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服野生學生事件!”
徐太應在紙上寫下這八個大字,旁邊一個信封靜靜的躺在一邊,殘破的邊角顯示已經開封過。
他拿起那張紙,湊著光亮開始端詳起來,一縷縷燈光透過a4紙灑在他的臉上……紙已經被他寫破了,但他沒有在意,重要的也不是紙。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收到沒有地址的信了,所有的信上都沒用別的,單單就是這八個字。
他研究了好些天,但是一無所獲,從剛開始的不以為然,到現在他多了很多的不安了。
在這個詭異的世界里,普通人活著就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了,徐太應也不得不多些警惕。
良久,他還是沒有答案,只好收起東西,把它們全部都推入抽屜,然后輕車熟路的上好鎖。
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他不想任何人看到這東西,在這個世界里任何東西都有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危害,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危險來源于何處。
呆呆看向窗外,直到一陣清脆的下課鈴聲從響起到結束,他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到櫥柜前,拿出衣服。
今天上午有徐太應的課,一直等著的就是這道鈴聲了,下一節就是他的。
黑色馬甲,同色正裝,內里是淡藍色,搭上一頂高聳的黑色圓帽,西裝褲看起來略短,能看到白嫩的腳裸,這讓他看起來顯得格外修長,再配個淡淡的書卷氣,就是他今天的裝扮了。
徐太應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生活再難,他也要有足夠的精致,走之前最后把額頭前自然垂下的碎發微微撩起。
從老師宿舍樓到教室的距離很近,換衣服用了七分三十六秒,剩下的時間足夠他到達了。
“上課時間到了,同學們請迅速回到教室準備上課……”
又是一陣鈴聲,徐太英掐準時間邁進教室,掃了一眼早已經乖乖做好的學生們,然后把教案輕輕的放在了講臺上。
現在已經是高考前最后一段時間了,容不得他們不努力。
“上課……”
“老師好……”女班長帶頭站立喊道。
“同學們好,”他點點頭,開始了這節課的講解,“大家把昨天發下來的試卷拿出來,今天就講這個。”
又是一陣嘩啦啦的翻找聲,徐太應靜靜的等待著,他來學校已經三年了,帶的班級成績一直不好不壞,但是也對得起那份工資了。
“咳咳,來大家看看第一題……”
他開始了分解,高三最后一段時間已經不用再講課本上的東西,學生們都在瘋狂的找著練習題,寄希望于熟能生巧。
班主任找他聊過,最近這段時間可以給他們找些過往試卷,不指望測驗,能多知道些題型對他們來說都是好的。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徐太應只用了三十分鐘已經全部講完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時間還有,那就自習吧!
高三學生都很自覺,也不用他照看什么。
一遍遍的巡視,徐太應這里看看,那里看看,上課時間學校里有明文規定,不能玩手機,他也沒有辦法。
不到處走走看看,他能怎么辦,至于學生們的緊張情緒就全靠他們自己修復了,理他做甚?
“你這里不對,要這樣……這樣……”
徐太應找到一個男生旁邊看了幾眼,就這么一下,已經被他發現了很多錯處了……他在做練習題。
后排,坐在角落里的一對女孩子,此刻也在討論,不過話題范圍不在學習,而是他們的老師徐太應身上,不管在什么時候不愛學習的人總是有的,或許家里已經安排好了,或許就是學不進去,又或許……保送!
“徐老師的禁欲系打扮太帥了,每天都在看,但怎么也看不厭!”
其中一個女生小聲嘀咕,不是他不矜持,確實是徐太應本身條件太好,外在打扮加的分就更多了。
“嗯嗯嗯,我也這么覺得,等我畢業去了大學一定要回來追求徐老師。”
另一名短發女生一臉認同,這個時間也不長了,很快就到高考了,不知道的可以看看墻上,上面寫的清楚明白,
“高考剩余時間還剩35天……”
35兩個數字顯的特別大,特別亮,一到十教室里每個數字都有,每天都有人過來換,換了一個就等于是擦了一遍。
“你說什么樣的女生才配的上徐老師啊?不知道我行不行,聽說徐老師一直都沒找女朋友呢。”
短發女生臉型偏圓,大眼,齊劉海,但是這種特形喜歡的會很喜歡,不喜歡的就完全無感了。
“呵呵……姐妹,你想太多了,”女生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擺,道:“徐老師是屬于我的,不用等大學,我高考后就去找老師表白。”
“你……”短發女生氣急,轉眼間就冒出一句,“那我高考前就去,你沒機會了。”
“我……我填志愿的時候就去,比你更早!”
