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水肅穆道:“這不一樣的,雖說是沖著公子而來,可這畢竟是我孤月閣的地盤,我孤月閣備受女子尊崇,就是因為敢對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拔劍四顧。”
“王家不屬于月明州,而是倉梧州的大世家,其實力接近乙等豪門。”
世家豪門亦有明確劃分,如趙家,陳家自然是甲等豪門,而王家則接近乙等豪門。
便只是乙等豪門,也足以壟斷地方官場的大多數資源,更可輕易決定一個寒門子弟的前途未來。
宇文君無法反駁,也能看出慕容秋水這一次是鐵了心追隨他的。
這里面或許還有些孤月閣忍了豪門世家很久的意思,南方世家豪門,最看不起的宗門就是孤月閣,沒有之一。
想了想,言道:“不如一起。”
慕容秋水點頭道:“也好。”
月明湖岸邊位置最好的水榭中,站著一位錦衣玉帶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高,氣質似雪,有些大儒風采。
他叫王舉,是倉梧州王家的大公子。
這一次他帶了二百余人到此,多數人的修為都在承圣以上,更有七八位大黃庭高手隱匿其中。
而他自己則在破極中期,這樣的陣容,足以將孤月閣徹底剿滅,這便是王家的底氣。
尋常宗門能有二三十個承圣往上的高手已是難得,他這里便有二百余個,但這些自然不是王家的全部家底。
身后還有一位麻衣老者,老者叫王厚,是王家的管家,修為也在破極初期。
王舉笑道:“不知那小子敢不敢出來,若是不敢出來,他這八顧之首的威風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麻衣老者綿柔應道:“身為八顧之首,這點氣魄還是有的。”
王舉耐人尋味的笑了笑。
旋即,湖面上大小船只十余艘,宇文君和慕容秋水在最前方的船頭上并肩而立。
慕容秋水厲聲道:“不請自來,妄圖大動干戈,不知王公子這是要做甚?以為我孤月閣可欺嗎?”
王舉負手而立,睥睨言道:“莫非不可欺?”
慕容秋水瞬息拔劍而出,一劍激射向王舉,劍氣如蛟龍出水螺旋轟沖而去,湖面當即擴散開無數道波浪。
王舉眉頭微皺,一掌平直推出,掌中罡風呼嘯激蕩四野,一瞬之間抹平了慕容秋水的劍勢。
“多年未見,你竟然也有了破極修為。”王舉詫異道。
與此同時,武宓第一個沖上岸,手握血矛,橫掃一片地,大黃庭之下在武宓跟前宛若土雞瓦狗。
血矛出,天地崩。
只見沖上來的人接二連三的倒在了血泊中,造成王舉手下多數人為之膽寒,心驚肉跳,如此凌厲攻勢,便是那幾位隱匿人群中的大黃庭高手暫時也都選擇了避其鋒芒。
殺出一條血路之后,武宓率領孤月閣女子上岸,身上金光一閃,便渾身覆甲,黑金甲胄熠熠生輝,透出無限殺伐之意。
王舉的神色逐漸陰沉,未曾想到一個黃庭后期的丫頭,竟有如此戰力。
孤月閣眾多女子看向武宓的背影,宛若看著一尊女戰神,那血矛真的太厲害了。
宇文君與慕容秋水瞬息間登臨水榭之中,與王舉相隔對視。
“我與王家素無恩怨,這是何意啊?”宇文君笑問道。
見八顧之首一臉笑意,王舉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可很快他就沉住氣了,因為他與王厚都在破極領域,完全無懼于他們二人,只是可惜了那些栽培多年的高手,才多大會兒功夫,就被那個手握血矛的女子殺了三十多個。
王舉冷笑道:“顧雍昔年,殺我族中先賢,這筆仇不得不報,如今他死了,你就不能獨活。”
果然和消瘦劍客說的一樣,只要不停有復仇者找上門來,遲早都會臟了宇文君的手。
顧雍活著的時候無一人敢明目張膽的來找宇文君的麻煩,顧雍死了,各種仇敵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且每個人都和顧雍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似乎有些諷刺。
宇文君笑道:“你若真敢對我下死手,早就下死手了,無需如此遮遮掩掩,你遲遲不敢下死手,無非就是想讓我名譽掃地,煽動更多的人來找我麻煩,只要你王家敢出這個頭,之后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來找我。”
“你是個讀書人,不擅長捉對廝殺,可這些算計還是挺不錯的。”
王舉臉色陰晴不定,他今日來這里,還真就是如宇文君所說一樣。
王家和顧雍有仇是真的,但也絕不至于不共戴天,橫龍山脈大興土木的事情如今已傳遍南北,目前已有不少消息靈通的人知曉宇文君開宗立派的意圖。
所以王舉來了,打著向顧雍之徒復仇的幌子來了。
慕容秋水這會兒才回過味,不屑罵道:“看你人模狗樣,沒想到也是個不要臉的貨色。”
王舉能受得了宇文君冷嘲熱諷,因為他是八顧之首,但他受不了慕容秋水冷嘲熱諷,因為她是個娘們。
當場盛放雄渾真元,欲下死手。
宇文君也沒含糊,當場亮出了紫金人王令,輕笑道:“跪下。”
然后,王舉就真的跪下了,他所帶來的人也都一律雙膝跪地了。
慕容秋水沒忍住,哈哈大笑道:“聲勢滔天而來,原來是下跪來了。”
孤月閣里的姑娘們更是肆無忌憚鶯鶯燕燕的笑了,聲音頗為動聽。
王舉的臉漲得通紅,他并不知道宇文君手中還有人王令,還是紫金人王令。
宇文君也覺得清風郡的那位郡守大人很厚道,并未聲張此事,沒白賜給清風郡《烈陽槍法》說明人心換人心還是可行的。
王舉想死的心都有了,見紫金人王令不跪,按律可夷三族。
宇文君仍舊笑道:“王家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想來之后就會有大佬關起門來商量對策。”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們,無論你們如何作為,恒昌書院開課,勢在必行。”
王舉一言不發,心中怒火滔天,此刻卻是連握拳頭的動作都不敢做。
宇文君又說道:“我就是故意讓武宓殺了你的人再亮出人王令的,沒別的意思,就是好玩兒。”
王舉恨欲狂,卻怎么也舉不起來。
宇文君亮出斷念,鋒芒凜然,王舉頓覺脖子發涼,可他不敢抵抗,公然殺害八顧之首尚且還有反轉余地,可公然對抗人王令,那就是對人皇不敬,足以給人皇一個誅滅王家的理由。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具體細節,可堵不住悠悠眾口,世人只會認為王家有逆反之舉,起碼明面上如此。
宇文君并未拖泥帶水,一刀落下,王舉人頭飛揚而起,又是一刀落下,其尸體當場形神俱滅,刀光呼嘯漫天,氣勢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