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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擒獲劉琨

  劉琨并不是要逃跑,他是要轉進到關中去而已,雖然路程遙遠危險,卻早已經下定決心。

  自從拓跋鮮卑幫助并州刺史劉琨奪回晉陽之后,卻發生了鳩占鵲巢的事情,這些拓跋鮮卑先是賴到晉陽城不肯走,導致劉琨不得不率軍移居到了陽曲,緊接著拓跋鮮卑爆發內亂,晉陽的索虜紛紛北撤,并且在臨走之前在晉陽城大肆擄掠。

  如此一來,晉陽城回到劉琨手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如此破敗不堪。

  自從劉預率軍奪取幽州之后,中山郡劉演的處境是越來越艱難,且不說境內的世家大族紛紛開始暗中聯絡青州漢國,就連那些邊境上的編戶小民也都是想盡辦法逃奔青州漢國。

  自知處境難以為繼的晉冀州刺史劉演,最終不得不在部下的一再要求下,以中山、常山兩郡上表投降了青州漢國。

  劉琨知道自己侄子的處境,要是他不肯上表歸附青州漢國的話,劉演的手下部眾極有可能發生叛亂,自行投奔青州漢國了。

  與此同時,青州漢國主劉預又一次派使者來招降劉琨。

  劉琨的手下部將僚屬中的大部分人也都是心動了,畢竟如今拓跋鮮卑內亂,并州的這些晉室殘余幾乎失去了任何的外援,就憑他們這些殘兵敗將幾乎不可能抵擋南北兩側的同時夾擊。

  最好的辦法就是投靠青州漢國,這樣既能保證自己的身家性命,相對于投降匈奴漢國來說,又能保證自己的聲望令名。

  畢竟,青州賊的名聲可比匈奴人好多了。

  在知道了手下部眾的想法后,劉琨卻依舊不愿意投降青州漢國。

  他已經決定帶領最心腹的千余部眾,北走云中古道,繞道河西,然后抵達關中長安,繼續為晉室效忠。

  至于那些想投奔青州漢國的部下,劉琨也沒有絲毫的勸阻,任憑他們屯駐陽曲聯絡青州漢國去了。

  “姨丈,人馬都已經備齊了,可以出發了!”

  過了沒一會兒,妻甥盧諶向劉琨回報到。

  劉琨點了點頭,最后再忘了一眼殘破的晉陽城墻之后,才撥馬轉身向著北方而去。

  這一支千余人的兵馬在初冬的風雪中,向著北方艱難的前行著,雖然沿途沒有遭遇襲擾和攔阻,但是依舊行進的很慢。

  一直到了數日之后,他們才剛剛從婁煩出塞,到達了馬邑。

  這就意味著,劉琨一行人已經路過了鐵弗匈奴活動的外圍。

  再往前走,就是要穿過拓跋鮮卑的地盤。

  劉琨對于拓跋鮮卑的內部非常熟悉,自覺借道繞行河西,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不過,他們剛剛走出馬邑不久,卻遭到了許多聞訊而來的拓跋鮮卑的圍堵。

  面對這些拓跋索虜,劉琨非常有底氣的說道。

  “我乃并州刺史劉琨,爾等難道不識嘛?”

  幾個索虜小帥相互看了一眼后,卻是沒有人答話。

  他們自然都認識并州刺史劉琨,并且都知道這是前任單于拓跋猗盧的結義兄弟。

  對于這種貴人,他們這些人應該是乖乖聽令,給閃開道路的。

  但是,如今拓跋鮮卑卻是早就換了天了。

  見到這些索虜面色稍動之后,劉琨知道這些人不敢用強阻攔自己。

  隨后,劉琨向后揮手,想要率領部眾繼續前行。

  這時候,忽然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傳來,所有人循聲望去,之間從東北方向約有千余騎兵呼嘯而來。

  劉琨遠遠的望見旗號,發現竟然是拓跋鮮卑的單于旗號。

  “拓跋普根來了?”

  劉琨心中微微驚訝。

  他知道如今拓跋鮮卑的單于是拓跋普根,但是因為內部有人不服其統領,拓跋普根應該在更遠的地方才對啊,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幾乎就是片刻的功夫,在打著單于旗號的護衛簇擁下,拓跋普根就是來到了跟前。

  “叔父遠道而來,可讓小侄等苦了!”