“我現在就……”
“現在什么?”徐太應面無表情,低沉著聲音問道,他已經看了好久了,一直到越來越過分了,就過來看看,不過也沒聽到前面的。
短發女生艱難的掉過頭來,臉色瞬間哭喪,他倒不是因為被老師捉到,而是擔心話被徐老師聽到……
啊啊啊啊啊啊!
這也太丟臉了吧?
“現在什么,和老師說說唄?”徐太應繼續發問,打算再不說就罰他們去外面站著了。
雖然女孩子是用來心疼的,但是女學生卻不是!
“老師……”
磕磕絆絆,她還是沒講清楚,徐太應已經忍不住了,下一瞬間他……他就吐了出來!
一道血漿夾雜著乳白色的液體沖天而起,他只感覺眼前一花,面前剛才還羞紅臉的女孩子,現在……
“嘔……”干嘔半天,徐太應胃里卻什么都沒有,但是分明有一道乳白色的液體,進了嘴巴,剛才爆裂的場面也是歷歷在目。
“啊……”“啊啊……”“啊啊啊……”
也就在此時,班上其他同學的尖叫聲也應聲而起,一聲更比一聲猛烈。
徐太應臉憋的通紅,使勁的想吐出些什么,只是還是毫無辦法,他手扶著課桌,艱難的站起身,眼睛一刻也不敢轉向一邊,他怕!
學生們的尖叫令他想起什么,總算是老師的身份讓他有著責任感,
“同學們哪都不要去,就在教室里,靠邊站,”冷靜,冷靜,他瘋狂的提醒著自己,《怪異提防手冊》的內容在他腦海中浮現,“哪里都不要去,就在教室里等著,老師馬上打電話給警衛廳,讓她們派人來處理。”
提醒的很及時,學生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了,就算是沒見過的也參加過學校里的怪異演練,對處理方式不陌生。
當然徐太應知道,演練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幻想著能解決問題,但實際現實中,誰有這么強大的抑制力呢?
就連他這個成年人也不例外,剛才的一瞬間,他已經思考了三個逃跑的路線,一個跳窗但是這是五樓,一個走門但是太遠,一個找個課桌躲起來但是……課桌真的有用嘛?
這是地震時用到的好吧!!!
“不要動不要動,都不要動,就在墻邊,誰都不要動,”徐太應喃喃自語,手上一直在摸索著什么。
手機呢?手機去哪了?
從沒有這一刻這么想念手機帶給他的安全感,老師遇到這種事也不例外啊!
呼……
總算找到了,咚咚咚,三聲震動,他手忙腳亂的把電話播出,等到一聲清脆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他才像是回到了現實,四周遠離的場景慢慢的也能看的見了。
徐太應強自鎮定,“現場有兩名女生、兩名女生……死了,基本確定是怪異,麻煩你們趕緊派人來處理下,地址是朝陽高中。”
“了解了,現場等著。”
電話那頭女聲同樣很簡練,話剛說完,就只能聽到嘟嘟嘟的聲音了。
徐太應咽了兩口唾沫,緩了緩情緒,到這時眼睛已經忍不住回頭看去。
地上兩具無頭女尸軟軟的趴在課桌,手像一旁無力的垂著,絲絲黑發詭異的鉆出身體,一蹭一蹭的向上頂著,校服因為浸透了血液服帖的呆在身上,多余的血液順著手指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
窗外就是那輪見慣了的藍色月亮,與太陽一起掛著,詭異的就像是一個人的眼睛,云彩飄來飄去就是他在眨眼。
徐太應這會算是好多了,瞅著那輪藍月,嘴角不禁抽搐,他看過視頻,知道以前的月亮不是這樣的。
藍色的月亮怎么想怎么恐怖,更奇怪的是它白天也會出來探探身體,專家想了很多解釋,但是沒有一樣能說得通。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但是現場沒有一個靠著墻的人敢亂動,一言不發的等著警衛廳的人,今天給他們的體驗比一百次演習的效果還要強。
徐太應看著窗外的天空怔怔發呆,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腳下就是尸體,身上就是血液,這讓他有些僵住了,嘴上說的好,靠墻站。
但實際上全班都去了,就他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別說腳了,全身都麻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學校里體會這事兒,眼睛再也不敢看向下面,正襟危坐,比看動作片還要正襟危坐。
“你是老師吧?跟我們說說情況吧?”
