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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羯胡覆沒【上】

  王璋怒吼的聲音很是有氣勢。

  不過,也就是僅限與此了。

  周圍的羯胡士兵已經越來越多,顯然是早有準備。

  王璋看到許多的羯胡士兵身上已經是穿上了甲胄。

  這么炎熱的天氣,穿上了甲胄,肯定是早有預謀。

  “莫要耽擱,給我殺!”石虎卻是毫不猶豫的命令道。

  王璋在親兵的護衛下,還試圖努力沖出去,只要跑到放馬的地方,憑借馬匹的速度,說不定還能掙得一線生機。

  面對這些困獸一般的王璋等人,那些羯胡人竟然一時不能得逞。

  王璋等人邊戰邊跑,石虎卻是看得焦急。

  “弓來!”石虎大吼一聲。

  身旁的親兵趕緊遞上弓箭。

  石虎接過弓箭之后,連頭都沒有低下,立刻就是開弓搭箭。

  “嗖!”

  一聲輕響后,護在王璋身旁的一名親兵應聲倒下。

  又是幾聲箭響,王璋等人立刻又是被射中數箭。

  這些人立刻就是全都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旁邊的羯胡眾人一擁而上,把這些人都是齊刷刷的送去見了冥鬼。

  只留下一個傷重不起的王璋。

  面對步步逼近過來的羯奴石虎,王璋臉色煞白,全是瀕死之前的恐懼,剛剛的困獸猶斗的兇狠,已經是完全不見了。

  “賢侄,何至于此!”

  “何,咳咳,何至于此!”

  王璋非常驚慌的說道。

  石虎聞言,咧嘴一笑。

  “叔父,借你的腦袋謀個富貴!”

  說罷,石虎就是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寒光閃耀之下,王璋已經是渾身癱軟,伸出一只手臂向上阻擋,口中也是不停的喊道。

  “賢侄,我昨日還請你喝酒了,,,”

  “嚓!”

  隨著一聲輕響,王璋的話音戛然而止。

  一只五指乍開的手掌和一個腦袋,幾乎同時掉到了地上。

  石虎收回了刀,幾乎是看都不看的轉身。

  “帶上王璋的首級,隨我去踏他的營地!”

  片刻之后,石虎就是率領羯胡兵馬傾巢而出,向著王璋的營地而去。

  王璋軍中本就是流寇山賊聚集所在,根本沒有什么忠誠可言。

  在見到王璋的首級后,幾乎全都是一哄而散。

  石虎率領的羯胡兵馬隨即破營而入,沒費多少力氣就接收了大營。

  在吞并了王璋的部眾后,石虎又是派人把王璋的心腹舊部全都挑了出來。

  也不管這些是否愿意歸順自己,全都是在營地中砍了腦袋。

  最后,石虎又命人找來石灰,把王璋及其同黨的腦袋全給盛放妥當了。

  這些可是將來投靠司馬睿后,用來洗刷自己以往罪過的投名狀。

  也可以說是將來富貴的保證,自然要好好保存。

  兩天后,石虎率軍拋棄一切不必要的輜重,開始向著南方出發。

  在那里,有江東派來的使者專門等待。

  在石虎抵達南陽郡后,立刻就向使者奉上了王璋等人的首級。

  自此等候的人正是皇太子的參軍劉隗,在見到王璋等人首級后,劉隗是大為高興。

  自從晉室蒙塵一來,還未曾有如此斬獲大賊寇的功績。

  而且,劉隗見到石虎率軍數萬而來,其中的精壯足有兩三萬。

  若是這些兵馬到達淮南后,大晉皇帝的權威將極大的提升。

  有了這些精兵駐守淮南,那荊州、江州的兵馬將絕對不敢輕舉妄動了。

  沒有了荊、江二州的掣肘,皇太子司馬紹就有機會在淮南江北大展雄才了。

  一臉喜悅的劉隗很快就以朝廷的名義,赦免了石虎及其部眾以往的所有罪過,還當場加封了石虎將軍、郡守的官職。

  為了盡快抵達淮南,劉隗還在南陽準備了數千舟船,專門用來輸送石虎的部眾。

  這樣的話,石虎他們就可以乘坐舟船,南下沔水,然后經過襄陽、江夏進入長江,再順流而下,就可以很快抵達淮南。

  “將軍放心,某一路與將軍隨行,必定可保無事!”劉隗非常明白石虎的內心。

  這些北方的羯胡不習水戰,對于乘坐舟船有著本能的害怕。

  “末將是北人,不喜水路,所有才有疑慮,參軍還勿見怪!”

