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村民為陳易上了香后,方才帶著腳步虛浮的里正回去。
陳易坐在法殿之中,看著靈池之中的神力,前來的村民雖不是信徒,但隨著他們的上香,卻也貢獻了香火愿力。
每人貢獻一至三滴神力,如此計數下來之后,也差不多二三十滴神力了。
若是整個來鳳村的村民,數百之人盡數信奉了自己,那么每天的香火愿力,又不知當是何等的風景了!
想必自己每個呼吸,都該是豪橫。
因而陳易此刻的心里頭,對那來鳳村也越發的勢在必得了。
單手一揮,再去隱去靈池。
陳易從法殿高座上站了起來,徑直地走出了靈域道場,來到現實之中。
他看著眼前這神像,正與自己有著三分的神似,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然后自己給自己上了一柱香來。
“世人皆道,求神拜佛,以佑自己能夠一帆風順!卻不知求人不如求己。”
“俗人拜神,神祭自己!”
陳易搖頭晃腦一番,掉著書袋道。
言罷,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隨之轉身推開了廟門,走了出去。
“有朋自遠方來來,不亦樂乎!來鳳村的社神,既然來了,何不進廟坐坐?”
陳易當先一陣朗笑,豪邁地說著。
只見廟門之外,就有著一個山羊胡子的老頭,正拄著拐杖,站在了那里。
這老頭看起來慈眉善目,看不出絲毫的特殊之處,就好像平常老人家一般。
可是陳易卻知道,這老頭不是人。
在他的神目之下,老頭兒的一切都無所遁形了,只見其身上正泛著斑駁晦暗的神光,而且頭頂之處,更有著一頂如同寶蓋一般的云氣,在不斷地翻滾著。
這云氣散發著香火的味道,卻是來不及煉化的愿力,看得陳易一陣眼熱。
看著老頭身外的香火愿力,大多數都沒有煉化,神光更是晦暗而雜亂。
就知道祂的利用率,真是慘不忍睹。
陳易不禁地想起了趙大成的話,這社神乃是三年前上位,便有著如此龐大的香火愿力,看來是個香餑餑了。
這社神看到陳易一眼,卻是覺得心驚膽顫不已,竟心生了一股怯意來了。
祂原本是找來麻煩的,今日方雄父子大張旗鼓地上前修葺廟宇,又有數位信徒跟祂之間的信仰線斷裂。
更從梁家子弟口中得知,山上又新有了一座山君廟,那里還坐的住。
祂已經視來鳳村為自己的禁臠,現在居然有不知哪來的瘟神,膽敢跟祂社神大老爺搶奪香火,這不是跟祂過不去嗎?
所以夜幕一降臨,祂便來了。
社神雖然名神,實則不過是一個有著香火愿力供奉的靈鬼,也懼怕著陽光。
不然依著祂的性子,早就第一時間打上門來,砸了這搶了祂香火的破廟了。
此時氣勢洶洶地前來,本就是想跟陳易做上一場,讓這野神知道,跟他勞可興搶奪香火,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甚至他還要抓住陳易,將其放在孽火之中殘忍地灼烤上一年。
讓這個混蛋在痛苦之中,受盡折磨而絕望地死去,方才能出了祂心中的那一口惡氣來,不然祂的意難平!
可是見到陳易的第一眼,那一身神力卻是光明純粹,是祂從未見到過的。
勞可興就直接打了退堂鼓,有些忌憚地后退了兩步,不敢再撂下狠話。
“你這神靈,講不講規矩?這來鳳村是我的地盤,你卻從中搶奪香火。就不怕我告到縣里巡檢,封了你的廟宇么?”
祂大叫了起來,有些色厲內茬道。
這方世界,因為有著神靈顯圣,所以對于這祭祀之事,官府最為看重。
為了避免出現岔子,便是鄉野間的微末小神,也是有著嚴苛的管理制度,非是任何人可以順便自立的。
當然了,這種鄉野祭祀的變動,只要不惹出大的動亂,官府向來都不太管。
所謂鄉紳冶鄉,可不是說笑的。
社神也明白,這話這就是嘴上說說著過癮而已,還真不能喝退陳易。
不過祂手里有著底牌,倒也不怎么懼怕陳易,只想著趁著陳易懈怠,再趁機祭出自己的底牌,將其一舉擊殺。
“我觀你這社神,還是有著福澤。本尊念你守護來鳳村,還算是有點功勞!”
“這樣吧,只要你乖乖地獻出來鳳村的信仰,投入到本尊的麾下來,就是許你一個真正的神職,也不無不可!”
陳易面對祂的指責,沉吟著道。
自己此刻雖然只是一個小小山君,但不意味著他就滿足于此。
身為一個穿越者的驕傲,又有著金手指傍身,來到這方天地之間,自當要留下驚天動地的事跡才行。
若這社神識趣,也有能力,那等祂進入自己的體制,給祂一個神位又如何?
畢竟社神雖然有著神位,實則是不入流的靈鬼之類,算不上真正的神明,只是竊據著香火,有著一點神通罷了。
陳易這么想,倒也是真心實意。
畢竟神道的力量在于集眾,從來都不是靠著單一個神所能支持的。
就算是在前世之中,無論是在東方的天庭里,還是在西方的神庭里,這些傳說之中,那一個不是神祗眾多呢?
就連號稱唯一真神的那位,手底下也還有著海量的天使為其羽翼呢!
所以陳易一直以來,都從沒有過要一人打天下的想法,再加上自己現在手上的人才缺口實在是太大。
若是社神肯投靠,陳易也不介意千金買馬骨,畢竟他也不想大動干戈。
因為無故去打殺社神,霸占別人的祭壇搶奪香火,似乎就有些過分了。
雖然陳易心里不懼,但道德上,還是會覺得有些瑕癖,這對頗為愛惜自己羽毛名聲的陳易來說,稍微有些接受不了。
要是這社神能坐下來好好談,將此事和平解決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所以武力解決什么的,陳易自詡為福德正神,自然是不太愿意取的。
他手底下也實在是缺人,要是社神有心投誠,許他一個土地神位又何妨!
陳易這么一說,算是留有余地,雙方不算徹底地撕破臉,至于怎么選擇,那就看這社神明不明大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