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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冉良大戰石虎

  冉閔這個名字,是后世網絡鐵粉眾多的戰神級人物。

  他的生平堪稱兩個極端,前半生由于是石趙的將領,是石趙王室的一員,而在人生的最后幾年,冉閔又成了北方誅殺胡人最鐵腕的強人,惡貫滿盈的羯胡石氏也正是覆滅在他的手中。

  雖然冉閔有濫殺乞活和百姓的不當行徑,也沒有得到過北方豪強大族們的支持,最終建立魏國的影響力十分有限。

  但是冉閔總歸是自祖逖之后,在沉淪數十年的北方,又一次由漢人發起的反抗,不管是有意也好,無意也罷,都是喊出了殺胡復仇的口號的。

  冉閔身為孤軍對陣慕容部,歷經十戰才失敗的猛將,一身的彪悍基本可以說是遺傳自他的父親冉良,祖父冉隆。

  很快,衛兵就把冉隆和冉良父子二人帶了進來。

  冉隆進入大帳后,就看到了大帳內分列著數名著甲戎裝的軍將,居中一人身形彪悍,穿著的盔甲都是高級武將才有的精致的兩檔鐵鎧,他猜想這應該就是那個東萊賊,青州刺史劉預了。

  “乞活軍冉隆,拜見將軍!”

  冉隆趕緊恭敬的帶著兒子施禮,可憐他一個乞活軍的壯士,百人敵的猛男還是一介白身,在乞活軍中,這倒是很普遍的情況,只有李惲、陳午這寥寥數人才有些雜號將軍的頭銜。

  “魏郡冉隆,某早就聽聞過你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英武非凡,不愧是乞活軍中的勇將。”

  劉預上前一步,一把扶起了冉隆,口中不住的稱贊道,一雙眼睛卻不住大量身后的少年冉良。

  只見冉良身高六尺,雖然不如成年男子高,但是在同齡人中卻是絕對的佼佼者,而且生的虎頭虎腦,一看長大以后就是特別生猛的武將之才,怪不得歷史上被石虎收為義子改名石瞻后,能迅速成為石虎的干將。

  “小人一介白身,幸蒙將軍不棄,但是,在將軍虎威面前,萬萬不敢稱勇。”

  劉預一聽,想不到這個外表粗疏模樣的冉隆,竟然還是個玲瓏心思。

  冉隆聽到眼前的劉預稱呼自己為“魏郡冉隆”,心中是忍不住的激動。

  不管劉預所說的話是不是為真,但是這一聲“魏郡冉隆”卻是讓他感到,自己仿佛變成了名顯州郡的名士了。

  “乞活軍皆是殺胡的壯士,特別是你冉隆,勇越敵陣,輾轉數百里求援,這等不懼生死的好漢子,在我青州軍中都是能為都護軍將的,區區一句勇將,如何當不得。”

  劉預的話更是讓冉隆心中一暖。

  冉隆再想到自從廣平殺出歷經三地求援以來,受到過的白眼和冷遇,心中升起強烈的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要不是心中牢記乞活帥陳午對自己的恩情,只怕早就想投奔青州軍了。

  隨后,劉預與之寒暄過后,告訴了冉隆,青州軍此來的目的,就是救援廣平和廣宗的乞活軍。

得知此事后,冉隆立刻知道廣平的乞活軍有救了,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隨后,劉預又向冉隆詢問了一番廣平的情況。

  “此次圍攻廣平的石勒所部,兵力應該有五萬之多,我估計其中胡騎大約在一萬余,剩余的四萬皆是司、豫、冀三州的流民。”

  冉隆的回答證實了吳信和劉預之前的猜測。

  劉預又問道。

  “那廣平城中的人口有多少?”

  “廣平之前被叛軍占據過,乞活軍入城時基本就是空城了,此時城中只有乞活軍兩萬人,其中精兵五千,義勇二千。”冉隆說道。

  劉預知道,所謂的精兵五千就是壯年的男人,二千義勇就是白頭老翁和冉良這樣的半大孩子,乞活軍的處境之慘烈,由此可見一斑。

  “那我軍進逼廣平賊軍之時,你覺得,城內的乞活軍可以出城響應嗎?”

  劉預的這個問題倒是讓冉隆心中有些犯難了。

  “如果將軍率軍與賊胡交戰的時候,靠近廣平的話,城內乞活見到有援軍來到,肯定會出城響應。但是如果廣平守軍,只見到賊軍調動,而不知道是否有援軍到來的時候,多半不會出兵的,畢竟之前胡虜就用過佯裝撤退的計策引誘我軍,陳宣威多半怕賊人故技重施。”

  冉隆的話,雖然不是劉預想聽的那種,但是確實萬萬完全的實心話,并沒有為了讓青州軍救援廣平乞活軍,而拍著胸脯大吹大擂的保證什么。

  “這些都是小事,無妨。”

  劉預親熱的拍著冉隆的肩膀,繼續說道。

  “元昌,你熟悉前方的地形嗎?”