  拓跋普根人到話至,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劉琨會從此經過。

  面對異常熱絡的拓跋普根,劉琨立刻感到了一絲早有預謀的味道。

  “叔父,這是要去哪里啊?”

  “吾打算從單于這里借道,前去朝覲天子。”劉琨淡淡的說道。

  “原來如此,小侄也打算派人去朝見天子,這樣的話,正好可以與叔父同行!”

  劉琨聽罷微微一愣,他聽到一些傳聞,說是拓跋普根是憑借青州漢國的幫忙,才最終擊殺拓跋六修,從而獲得東南諸部擁戴的。

  但是沒有想到,拓跋普根竟然也想著去朝見天子。

  劉琨猜想,多半是拓跋普根想在青州漢國和晉室之間玩兩面派,如今要從天子那里獲得正式的封號。

  在拓跋普根的盛情相邀之下,劉琨率領部眾進入到了拓跋普根的營中,打算兩日之后再一起前進。

  劉琨一行人在索虜營中每天住在暖帳中,不僅有好吃好喝,竟然還有胡姬樂舞,幾乎讓他忘掉了自己是流離之人。

  一連過了三四天,劉琨卻是沒有得到拓跋普根絲毫要成行的動靜。

  劉琨不禁心中大急,要是再等下去,到了隆冬時節,這塞上的風雪可就要厚重的無法通行了。

  他一再詢問之下,拓跋普根卻是告訴他。

  “叔父稍安勿躁,天子知道叔父的忠義,已經派了使者前來。”

  “使者?長安至此繞行近千里,使者如何這么快來此地?”

  在長安和馬邑之間,可是隔著鐵弗匈奴、羌胡占據的河南地,不從河西繞行個近千里的路程,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到此的。

  面對劉琨的驚訝,拓跋普根的臉上也充滿了驚訝。

  “長安?什么長安?”

  “啊,天子在長安踐祚,不在長安,那還能在哪里?”劉琨見狀立刻說道,但是他旋即看到了拓跋普跟臉上的狡猾一笑。

  劉琨不由的心中頓時了然,他大怒起身。

  “豎子敢爾!”

  他已經明白了,拓跋普根口中的‘天子’和自己所說的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叔父,為何如此急躁?”拓跋普根說道。

  這時候,帳內已經涌進了七八個索虜武士,都氣勢洶洶的盯著劉琨。

  拓跋普根看到了劉琨臉上的絕望,他不慌不忙的說道。

  “叔父不必如此動怒,天子早已經囑咐過我,讓我留意叔父的行蹤,害怕叔父為愚忠所困,再做出那往關中赴死的行為來。”

  劉琨聽后心中大怒,他突然一個轉身,拔劍在手一下刺傷了一個索虜武士,然后繼續向前一個突刺,直取面前的拓跋普根。

  拓跋普根被劉琨的暴起發難,嚇得差一點仰面倒地,他退后兩步一下撞到了營帳之上,才堪堪避開了劉琨劍鋒。

  這時候,一群索虜武士紛紛反應過來,全都各抽刀劍在手,準備撲向劉琨。

  剛剛差一點被脅持的拓跋普根,這時候卻是慌忙大喊。

  “不可傷了劉司空性命!”

  在拓跋普根的命令下,幾個索虜武士不得不束手束腳的和劉琨對峙糾纏。

  劉琨見狀沖出帳外,想著趁亂召集部眾,然后從拓跋營中逃走。

  但是,他剛沖出帳外,迎面而來了一大群索虜武士,這些人身穿甲胄,根本不懼劉琨的儀劍。

  眾人一擁而上,抱腿纏腰的把劉琨給制住了。

  這時候,剛剛驚魂未定的索頭單于拓跋普根跟著走出了帳外。

  他看到被眾人死死‘纏’住的劉琨,不由的苦笑地搖了搖頭。

  “叔父,你這是何苦呢?放著一方王公不做,非要去關中陪司馬家送死嗎?”