  石虎聽到劉隗隨行之后,也就是放心了。

  畢竟,與劉隗隨行的可還有好幾十個模樣高貴的晉室官員。

  總不可能為了暗算自己,就把這些人也都搭上吧。

  隨后,經過兩天的準備,石虎數萬部眾終于是盡數登上了舟船。

  這一路的水流都是順流而下,哪怕路上補充補給,也是很快就到達了襄陽。

  在見到襄陽的高大城墻后,立于舟船上的石虎不禁察覺到了幾分不太善意的感覺。

  整個襄陽城可謂是戒備森嚴,遠遠的望去城頭的旗幟雖然不多,但卻都是井井有條。

  而且,襄陽城外的江面上,石虎沒有看到一艘舟船,整個江面都是靜悄悄的詭異。

  “參軍,水上為何沒有舟船的蹤影。”石虎不禁向身邊的劉隗問道。

  這一路上,石虎幾乎是與劉隗形影不離,就是怕劉隗一個不注意跑掉了。

  “呵呵,將軍不要奇怪,某早已經與王荊州知會過了,咱們水路過境的時候,為了不起誤會,荊州的兵馬那都是一概避讓的。”

  劉隗笑呵呵的說道。

  自從司馬睿父子對王敦妥協之后,對于荊州的事務都是完全放手了。

  如此一來,雙方的關系竟然比以前大為好轉,甚至有了幾分表面上的主慈臣恭的模樣。

  這一次招降石虎所部,劉隗告訴王敦,他們就是把羯胡安置在淮水沿岸,用來防備青州漢國的。

  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王敦對此也是非常輕松的答應了。

  現在看來,荊州牧王敦果然是沒有食言。

  現在的水、陸兩面,都已經提前清場了。

  隨后,劉隗與石虎又是順利而下,一直到了竟陵,再走上小半段,就可以進入江水了。

  就在此時,位于前方的舟船上忽然一陣騷動。

  石虎見狀,立刻就是大起疑心。

  “怎么回事!”石虎警覺地問道。

  “將軍,前方有大舟船封堵了水面!”一名將領說道。

  “何人所為!”劉隗也是大為疑惑。

  '快靠岸,快靠岸!'石虎不禁有些慌張。

  “將軍莫慌,且去查看一番,肯定是有些誤會!”劉隗解釋道。

  隨后,二人同乘一船,往前而去。

  等臨近之后,劉隗這才看清了。

  原來前方的水軍都是荊州王敦的兵馬。

  這些荊州水軍的戰船高大堅固,幾乎封鎖了整個江面。

  靠近之后,劉隗立刻派人乘坐小舟前去問話。

  片刻之后,問話的小舟回來了。

  “怎么回事,難道王荊州沒有告訴他們避讓嘛!”劉隗有些不滿的說道。

  那名問話的人卻是苦著臉,看了看劉隗,又看了看旁邊的石虎。

  “參軍,那些水軍說,正是奉了王荊州的命令,要在此,在此。。。。”

  “在此什么!!”劉隗大聲喝問。

  “他們要在此截殺賊兵,一血當年寧平、陽城之恥!”

  “啊!”

  “什么!”

  劉隗和石虎皆是大驚,都感覺遭到了暗算和背叛。

  “快去說,我們都是奉了陛下之命!”

  “說了,不聽啊!”

  “那就再去說!”劉隗幾乎要急的跳腳了。

  此時的江面上,這些滿載的舟船,根本就不是戰船的對手。

  一旦發生交戰,絕對是必死的結局。

  而旁邊的石虎,此時已經是臉色陰沉的抽刀在手了。

  “參軍,為何要害我!”石虎惡狠狠的說道。

  “將軍,誤會啊,我們如今在一條船上,為何要害你啊,害你就是害我啊!”劉隗連忙說道。

  “當今之計,快快靠岸吧!”石虎稍稍收起了一些懷疑。

  “對對,快靠岸!”劉隗立刻命令后面的舟船靠岸。

  前方的荊州水軍雖然封鎖了水面,但是要想進攻他們就必須逆流而上,這就給了他們許多逃離的時間。

  隨后,一面面的旗幟是舟船上升起,前方的許多舟船都是逐漸靠岸。

  但是,滿載這些羯胡兵馬的舟船足足上千,幾乎是一眼望不到頭,全都靠岸還需要不少時間的。

  當石虎、劉隗他們的舟船靠岸之后,石虎等人都是踩著泥濘跑到了岸上。

  腳踩著堅實的土地后,石虎才是稍稍放下了心來。

  不過,他還沒有放下片刻,就忽然看到遠處的北方有陣陣的濃黑的煙柱。

  “哪來的煙火!”石虎不禁大為疑惑。

  “是江面上!”