兩個身著黑色制服,腰間鼓鼓囊囊的男人,走進了教室,一眼就注意到了呆立在案發現場的徐太應。
此刻什么都不能阻擋他們的敬佩心理,這是什么行為?舍己為人,當代精神的代言人啊!
兩人默默的收起了手上的特制武器,放松了一點點,既然這老師待這這么久都沒事,那……他們就笑納這份以身涉險的好意了,就算是他們面對這些也是步步驚心,但是卻又不得不做。
徐太應張了張嘴,艱難轉過腦袋,上下打量了下,見確實是警衛廳的人,放松了下來。
也就這么一下,他身體一軟,禁不住支撐往后一萎。
“小心!”兩名警衛趕緊過去扶住。
緩了一會兒徐太應才能感覺自己身體又屬于自己的了,向警衛的述說進行的很快,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摸摸索索,兩名警衛把他扶到一邊后回到那里,在地上寫寫畫畫著什么,不一會功夫,現場就像沒發生過什么一樣,恢復了原狀,只有那兩具尸體。
徐太應在旁一直看著這一切,內心在瘋狂分析著什么,今天發生的一切讓他迫切的想知道的更多,哪怕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也行啊!
三個護衛隊分工井然有序,一個先拿出一柄同樣樣式的長刀,揭開了刀柄柄口上一個小小的口子,嘴唇蠕動了幾下。
但是聽不清具體說的什么,只見他倒豎長刀,用揭開蓋的刀柄像孫悟空一樣在地上虛畫了一個圈,之后“嗬忒”的一聲朝圈內吐了一口濃痰。
很明顯這不是一個絕招,既然如此,徐太應分析出應該是他自身的意思,沒經過他組織的同意的!
譴責!
徐太應忿忿不平,虧的他眼睛睜的像銅鈴,觀察的一絲不茍,誰知你就拿這個來糊弄我!
接下來就更沒有什么有內涵的動作了,第一人畫了圈之后就緩緩退下。
第二人上場,依舊是披著甲胄,持著長劍,華麗麗的上手搬走了尸體!
沒有一絲技術含量,第三個更離譜,居然從胸口處抽出了一片毛巾,樣式有些像洗澡用的,有節奏的開始擦拭地面。
徐太應很佩服他,擦拭的比他一絲不茍的看他們做這些還要一絲不茍。
擦的細致,時間自然過的很慢,就當徐太應有些熬不住的時候,之前搬運尸體的兩人又回來了,煞有其事的和剩下那個對視了一眼點點頭。
然后那個人就很自然的就收起了“抹布”走了出去,一直披著盔甲,他們也沒感覺熱和重。
那幫同學們這才松了一口氣,放松下來,開始揉搓著酸疼的肌肉,剛才說不動他們可真的就一下子都沒動的。
徐太應也同樣輕松了下來,收起的小屁屁開始放肆的舒展著,從沒有一刻,這么讓他感覺到自由的味道。
在老師的招呼聲中,同學們開始陸陸續續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徐太應卻唯唯諾諾,畏畏縮縮,猶猶豫豫,看著課桌椅始終敢怒不敢言。
短短的一分鐘時間,他內心的經歷堪稱跌宕起伏,從無所畏懼到略有猶豫,從略有猶豫到心中發毛,從心中發毛再到絕望的望著老師和同學。
這個座位他實在不敢坐了!
死去的女同學他還記得,他同桌,穿越前就認識,之前對她還有那么一點點意思,人也漂亮,不過現在……再漂亮也只是一堆爛肉了,只能說‘對不起再見了’!
睹物思人,徐太應不想挑戰自己的極限,左右看了看,一咬牙,他單手抬起課桌,三步并做兩步走,
也沒經過什么人的同意,直接搬來了老師講臺的旁邊,也許這樣能給他提供一絲多余安全感。
留在原地可能是最好的選擇,不過……他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