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的影響還在持續,不但是民間,就連朝堂也震動不已,滿清皇帝為此連夜召開了緊急朝會。
消息一傳出去,城中各方官員,上至一品大員,下到七品小官,能來的,不能來的,都趕了過來。
一個時辰不到,朝堂上就擠滿了人。
到了這個時候,來再多人也沒用,文武百官,吵吵鬧鬧,折騰了一夜,也沒研究出一個好的對策來。
龍椅上的皇臺吉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本來就病得厲害,現在就更加不行了。
面色蠟黃,眼窩深陷,坐在那里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
整整一夜,咳嗽一直沒停過,到了早上就更加厲害了。
看著下面眾人吵鬧個沒完沒了,他在太監的攙扶下,強撐著坐起來。
坐直后他立即恢復了皇帝的威嚴,先是瞇起雙眼對著臺下眾人掃視了一圈,接著怒聲喝道,“夠了!你們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身為朝廷重臣,難道就想不出一個退敵之計嗎!”
臺下眾人,一見主子發怒了,全都息聲了,一個個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把頭低著,不敢再言。
沉默了半響,朝臣中走出一人。
禮親王代善見眾人都不發聲,怕皇帝下不來臺,于是出來說了一句,“皇上,現在柳陽軍已兵臨城下,為今之計,只有求和,才能把京師保住。”
“對,求和!求和!”
代善話一說完,馬上就有人附和起來。
這點早就有人想過,只是沒好意思說出來,一個是求和,太丟臉,再一個,不一定成功。
因為種種原因,所以就沒人提,現在有人主動說出來,附和一下還是沒事的。
皇臺吉聞言,臉色一凝,眉毛皺起,沉默良久,喃喃自語,道,“求和!!!”
一個帝王,向一名將軍求和,這說出去,顏面何存。
可不“求和”,大清或許就要毀在自己手下上。
在內心掙扎了許久,最后皇臺吉艱難的同意了。
皇帝一點頭,下面朝臣,除了幾個老頑固,其他人都沒反對。
幾個人影響不了什么,“求和”的事,最終就這么定了下來。
散朝后,皇帝把代善,還有幾名大臣留下,有些細節還需要商議好才行,事關重大,可不能草率。
研究了兩天,各項章程都定了下來,皇臺吉不敢耽擱下去,讓代善立馬帶著“使團”出城了。
此時的楚羽正跟手下各將領商議攻打沈陽的排兵部署,聽說什么“使團”要見他,很有些意外。
問清情況后,楚羽決定還是見一見。
營地中央大帳,楚羽接見了代善一行。
雙方落座,代善長身而起,先是對著楚羽拱手行了一禮,接著微笑著說道,“久聞楚將軍英武不凡,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
代善姿態放的很低,一來就送上幾句恭維的話,讓楚羽聽了極為順耳。
不過這也沒什么用,楚羽不是聽了別人幾句好話,就會改變自己立場的人。
輕輕地在案幾上敲了兩下,楚羽直接了當的說道,“廢話就別說了,幾位這個時候來此,不知有何貴干!”
代善沒想到楚羽會這個直接,滿肚子的話到了嘴邊,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緩了緩口氣,代善重新組織語言,道,“楚將軍,您是明白人,大明已是日暮西山,早晚都要亡,你又何必為了它,一人在這拼死拼活,這根本不值得。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還是要多為自己想想,你說是不是!”
楚羽聽他說完,冷笑一聲,“我楚羽自我的打算,就無須閣下操心了,如果你來是說這些的,那現在可以回去了。”
“不!不!不!楚將軍,在下這次過來,其實是來……”說到這里,代善停頓了一下,“求和”確實有點啟齒猶豫半天,最后他還是說了出來,“是來求和的!”
“求和,你們拿什么來跟我求和!”