  冉隆用力的點頭。

  “熟悉,廣平、魏郡這一帶的山川地勢,我可以說就是閉著眼睛都認得。”

  “好,既然這樣,你就暫時為青州騎軍做向導游騎,待到擊敗賊胡,我必舉薦你一個真正的軍將職務,如何?”

  冉隆一聽,趕緊恭然施禮。

  “將軍,為了數萬乞活軍而來,冉隆做青州軍前驅,皆是分內之事,哪敢讓將軍舉薦什么軍職。”

  “哈哈哈,在青州軍中,有過者罰,有功者賞,這是最公平的事情,冉元昌你不要推辭了。”

  “那小人,就先謝過將軍信任。”

  劉預隨后看了看冉良,又說道。

  “你這兒子冉良,真真的少年英雄,深得我意,等到此次戰事完畢,不如隨我回青州好好的讀書習武,打磨一番定成大器,我必以子侄待之,元昌兄,你看可否啊?”

  劉預想著,少年冉良的親爹冉隆,還好好的活著呢,自己不可能提出收人家當義子這種話,但是“冉閔爸爸”的這個頭銜,還是讓冉良在劉預心中非常的有分量,所以就以“子侄待之”這種蹩腳的理由提出來了。

  冉隆聽后,心中急速的思索了一番,就是有了主意,如今乞活軍在河北的處境是日漸艱難,不僅是越殺越多的胡虜,還有連年的旱災、蝗災和瘟疫,冉隆已經是乞活軍的一分子,肯定不肯背棄乞活帥陳午,但是他的兒子冉良不一樣啊,他還那么小,才只有十二歲,如果能去到相對安全的青州,那肯定比繼續呆在河北強啊。

  “將軍美意,冉隆自是明了,只要將軍不嫌棄,隆肯定是求之不得。只不過冉良在乞活軍中野慣了,害怕哪時候,再冒犯了將軍,那可就是死罪了。”

  冉隆心中愿意,但是嘴上卻有些以退為進。

  自從冉隆進來,劉預對他最初的印象是粗疏武夫,此時看來,自己差一點就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但是,冉隆身為一個父親的思量,劉預還是非常理解的。

  “男子就當意氣張揚,不野一點,如何能成做那萬人敵。”

  劉預說完,又看向了冉良,對他說道。

  “冉良,我問你,跟我回青州去,我教你做萬人敵的本事,將來長大了做大將軍,你愿不愿意啊。”

  少年冉良抬頭,一雙眼睛迎著劉預的目光,滿臉的堅定的說道。

  “我不去。”

  “。。。”劉預。

  冉隆似乎早有預料,立即開始訓斥他。

  “冉良,說甚渾話,還不謝過將軍。”

  少年冉良眼中泛起薄霧,沙啞著嗓子說道。

  “我說過的,阿父去哪,我就去哪,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跟阿父在一起。”

  劉預聽了這話,心中想到,嚇老子一跳,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看不上青州軍的出身呢,真要是那樣,一個乞活軍的小孩也敢瞧不起劉預天師道賊的舊事,那可就真的尷尬了。

  “你,,,”冉隆剛開口要訓斥他,突然被劉預打斷了。

  “此事容易,等到打退了石勒胡虜,我親自向陳宣威要人,肯定不讓你們父子分別。”

  幾番言語后,劉預就吩咐手下,帶冉隆父子下去休息了,畢竟第二天,還要起個大早,作為前鋒游騎去偵查呢。

  到了第二天,冉隆跟隨昨天見到的騎軍左督旗隊正陳顯一起,作為游騎斥候前方引路,而且,在出營之前,冉隆特地把兒子冉良留在了青州軍營中,沒有讓冉良跟隨。

  當劉預聽說這件事之后,心中明白,這是冉隆特意留了兒子在軍中,一是軍中比做游騎安全,二是以此向劉預顯示自己留了兒子做人質,所以冉隆外出當斥候向導肯定不會坑害青州軍,可以讓劉預率軍行進的迅速一些。

  劉預把這些猜想隨口跟身邊的吳信、劉珣等人說了后,這些人也都覺得這個冉隆還真是個心思細的人。

  “哈哈哈,想不到,他一個勇猛的武人,竟然有如此小心細致的心思。”

  才十幾歲的劉珣忍不住的出言說道。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我河北男兒,那都是手持槍槊腹有韜略的智勇兩全之輩。”