  “對,是水面上的煙柱!”

  旁邊的一些羯胡將領都是齊齊驚呼起來。

  石虎定睛一看,果然,那些煙柱的位置就是后面舟船的位置。

  “壞了,中了晉虜的奸計了!”一名羯胡大吼一聲。

  眾人聞言,紛紛都是抽刀在手,準備去找敵人拼命。

  “參軍,你果然要害我!”

  石虎一把抓過劉隗的衣領,大聲的怒吼道。

  “將軍,莫慌,我們還是去親眼看看再做定奪吧!”劉隗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強撐這說道。

  沔水上的濃煙漸漸的由遠及近,在靠近竟陵城的位置上,也已經能清晰的看到了。

  “哈哈哈,賊胡竟然如此愚蠢,實在是好笑!”

  在沔水上,一艘最大的八槽樓船上,荊州牧王敦正望著遠處的場景大笑著。

  “王公神機妙算,如今這些賊虜皆入彀中,逃無可逃了!”王敦的參軍錢鳳笑呵呵的說道。

  “劉隗豎子,以為我是三歲小兒,以為我能放這些賊虜去淮南嘛!”王敦不滿的說道。

  原來,在得知石虎等叛軍歸正后,將要經由沔水、江水去往淮南,王敦立刻就是起了截殺這些羯胡的相法。

  一來,瑯琊王氏的許多宗族姻親都是死難在了這些羯胡人手上,若是能截殺羯胡,勢必能為王敦帶來巨大的名聲。

  對于那些飽受苦難的士庶來說,只要能殺寇仇就可以了,哪管什么卑鄙不卑鄙。

  二來,王敦也不可能讓這些羯胡精銳為司馬睿父子所用,若是有這么一支強兵坐鎮淮南,那荊州江州對于江東的威脅,將會大打折扣。

  這樣一來,王敦的權勢威信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傳令,諸軍立刻鼓令齊進!”

  王敦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此時,正是強勁的東南風刮起,只要升帆之后,左右的荊州水軍將會與上游的伏兵一起,把這些運輸羯胡的舟船一網打盡。

  “遵命!”

  一名將領立刻領命而去。

  片刻之后,整個竟陵外的江面上,已經是鼓聲大作。

  一面面的風帆在戰船上升起。

  迅疾的東南風,推著一艘艘的水軍艨艟向著前方的舟船撲去。

  面對氣勢洶洶而來的荊州水軍戰艦,那些舟船上的羯胡人都是全都驚恐的大叫了起來。

  許多的舟船已經是靠岸了,船上的人已經是不管什么水深水淺,全都紛紛跳到了水中,掙扎著向岸邊奮力的游去。

  不過,絕大部分的羯胡都是不通水性,若是跳船的地方水淺還好,若是水深,只能是撲通兩下,然后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但哪怕是如此,許多的羯胡也已經是不敢在船上停留了。

  因為前方的荊州水軍已經是滿帆高速沖來。

  在堅硬的銅皮撞角之下,這些脆弱的舟船都是即刻傾覆。

  不僅如此,荊州水軍戰船兩側,都還有巨大的拍桿。

  如同房梁一般長的拍桿,高高舉起后,一旦落下,就是令擋者碎裂。

  一番折騰下來,別說是舟船了,就連船上的人也是一并喂了魚蝦。

  一時之間,整個前方的船隊已經是亂成了一片,所有的舟船都是爭先往兩邊劃去。

  但是,太多的舟船擁擠在了一起,后面的舟船不得靠近。

  船上的羯胡或者流民,面對逼近的荊州水軍戰船,全都發出了驚恐的喊叫。

  許多人都是顧不得會不會游泳了,紛紛躍身跳入了沔水中。

  哪怕前方的船隊已經一片混亂,但是與后方的境遇想比,這些已經算好的了。

  王敦安排的上游戰船,都埋伏在沔水的支流中,在運送羯胡人的船只通過之后,這些戰船才是進入了沔水。

  然后,順流而下的荊州戰船開始用火箭等尾隨追擊,落在后面的舟船瞬間就是變成了縱火船,連人帶船統統焚毀于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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