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洪波和鄒凱終究沒敢忤逆張嶸這個新老板的意思,下午四點的時候,踩著點回到了公司。
“湯總,鄒總。”
童一諾從霞姐辦公室出來,剛好碰到他們,便點頭打了個招呼,說:“會議馬上開始了,直接上樓吧!”
湯洪波打量了她一番,面色不豫。
才一天的功夫,這個往日里在公司里見到,都要主動向他問好的后輩員工,居然一躍成為了他的平級,這讓他很不爽。
但湯洪波沒有說什么,今天主要的事是對付張嶸和李明霞。
他在公司已經干了十多年了,手里還有公司的股份,張嶸和李明霞想要搬倒他,沒那么容易。
“走吧!”
他點了點頭,便當先往電梯口走去,鄒凱緊隨其后。
童一諾抱著資料,面色平靜的跟在后面,和他們一道進了電梯。
來到了樓上大會議室,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都是公司的高管。
湯洪波掃視一圈,視線迅速停留在了主位下首處的霞姐身上。
看著她和常務副總秦頌文,藝人統籌副總祁山等高管談笑風生的樣子,湯洪波眼神復雜。
真是世事難料啊!
當初李明霞進公司的時候,他還是面試官之一,而且還想招攬她進營銷部,但她卻被祁山搶走了。
那時候的他就覺得,李明霞這女人是塊料,將來肯定能當個干將。
但他沒想到,李明霞居然有一天會爬到他的頭頂上去,成了他的領導。
這種落差感讓他像吃了屎一樣難受。
“洪總,鄒總,你們回來了?”
霞姐看到了他們,面色平靜的打了個招呼,點點頭吩咐:“快就座吧!會議馬上開始了。”
湯洪波看了眼剩下的兩個空余位置,剛好是會議桌最末尾的兩個。
這是要給他們下馬威啊!
他和一旁同樣臉色難看的鄒凱交換了下眼神,便徑直往那兩個位置走去。
今天是張嶸第一次出現在公司,也是他正式接收金世佳娛樂的日子。
公司的業務重心傾斜,人員調動,職位任命,都會在今天給出一個結果。
而他們這些老將的去留,工作安排,也會在今天有個眉目出來。
今天的會議決定著這些所謂高管的未來,沒人會用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所以,即便張嶸不打那個電話,湯洪波和鄒凱也沒有不參加這次會議的想法。
他們是在用這種方式來表明態度,表明自己的立場,也是在向張嶸示威。
湯洪波和鄒凱很清楚自己的重要性,公司離了他們,絕對會陷入巨大的麻煩,他們就在賭張嶸不敢得罪他們,起碼在剛剛接手公司的這一段時間,肯定會和他們維持表面的和平。
他們在賭,賭張嶸會向他們服軟。
所以,他們才表明自己在出差,沒辦法參加會議,以缺席的方式給張嶸壓力。
如果張嶸張嶸或是李明霞主動向他們服軟,那他們就借坡下驢,用視頻軟件來參加會議。
但他們沒想到,張嶸會這么剛,直接在電話里就給他們罵了個狗血噴頭,半點面子也沒給他們留。
張嶸的態度讓他們有些慌,有些拿不準張嶸的想法。
難道張嶸就不怕他們真的撂挑子不干了嗎?
他們要是甩手不干了,那公司一大半的業務就要陷入停滯。
要知道,公司的很多項目都是和電視臺、上市公司合作的,一旦出現問題,那是要賠付大量違約金的,他就不怕嗎?
他們無法理解張嶸哪里來的底氣,就憑他手里的絕對控股權嗎?
絕對控股權的確有用,但那對企業經營卻不是件好事。
它可以讓公司變成一言堂,讓領導人充分體會說一不二的暢快感,提高決策效率。
但它也會過度介入公司管理,影響到中小股東的利益。
金世佳在位的時候,他雖然掌握著絕對控股權,但在涉及到公司發展的重大問題的時候,他都是會召集董事會,聽從大家意見的。
公司成立十多年來,金世佳動用絕對控股權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張嶸剛剛上臺,就動用了絕對控股權來威脅他們,這讓湯洪波他們有些意外。
金世佳雖然有時候會沖動意氣用事,但他絕對不是個蠢人。
能把他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企業弄到手的人,一定不會是個比他更蠢的人。
可張嶸為什么敢正面和他們硬剛呢?
湯洪波兩人不得其解,但也不敢真的以身試法,驗證張嶸是不是真的有那個膽量。
所以,哪怕丟臉,他們還是按時回到了公司,準備親自會一會張嶸。
待他們落座后,霞姐便拿出了手機,發了條信息,隨即起身,來到主位旁,朗聲說:“諸位,請安靜一下。”
高管們從她起身后,就都自發的安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的發言。
“諸位同事,你們好。”
霞姐環視一圈,正色說:“相信大家都對我不陌生,畢竟我們已經做過好幾年的同事了。三天前,春夏秋冬正式完成收購金世佳娛樂的手續流程,如今,我們再一次成了同事,我很開心。”
啪啪啪!
童一諾忽然鼓起了掌,諸位副總愣了下,但還是跟著一起鼓了鼓掌。
抬手壓下掌聲,霞姐繼續說:“張總今天召集大家來開會呢,主要是想跟大家熟悉一下,也對公司今后的發展稍做規劃,大家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議,也可以提出來……”
她說著,會議室的門忽然打開,張嶸單手插兜,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
霞姐停了口,回頭沖張嶸點頭打招呼:“張總。”
“都到了?”
張嶸面帶微笑,來到了會議桌前。
童一諾站起了身,率先帶頭鼓起了掌。
幾位副總也趕忙起身,鼓掌迎接這位新任老板。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就別搞這些形式主義的東西了。”
張嶸笑著擺手,示意他們坐下,跟著便坐在了主位上。
見他落座后,幾位副總才跟著坐下。
張嶸環視一圈,看著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心情有些復雜。
這里面除了霞姐和童一諾以外,每個人都被曾經的他叫過領導。
而曾經的他也只有在開年會的時候,才進過這間會議室,其他時間,他根本沒資格來這里,更不用說參加會議了。
但才過去不到一年,他不僅來到了這間會議室,而且還是以主人的身份出現,來檢閱自己的部下。
這難道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