楚羽覺得有些好笑,局面都已經這樣,他們有什么資格跟自己談判,都是已經到嘴的肉了,難道自己還會吐出來不成。
代善先沒回楚羽,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手,對著外面,大聲說道,“把東西都搬上來吧!”
話音剛落,外面一群人魚貫而入,兩人一起,都抬著一口箱子。
沒一會兒,大帳里就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十幾個,滿滿當當的一大堆,偌大的營帳都快要擠不下了。
等箱子全進來,代善揮了揮手,“都打開吧!”
聽到吩咐,那些下人,把箱子一一打開,頓時里面的東西全都顯露出來了。
金銀首飾,珍珠玉器,各種寶物應有盡有,看得人眼花繚亂。
除了這些,有兩口箱子還裝了兩位美人。
那是真正的美女,一顰一笑,滿滿都是風情。
連楚羽這種看慣了后世各種美女的人,都忍不住把眼睛轉過去,多看他幾眼。
金錢,美人,確實很誘惑人,不過楚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滿足的人,只是半支煙的工夫,他就恢復了正常。
“就這些東西,你們也想跟我講和,只要攻下你們京師,什么東西沒有!”
楚羽的語氣冰冷,聽得代善心里很是不舒服。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盡管心中不爽,可這事不得不談下去,代善忍著不快,陪著笑臉說道,“當然不止這些,這些只是見面禮。如果楚將軍愿意退兵,我們還有更多好東西奉上。除此之外,我們還為將軍敞開大門,只要您愿意,親王的爵位隨時為您奉上。”
金錢,美女,再加上爵位。這誠意也算是可以了,對代善他們來說,除了皇位,什么都可以給。
“好了,你不用說了,你說的東西,我楚羽想要,什么時候不能弄到手,還用得著你們送。”
說那么多,沒有一點驚喜,楚羽覺得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代善收起笑臉,一字一頓的問道,“楚將軍,當真不能退兵!”
楚羽看了他一眼,語氣堅定的回了他一句,“不能,沈陽城,我楚羽拿定了!”
代善眼睛瞇了瞇,帶著威脅的語氣說道,“楚將軍,如果是這樣,你將什么也得不到!”
這是打算玉石俱焚了,不過那又怎樣,老子不在乎,“得不到,那又怎樣,我只要你們的京師沈陽!”
“你……”代善被楚羽氣得,顫顫地說不出話來。
緩了好一會兒,代善突然面露狠色,陰冷地說了一句,“楚將軍,城中可是有幾十萬百姓,他們大多數是你們漢人,這你也可以冷眼不管嗎!”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拉著幾十萬百姓陪葬!
這還是人干的事嗎!楚羽聽他說完,怒氣橫生,抽出腰間佩刀,對著代善的耳朵,一刀就削了下去,“狗日的,你敢!”
代善人雖上了年紀,反應卻不慢,刀尖略過,只輕輕地擦了一下,耳朵硬是讓他保住了。
擦了擦耳邊的血跡,代善冷冷地回道,“都到了這份上了,沒什么敢不敢的!”
這話算是將了楚羽一軍。
如果是財物,楚羽可以不看在眼里,毀了就毀了,可那是幾十萬活生生的生命,怎能無動于衷。
楚羽自問不是婦人之仁的人,行大事者不拘小節,有些人該犧牲,他不會猶豫。
可那是幾十萬人,太多太多了,如果真因他而死,那這個坎,一輩子都會過不去。
掙扎了很久,楚羽最后吐出幾個字,“給你們兩天時間!”
放棄沈陽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現在能商量的,就只有放不放他們走了。
給他們一條活路,自己得一座完整的城池,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兩天時間,這太少了!最少七天才行!”
只有兩天,就算是放他們走,又能走多遠。
放他們一馬,已經是自己最大的仁慈了,還想討價還價,楚羽拍案而起,怒聲喝到,“別給臉不要臉,從現在起,兩天后這個時候,柳陽軍就會追擊,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們這些人,命夠不夠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