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二自小隨著師傅到處活動,殺過的整勁高手也不是一兩個了,自然不把這點威脅的話放在心上。
黑二一腳踏地,右手持刀急速劈來,刀身劃出重重虛影,從四面罩向衛子錫的各處要害,卻被經驗老道的衛子錫一一擋下,只能無功而返。
“你這點刀法還敢如此囂張?老夫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衛子錫看出黑二刀法底細,心中大定。
樓梯上響起“噔噔噔”的響聲,間或有人痛呼的聲音,有人在逆著人流急速爬樓,渾不顧撞上其他人,正是收到信號趕來的曾元良。
衛子錫考慮到等他一到,這疑犯定是插翅難逃,不愿冒險以命相搏,幾次過招只是將他逼回原位并不追擊。
聲音越來越近,黑二的攻勢也是越發凌厲,但卻一直不能突破防線,一會兒就慢了下來。
衛子錫認為這人已是強弩之末,加上援兵已到樓下,心神不自覺的放松了一絲。
黑二擰腰提氣,揮刀擊來,卻在衛子錫擋來的時候后撤一步,讓他擋了個空,緊接著手一揮,一直緊握的腰刀竟是脫手而出,直擊面門。
這柄大型飛刀讓衛子錫有些措手不及,但老道的經驗還是讓他強提一口氣,將還剩一分余力的鐵尺用力回拉,擊飛了當面而來的腰刀。
腰刀轉變方向插在木柱上,直入三分之二,刀柄還在微微震顫。
黑二在投出腰刀時就合身撲上,雙掌前伸,手掌卻變成了烏黑的顏色,散發出腥甜的氣息。
“五毒掌?陳金鉤是你什么人?!”
衛子錫臉色大變,驚怒交加,但手上鐵尺已經來不及招呼,只能雙腳連踩,瘋狂后退。
這五毒掌是鐵砂掌的一種變種,在原本至剛至強的掌力中摻入陰損毒藥,使之變得更加難以應付,尤為擅長近身短打,最是克制空手功夫,乃是多年前中原黑道巨擘陳金鉤的招牌武功。
但陳金鉤后面因為惹上了武當,被正派大俠們聯手破家滅門,據說陳金鉤也死在了破門當晚,沒想到他的掌法居然能在這邊陲小寨遇到。
“伯父小心!”
旁邊觀戰的衛天華看到自家伯父陷入下風,拔刀撲上,要給他爭取一點時間。
黑二停下身子,此時沒有武器,絕不肯用血肉之軀去試刀刃之利,況且他逼退眼前人的戰略目的已經達到,于是放棄了追擊衛子錫。
腳尖一點,換了個方向,轉而迎向這位莽撞的年輕人,剛剛那一手已經試出了這小子的底細,甚至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先打死他,讓他們知曉追過來的后果!
黑二側身避開刀鋒,一掌前擊,卻看到這位莽撞撲上來少年俠客腳下急踩,用與他伯父相似的步法往后急速退去。
衛天華臉帶嘲諷的看著停下腳步的黑二,心臟跳動的極為快速,既為救了伯父,也為挑逗這位整勁高手而興奮,又為自己剛剛魯莽而命懸一線的行為感到后怕。
但總的來說還是興奮居多,他腦子都感到略微眩暈,但還是矜持儀態朝對面微笑點頭。
這一會功夫,支援的曾元良也趕到了四樓,與衛子錫并排而立,守住下去的樓梯口。
黑二有點懵,他不知道對面的莽撞小子朝他笑些什么,但敵方支援已到,而且看起來有些技藝,他才不會莽撞的沖過去放對。
身為殺手,就是要一擊之后,遠遁千里。
他朝著那個莫名其妙的小子點了點自己的右肩,在另外兩人圍攏過來之前,急速退到窗口,斬斷窗口懸掛旗幟的繩索,朝窗外一躍而下。
四樓的三人往前追逐兩步,看到他握著斷掉的繩索蕩向對面的酒樓。
懸掛旗幟的繩索不知何時已經被他做了手腳,打了活扣系在另一根繩索上。
突然,追到窗前的衛天華感到比之前更強的眩暈,幾乎站立不穩,他扶著桌子坐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天華,你受傷了?!”緩過神來,衛子錫已經站到他面前,視線集中在他右肩。
衛天華順著視線望去,發現自己右肩多了一道淺淺的黑色掌印,之前的戰況太過激烈,他竟一時沒有注意到。
大意了!
這廝手速竟如此之快!
“曾兄,你去追捕疑犯,我處理好天華的傷勢就跟過來,疑犯十分狡猾,務必小心。”衛子錫掏出一瓶解毒藥,扯開自家侄兒衣襟幫他上藥。
“天華侄兒放心,我必不讓此僚走脫。”
曾元良抱拳一禮,轉身就下了樓梯。
事急從權,他只能緊著最要緊的事去做。
“這五毒掌之毒雖有些麻煩,但因為要將毒物化入掌中,所化皆不是劇毒之物,解毒藥可以壓制住。”衛子錫上完藥,安慰道,卻吞下了后半句。
‘只是需要徹底清除,只能回去請武當大俠了’
想到這里,衛子錫咬牙切齒。
黑二蕩入對面酒樓,各色鶯鶯燕燕和前來取樂的恩客正在尋歡作樂,被突然撞破的窗戶和人影驚嚇到,急急忙忙的尋找出口逃走,場面一片混亂。
他在備好的一間房間里找到提前準備好的衣物,急速換裝后混入逃散的人群,順著人群離開了酒樓,在街道上看到了急急忙忙沖進去抓人的曾元良。
他嘴角帶笑,壓了壓頭上的毛皮帽子,握住一把新的連鞘短刀,尋著偏僻角落快步離開。
“不知二叔和衛伯伯抓住疑犯沒有”被安排保護李洛的解小語百無聊賴的坐在巷子口的石凳上,她握緊手中刀刃,拔出又收回。
“要不是為了保護你,我早就過去抓人了!”她看著背靠墻壁的李洛,沒好氣的開口。
姑娘你是不是對自己的武藝有什么誤解?
李洛斜睨她一眼:‘就你這點武藝,估計連我都打不過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還說錯你了?”
女人的第六感實在是有些準,李洛扭頭不在看她,卻抬眼就看到了一個戴毛皮帽子,穿一件文士長衫的身影,頓時眼睛一瞇。
人影還沒看清,熟悉的味道已經撲面而來。
這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