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佳琪那邊還在和謝爸謝媽聊著天。
張嶸湊過去,攬著佳琪,笑呵呵的和謝爸謝媽聊了起來。
聊了幾句家常,眼看天色漸黑,張嶸兩人就掛斷了電話,抓緊時間搭乘導游的車,往合掌石方向趕去。
他們今晚將會在那里觀看星空。
沿著湖岸線行駛,看著即將落山的夕陽余暉在湖面上映照出鮮艷的橘紅色,聽著海鷗歸巢的鳴叫聲,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貪婪的看著這絕美的景色。
納木錯,海拔4718米,藏語意為“天湖”,是雪區三大湖之一,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湖,被譽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此時的內地,正處于炎熱的夏季,但此刻的張嶸和佳琪,卻穿著厚厚的防風沖鋒衣褲,戴著毛線帽和手套,圍著厚厚的圍巾。
這里的積雪四月份才剛剛融化,即便是在白天,氣溫也只有零上五度左右。
合掌石在湖邊的半山坡上,車子開了十多分鐘,就到了地方。
夕陽落山,天色黑得很快,他們到了目的地后,天色就基本暗了下來。
下了車,張嶸和佳琪就迫不及待的抬頭望去。
下一刻,他們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漫天的星空不待太陽的余暉完全散去,就紛紛在夜空中閃爍了起來。
天鵝絨似的深藍色夜空上,一道清晰可見的銀河遍布整片天空,壯觀無比。
導游大哥不肯關車燈,因為附近有野狗甚至是野狼出沒,比較危險。
但即便有車燈的干擾,依然無法掩蓋星空的壯觀。
他們敢斷定,即便沒有車燈照著,他們也不會覺得黑暗,因為漫天的星光就已經足以照亮四周的大地和湖泊了。
“太美了!”
張嶸和佳琪依偎著,貪婪的望著星空。
這次出來,他們并沒有帶相機。
他們都認為,記憶就是最好的底片,把這些美好的景色留在心底,會比相片保留得更久。
而且,沒有任何相機能夠完整的記錄下這種壯闊的景象,哪怕是最先進的相機,也不抵肉眼的萬分之一。
透過照片,是無法感覺到這種震撼的。
只有用肉眼親自看到,才能真切體會到這種無與倫比的美麗。
向著燈光盡頭的方向走了一截,一直到導游發出警告,他們才停下腳步。
席地坐在地上,兩人依偎著,靜靜的看著星空,心中一片平靜。
“你愛我嗎?”
佳琪忽然問了句。
“什么?”
張嶸思緒飄飛,沒有聽清。
“你愛我嗎?”
佳琪又問了一遍。
“我當然愛你了,為什么這么問?”
張嶸緊了緊胳膊。
佳琪沒有回答,只是追問:“你有多愛我?”
張嶸笑了笑,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知道阿難嗎?”
“什么阿難?”
佳琪不解,抬頭看向張嶸。
嘆了口氣,張嶸輕輕說:“佛陀的弟子阿難出家前在路上遇到一個少女,心生愛慕,魂不守舍。
他對佛祖坦白,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少女。
佛祖問他,你有多喜歡那個少女?
阿難回答,我愿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她能從橋上走過。
你知道嗎?其實我有時候會有種感覺,我并不留戀這個世界,甚至有些厭倦。
我不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什么,直到我遇見你。
人生幕起幕落不過百年,再回頭已是風燭殘年,我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但我希望,我每天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你。”
佳琪的雙眼在星空下,晶瑩剔透,如同星光一般璀璨。
她仰頭在張嶸的嘴巴上啄了一口,看著張嶸的眼睛說:“我想聽你唱歌了。”
“好啊!想聽什么歌?”
張嶸攬著她,用下巴摩挲著她的頭頂。
“隨便。”
佳琪頭也不抬的回答。
張嶸想了想,就輕聲唱了起來。
“當你老了,”
“睡意昏沉,”
“當你老了,走不動了,”
“爐火旁打盹,回憶青春,”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窩在張嶸懷里,佳琪安靜的聽著。
這是張嶸在婚禮上演唱的歌曲之一,但她那時聽這首歌的感覺,和現在聽起來截然不同。
現在她聽著這首歌,感受著身側傳來的清晰暖意,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受。
一首歌唱完,他們沒有動身,只是互相依偎著,看著夜空。
氣溫已經低至零下,張嶸的呼吸已經凝成了白霧。
看著在空氣中躍動的霧氣,她喃喃問:“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變老了,兩眼昏花,牙都掉了,我們的愛情會消失嗎?”
“你聽過這樣一首詩嗎?”
張嶸輕嘆著問。
“什么詩?”
佳琪緊了緊胳膊,往張嶸的懷里靠了靠。
張嶸輕聲念道:“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什么意思?”
佳琪沒聽懂。
張嶸笑著說:“我問佛,為什么不給世間所有女人美麗的容顏?佛曰,那只是曇花的一現,用來蒙蔽世俗的雙眼。
愛情的核心不是容顏,不是皮囊,愛情的核心是靈魂的契合,而靈魂能契合的愛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還記得跑《無間道》路演宣傳的那段時間嗎?那是我壓力最大的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里,我整天都睡不著覺,但你總會在我最煩躁的時候,給我打來電話,關心我,安慰我。
你是懂我所有煩憂,想我所想,思我所思的人,你就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賜。
所以,我對你的愛根本就不是你的外表,而是你獨一無二的靈魂。”
佳琪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感動。
“我愛你。”
她輕聲說了句。
“我也愛你。”
張嶸低頭在她的嘴唇上印下,半晌才松開。
忽然噗嗤一笑,佳琪問:“你這些騙女孩子的話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張嶸笑著點了點腦袋:“這是一種天賦,學不會的。”
緊了緊胳膊,張嶸抓起她有點冰涼的手,感嘆說:“老了不可怕,就怕沒低保。”
“哈哈!”
佳琪親了他一口,笑得瞇起了眼睛:“我就喜歡你有低保。”
“我還不洗澡呢!”
張嶸拉著她起身:“走吧!回去了,外面冷死了,幸虧沒準備露營,不然得遭老罪了。”
兩人互相攙扶著,一深一淺的往車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