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練子寧氣急。他一個邊緣人物有什么資格對總憲的做法說三道四。
景清陰沉著臉半響沒說話,這黃子澄就是坨臭狗屎,誰沾上誰倒霉。
事情到這就很簡單了,誰也說服不了誰,這也不是說服就能了事的,黃子澄是抱著目的去要搞事的,除非會讓他感覺事不可為。
對于景清來說也是沒辦法,有個存心攪局的人事情肯定是辦不好了,那就交給黃子澄去試試吧!他在都察院呆了這么久,也不怕黃子澄能借此搏得人心,無非就是以后的工作他能好辦些,這點信心景清還是有的。
不過……事情從此就不簡單了!景清吸了一口氣暗道!
會議一結束,黃子澄就開始了上竄下跳,一邊聯系好不服氣的同僚以此來收權,一邊琢磨著怎么和陛下提這個事,會議結束后景清轉念一想這也是皇帝的意思,就讓他這個皇帝親信去碰碰璧也好,安排他去負責這件事了,所以現在和皇帝交涉這件事就扔到黃子澄頭上了,他也甘之如飴,事情做好了是他這個副都御史的功勞,能顯示景清的無能,做不好那他也是為了同僚盡了一份心,總是有好處的。
而且他也不認為以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能辦不成事,黃子澄沾沾自喜的想到,都有點期待再次和皇帝密談的場景了!
不知道……皇帝聽到他在都察院的訴苦會不會狠狠的責罵一通,這景老匹夫針對他不就是在針對皇帝嘛!我黃子澄可是皇帝的人!
此事便如此過去了,黃子澄在慢慢的在建立威信,他畢竟是個老官油子,知道自己該做的事,排除掉想下去拼一把的御史之外,黃子澄第一件事就是拿來一份都察院請愿書讓不愿去的一一附上名字,南京城的酒樓這些天都被他們吃了個遍,都是作為他們商議要事的地方,哦……全都是黃子澄請客,他家事大地主,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是由此建立的威信和同僚的愛戴卻是無價之寶。
朱允炆對此也是有所耳聞,不過對這個他不想發表意見,御史是國之棟梁沒錯,但是大明朝棟梁之才多了去了,在他這里現在的棟梁之才也要先證明自己的價值才算是了!不然與凡夫俗子何異?
為什么三國時期還有那么多君主求才若渴的例子,到唐朝就開始驟減,就算是在唐太宗這里,人才也要先有顯示的余地,才會有下一步的重用,而再不會是三國、戰國時期那樣見了幾面,或者聽別人推薦了幾下之后就授軍事中郎將,委以重任。
說到底還是供需關系的原因,中國的歷史按照這個角度看就是一部學術不斷下移的時代,越下移時代越好,但同時也就越不值錢。
朱允炆現在在明孝陵,也就是太祖陵墓,也是他的陵墓,他在里面整整呆了二十天時間,他看著大門前兩頭石象神色復雜。
腳下是一條不算寬廣的黃土路,倆側的石將軍高大威猛,昏黃的太陽在遠處山嶺上高掛,斜陽照在大地上,給守陵的若干將士們披上一身金黃色,堂皇大氣。
此時的明孝陵建好沒多久,日日都有人維護,和五百年后八國聯軍入關時的荒涼還沒得比。在場衛軍安靜肅穆的站著,誰都沒說話,沉寂壓抑的氣氛醞釀滋生。
今天事情少,朱允炆抽出時間就來到了這,老早就想來了,但一直都有些恐懼,二十天陵寢體驗卡給他的感覺實在說不上好,就算是現在站在金門之下,朱允炆都有種會回到這的感覺。
搖頭失笑,他現在是朱允炆,等死了之后確實也會回到這,這就是一句廢話。
朱允炆晃動了下手中的劍,每個男人心中都有個武俠夢,到了這,現在的他可以每天光明正大的負劍而行,也就劍不離手,當然好好的一柄寶劍,到了他手里可以當一根老年拐杖用!
他邁步揮動了下“拐杖”,輕描淡寫對著徐瑾說道:“燕王在哪?帶朕去吧!”
徐瑾笑了笑,道:“是,萬歲爺,您請隨我來!”
朱允炆倒不是閑著無聊就會來這的人,昨天燕王朱棣遣人來傳話,說是想見見他,具體事情也沒說。
沒辦法朱允炆勞碌命只好再跑一趟這里來了,正好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再次穿越的原因,能找到心里也有個數,實在扛不住壓力了還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繼續穿越,當然目前看來朱允炆是沒道理還會輸的。
不過朱棣就沒那么好命了,他這些天想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唯獨沒有怨天尤人,他還想再試試看能不能有機會。
努力了十年的夢想一朝散盡,擱誰身上都受不了的,擱燕王朱棣身上還一直都沒沒有放棄已經是人杰了。
“四叔,侄兒來看你了,別時您看著英資勃,睥睨四方,何以現在這幅模樣?這些天給皇爺爺守陵辛苦你了,侄兒有愧啊!”
朱允炆走過去一把過去攙扶住朱棣,手上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臂,滿臉愧疚。
朱棣守陵的地方不遠,朱允炆很快就到了這見到了他,此刻的朱棣頭發已經好幾天沒洗了,滿臉胡茬,臉頰也有些消瘦,朱允炆在他發梢隱約間能看見一絲白色。
短短的幾個月,朱棣已經蒼老太多了!
朱允炆有些感慨,權利是英雄膽,沒了他也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戴罪之身能再次見到陛下,臣由是感激,這些天守陵之余每天看著這孝陵的一草一木,想到父親當初的教誨,感傷不已!與陛下實在是毫無關系啊!”朱棣勉力一笑道。
朱允炆親自扶著他在上方落座,自己則在旁邊找了個位置隨意坐下。
朱棣咳嗽了幾聲,滿臉惶恐的說道:“陛下折煞臣了,您是天下之主,怎能做到臣子的下方呢!”
“誒!”朱允炆也不在意,擺了擺手笑道:“四叔嚴重了,今天在這孝陵之間,皇爺爺眼皮子底下,我怎么敢在四叔面前稱孤道寡呢!今日您是長輩,理應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