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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小脾氣發了也好

  齊源,年近三十,其人高大壯美,一雙劍眉入鬢。

  軍伍有別于朝堂。

  朝堂之上,偶爾流露出一些閑言碎語,要么一笑置之,要么暗中留意,若是察覺到了些許端倪,那便徐徐圖之,無論如何,都絕不會將情緒浮于表面。

  軍伍則不一樣。

  尤其是當不少老將,以及一些將種子弟,得知齊瀚迫于形勢,委身于恒昌宗治下,更是帶頭打了一場硬戰,導致傷亡慘重。

  如齊源這些人,難免就會想到,飛龍騎軍去了宇文君麾下不但受了下賤,更是遭受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

  沒辦法,恒昌軍伍雖有武勛加持,可骨子里,人們更加認可人族正統軍方。

  此次他們堵住張本初,既有私恨,也有正統對旁支的不忿與打壓。

  故而,張本初面前的這些人,也是群情憤恨。

  雖說沒有老將現身,一來是因為張本初是一個年輕人,二來,齊源這些人自然也被某些老將背地里拱火。

  齊源,破極巔峰,距離歸元只有一步之遙。

  歸元是一道門檻,這一道門檻,鮮少有人渡過。

  機緣不夠,天賦不足者,便是叩了生死關,也難以步入歸元境界。

  但齊源不一樣,他出身名門,自幼展露出驚人的修行天賦,也許這一次大戰過后,齊源便可意氣風發的步入歸元境。

  乃是軍方耀眼的明日之子。

  齊源神華內斂,眸子里確實有波濤洶涌般的恨意與怒氣,凝望向張本初,一字一句的咬牙說道:“怎么,據聞你也是萬人敵,現如今,卻不敢與我捉對廝殺一場。”

  “你的冥沌坐騎,你的破荒圣器,可是攻城拔寨的利器啊。”

  “若是不過了我這一關,這塞北城內,可沒有你安營扎寨的地方。”

  張本初身后的燕照,聽到這話也是微微握住了拳頭。

  恒昌宗內,也有一些風言風語,飛龍騎軍進入橫龍山后,姿態居高不下,略顯飛揚跋扈,且對宇文君疑似有不敬之言,不敬之舉。

  恒昌將士們出生入死,結果飛龍騎軍到了恒昌宗地界,還讓不少恒昌元老受下賤,看臉色。

  張本初深諳這其中的關節,行軍打仗是一回事,平衡將士們的心氣,也是一門必修課。

  “飛龍騎軍悍勇無敵,奈何敵軍強勢,故而導致傷亡慘重,我心亦是遺憾滿懷,此次我率軍前來塞北城,只為國而戰,若能有幸與諸位并肩作戰,我心甘之如飴。”張本初躬身抱拳,姿態甚是謙卑。

  張本初不會忘卻自己出身貧寒,在他的眼前的非但是出身顯赫的將種子弟,更是一群有實在戰功的將種子弟。

  與這些人打交道,一旦徹底傷了和氣,往后或有可能帶來沒完沒了的麻煩,雖不是要人命的大麻煩,但總歸會讓人心里不爽,心里不爽,就會讓將士們心志不齊,形成小范圍的派系斗爭,這不是張本初愿意看到的。

  張本初率領將士自橫龍山出發時,武宓并未對張本初有所交代,到了此地之后,張本初便遇到了此事,張本初深知,武宓之所以沒有交代,是因為她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枝節,是打算讓張本初獨自面對。

  或許往后,張本初還會遭遇很多次這般事情。

  這勉強算是一樁考驗。

  而且,張本初也深知,過了這一關之后,還會有下一關等著自己。

  齊源聽到張本初這話,單手負在身后,抬起高傲的下巴,冷聲笑道:“到底是貧苦人家出生的孩子啊,瞧這虛偽勁兒,是如此的自然。”

  張本初身后的燕照聽到這話,頓時怒火中燒,剛欲大聲呵斥回去,卻只見張本初抬起手阻止了燕照即將爆發的火氣。

  齊源繼續拱火道:“你身邊的人都沉不住氣了,你竟然還能忍著,破荒圣器拿捏在你手中,果真是屈材了。”

  “你也不過是一條有點運氣的野狗罷了。”

  張本初聞得此言,火氣漸漸上涌,情急之下,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強行令自己冷靜了下來。

  依舊雙手作揖,謙遜應道:“我知曉兄臺心中意難平,若折辱我,可讓兄臺心里好受一些,兄臺可隨意。”

  “本初,受得住!”

  這一出,令齊源迷惘了一瞬。

  “這可是你說的!”齊源露出一抹獰笑道。

  齊源當即聚氣成刃,欲在張本初的額頭上刻下“賤人”二字!

  燕照等人見狀,紛紛睚眥欲裂,可礙于這是張本初的決定,飛龍騎軍也確實在靈族戰場上遭遇重創,這般下賤屈辱,不得不受。

  眼看齊源就要落筆成字時,齊源頓覺虎軀一震,右手停滯在半空,不得動彈絲毫,體內的真元,猶如狂奔的怒馬撞在了堅不可摧的南墻上。

  “夠了!”一道悠遠的聲音從城主府上空傳來。

  齊源等人下意識回頭望去。

  岳擘御風而行,剎那間便到了幾人近前。

  見岳擘來了,齊源等人的囂張氣焰驟降。

  “見過大帥!”齊源聲音顫抖道。

  岳擘,在軍中威望極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高過了人皇陛下。

  岳擘瞥了眼齊源,口吻略顯隨意的說道:“張本初遠道而來,為國而戰,不可寒了這份赤誠之心,你有些過了。”

  齊源心中不服,倔強應道:“可是叔叔在靈族戰場上傷亡慘重,那可是飛龍騎軍啊!”

  岳擘微微用力咳嗽了一聲,沉聲道:“身為軍人,戰死沙場便是最大的榮耀,飛龍騎軍會戰死,你們也會戰死,我也會戰死。”

  “如今國難當頭,放下心里成見,共克強敵方為重中之重。”

  “看看你們的樣子,與受了委屈的麻婆娘有什么兩樣?”

  齊源等人聽后,心里依舊不服,卻無話可說。

  誰都可以戰死,為何飛龍騎軍傷亡慘重,就是一件讓人內心無法接受的事情?

  張本初畢恭畢敬的對岳擘行了一禮。

  岳擘眼神復雜的看了眼張本初,小小年紀,卻知曉隱忍,以大局為重,宇文君還真是調教出了一個年輕而能力強大的得意門生啊。

  “你一路勞頓,入城安營扎寨吧,這件事到此為止。”岳擘對張本初言道。

  張本初低頭嗯了一聲,便轉身騎在了冥沌之上,單手握住了武將們夢寐以求的破荒圣器,率領五千精銳騎軍入城。

  岳擘這才看向齊源等人,說道:“其實,你家叔叔到了恒昌宗之后,對恒昌宗的將士們并不友好,甩了不少臉色,去靈族參與戰爭,也是你家叔叔的本意,此事,同宇文君無關,宇文君也不具備駕馭飛龍騎軍的威望與能力,是你們想多了。”

  齊源等人聞后,頓時眼神渙散,略有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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