬余人,實力劇增。這所有的一切,只用了月余時間,可見此人不是易于之輩。”
嚴平的話還沒說完,一個黑臉漢子突然從椅子上躥了起來,先是帶著不屑的眼光看了他一眼,然后大聲說道,“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樣的人我樊某見多了,主上只要給我五千精兵,某必滅了此人。”
嚴平知道樊雙成的性子,并沒有動怒,他瞟了一眼樊雙成一眼,淡淡的笑了笑,“樊將軍,可否等平先把話說完。”
“你說吧!”
嚴平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楚羽手下將士三萬,騎兵兩千,弓箭手三千有余,其余的都為步兵。他們兵容齊整,訓練有素,關鍵是全都帶甲,官兵在他們面前根本毫無抵抗之力。樊將軍,現在你還有把握帶著五千士兵戰而勝之嗎。”
嚴平最后的質問,讓樊雙成有些慌了,他諾諾的不知道怎么開口,無奈,只好狼狽的退了回去。
張獻中看到樊雙成前后的表現很是不滿,不過現在不好說他什么,只能先記下了。他沉凝片刻后,對著下面的屬下問道,“你們有誰知道,楚羽來武昌的目的嗎!”
這個很關鍵,只有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才能想辦法怎么應對。
“屬下不知…”
“不知……”
張獻中看到屬下一個個都搖頭,終于怒了,瞪著眼睛,大聲罵道,“你們一個個干什么吃的,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