  吳信對于冉隆這個燕趙之地的同齡人,也是感到刮目相看。

  雖然昨天才是劉預見到冉隆的第一次,但是對于冉隆這個歷史上跟隨乞活軍戰死河內的烈士,劉預還是非常的信任的,至少在救援廣平乞活軍這件事情上,冉隆的可信度是滿格的。

  本來想收服一個“冉閔的爸爸”冉良,萬萬沒想到,這個“冉閔的爺爺”冉隆也似乎是一員良將啊。

  按照歷史上的記載,再過幾個月,并州刺史劉琨,就應該把十七歲的“殺人魔”石虎送還給石勒了,嗯,劉琨的這一招,就是江湖上流傳已久的“肉包子打狗”,石虎可是石勒真正依仗的大將。

  劉預想著,要是時機合適,將來還有機會上演一出“冉良大戰石虎”。

  廣平郡,漳水,北岸。

  今年進入冬天后,廣平郡只下了兩場薄薄的小雪,整個大地上根本見不到幾片積雪,盡數是裸露的土地。

  但是,這冬日的寒冷卻并沒有因為降雪的減少,而暖和一點,反而更加的干冷。

  冉隆與那個青州軍騎軍的陳顯一起,率領幾十個騎兵作為前鋒探路。

  因為有了昨日的交情,冉隆和陳顯二人今日已經是相當的熟稔了,仿佛是熟識多年的同袍了。

  在游走了大半天,絲毫沒有發現任何敵情后,冉隆和陳顯等人放緩了速度,緩緩的執轡慢走。

  這時候,冉隆終于有些忍不住,開口向陳顯試探的問道。

  “德明,你覺得這一次進攻石勒胡賊,勝算幾何?”

  聽到這個問題,陳顯連頭都沒有轉,非常自信的說道。

  “那還用問,當然是十成十了。”

  對于陳顯的這種自信的回答,冉隆早有預料,但是他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開啊。

  因為,冉隆覺得青州軍的兵力太少了!

  昨日進入青州軍營地的時候,已經天色昏暗,見到劉預后,冉隆又不敢詢問青州軍的兵力,怕被當成別有用心的歹人。

  今日出營的時候,冉隆回頭觀察青州軍的營地,他通過早飯篝火發出的輕煙和營盤大小,據此推測青州軍的兵力恐怕也就是一萬人左右。

  僅憑這點兵力,就想去救援廣平乞活軍,劉預的青州軍未免太托大了吧。

  要知道僅僅廣平附近的石勒胡賊軍就有五萬多,百里之外的廣宗附近,還有同樣人數的劉靈賊軍呢,這兩支賊軍相加,幾乎就是十倍于青州軍的人數啊。

  就算是賊軍中的流民渣渣很多,但是真胡賊軍也有二萬多人呢。

  “你知道前方的胡賊軍有多少人嗎?”

  “你不是說五萬多人嗎?”陳顯有些疑惑。

  “那你知道,你們青州軍有多少兵嘛?”

  “當然知道,有一萬一千人。”

  陳顯知道這個冉隆,昨日見到了劉預,而且似乎頗受劉預的信任欣賞,甚至于他聽說劉預還要收他兒子為弟子呢,所以陳顯也就對冉隆知無不言了。

  冉隆聽后,果然與自己猜測的兵力相差無幾。

  他看到陳顯依然是一臉的自信,不禁好奇的問道。

  “一萬對陣五萬,甚至可能是十萬,你就這么有把握嗎?”

  “那有啥,將軍說了,這些胡虜都是裹挾的流民為兵,真正的胡人總共不過兩萬多人,有啥怕的,而且廣平城里的乞活軍不也是強有力的協助嗎?!”

  冉隆聽到陳顯這么說,心中想這么想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就這么簡單的把那數萬流民賊軍當成空氣真的好嗎,要知道數萬流民組成密集的陣型,也是足以獨當一面的。

  聽了冉隆擔憂流民軍的人數,陳顯又說道。

  “俺們將軍說了,我軍甲堅兵利,殺那些無甲的賊子,足以一個頂五個。”

  見到陳顯還是如此的自信,冉隆不禁有些擔憂了,陳顯這些青州軍未免太狂傲自大了,而且是在兵力人數處于劣勢的情況下。

  就算是朝廷的精銳中軍,野戰中面對五倍的敵人,也不敢如此的托大吧。

  見到冉隆依然一臉的擔憂之色,陳顯忍不住心中的想要傾訴的欲望。

  陳顯左右看了看四周,發現其他的幾個青州騎兵都在遠處,不能聽到他倆低聲說話。

  他騎馬靠近到冉隆的身邊,伏在冉隆的耳邊,用自以為低微的聲音說了一番。

  隨著陳顯的訴說,側耳傾聽的冉隆越聽越是驚奇,最后轉成了震驚,終于忍不住的低呼。

  “什么!?青州軍有御使驚雷的神器?真的假的?”

  陳顯把臉一板,滿是嚴肅的神色。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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