  兗州,盧子。

  大漢的盧子行宮內。

  白雪鋪地,整個行宮內卻是充滿了人氣的熱鬧。

  自從劉預從幽州歸來的時候,就把幽州的許多舊行臺的官員及其家眷遷移到了盧子。

  這其中,就有幽州都督王浚留在幽州的家眷。

  王浚被棗嵩坑到并州刺史劉琨那里后,過了沒有幾個月就氣病而亡,他留在幽州的眾多姬妾和幾個年幼的女兒,自然被劉預帶到了回來。

  如今她們都是皇后王則的妻族,自然要留在都城了。

  特別是劉預知道,自己的宗族根基尚淺,要是能好好的利用一下這些妻族的話,也不失為一個比較好的辦法。

  所以基本就把她們安置到了行宮的西園。

  如此一來,行宮的東園也變得有些更加擁擠了起來。

  一陣嘎吱嘎吱的踩在雪上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負責侍衛的中軍立刻望去,見到來人是護軍將軍趙昆之后,立刻都是恭敬的行禮。

  “陛下,可在此苑中?”趙昆問道。

  “回將軍,陛下正在里面!”侍衛趕忙回答。

  這個東苑可以算是最為禁要的內宮,不過趙昆可不是簡單的一個中護軍將軍。

  在劉預的操持下,王則把自己的一個妹妹嫁給了趙昆,只等著一切完備之后,就可以成婚。

  所以,如此受到親厚的護軍將軍趙昆自然非比尋常。

  不過聽到劉預就在這東園的此苑中后,護軍將軍趙昆也是不敢自行貿然進入。

  因為這個苑中居住的人,正是剛剛從宇文部而來的那個非常賢惠的宇文昭儀。

  這位宇文昭儀非常的得寵,雖然不至于是獨寵禁內,但是自從皇后王則有孕之后,劉預大部分時間都來她這里比較多。

  對于這一切,曾經身為迎親使的趙昆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他覺得,那個宇文鮮卑來的女郎,長相上頗類她西域胡姬的母親,不似漢人女子,甚至在趙昆看來,一看就是透露出來卑賤的胡人血統。

  實在是不知道劉預為何如此喜愛。

  他不敢自己貿然進去,就讓侍衛進去通報。

  侍衛進入之后,也是傳到了女官那里,然后讓她再進去通報。

  這名女官立刻走到暖閣門前,剛要張口稟報,卻應道房中一陣劉預的聲音傳來,立刻羞的滿臉通紅。

  “手不要握得太緊,輕一點。”

  “你輕一點握啊,不然都要斷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好,很好,慢慢的動起來。”

  “哎呀,你慢一點呀,差一點就出來了。”

  女官卻只能硬著頭皮向內稟報,得到劉預的回應后,才開門進去。

  她低著頭開門進去,鋪面而來的熱氣,更是讓她臉上更加熱燥。

  “何事?”劉預的聲音傳來,其間還伴著那個宇文昭儀的笑聲。

  女官終究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輕輕抬眼看到。

  只見劉預正站在那個宇文女郎的身后,正手把手教她寫字呢。

  “護軍將軍求見,說有急報!”女官見狀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卻也有些微微的失望。

  劉預一聽是趙昆求見,立刻就是來到前面。

  “陛下,拓跋普根派人來報,說是劉琨想要繞道河西去關中,走到馬邑的時候,被拓跋普根給擒住了。”

  一見到劉預,趙昆立刻說道。

  “擒住了?”劉預心中一陣無奈,原本以為劉演歸降之后,大名鼎鼎的劉琨也能順勢而降。

  但是,實在沒有想到,劉琨竟然拋棄了那些不肯一起走的部眾,準備千里轉進關中,繼續追隨司馬晉室。

  要不是陽曲投降的其部下報信,都未必能想到攔截。

  “且讓劉越石在拓跋部中好好休養一個冬天吧,等到把襄國的羯胡都給清理干凈了,再讓拓跋普根把劉琨送來,如今就先讓劉演去見一見劉琨吧,先好好安撫一番。”

  對于這個大晉的北方柱石,劉預自然是一定要把他拉攏到自己手中的。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先把冀州最后的殘余羯胡人給清理掉。

  “各州的番兵到了多少了?”劉預又問道。

  “差不多仈Jiǔ成了吧,只有少許未到了。”身為中護軍的趙昆并不負責這些軍府兵的調動,也只是知道個大概。

  “等這些軍府兵都到了,只要大軍逼近襄國,就不信收拾不了那些羯胡!”

  如今匈奴漢國的十萬大軍已經踏雪西進渡河,準備大肆攻擊關中。

  得知此消息后的劉預,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管,所以立刻趁此機會,召集各州郡軍府兵,準備把襄國一帶的羯胡給收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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