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望一眼就認出了上面寫著的東西。
“天恒而地常,故萬物皆長——”
“永遠的夜晚與不會日落的白晝啊——”
“此世之黑與白——”
在紙片上,黑色的筆跡記錄著一些正常人看不懂的、極其中二的話;
“我想借助這個突破等級,但太可惜了、我悟性不夠……”冰月的眼角帶著淚花,“本來打算帶回去、好好研究一段時間再還給他們,但……”
……夕望能看懂。但這和夕望是不是正常人沒有關系。
“明明沈家就已經因為供奉參悟它、而出現好幾名LV30以上的強者了……!為什么我就做不到?我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玄機!”
……夕望知道,這里根本就沒有什么玄機。
因為這些中二語句的作者,就是夕望。
這個故事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了——大概是在夕望剛成為投資之神那會兒;
突然暴富讓夕望的心態飄了不少,腦海里面也經常會涌現一些比較中二的句子;
物質上的富裕不能彌補精神上的空虛,于是夕望就將這些句子記錄了下來,心情好時候就送給順眼緣的人——現在想想,那些中二的句子真是讓人羞恥到炸!
但當年的夕望可沒意識到這些;有人要,夕望想起來就寫,寫完就樂呵呵地傳出去;
具體流傳了多少本,夕望也不知道;而且,這也不是傳出去、大家笑一笑就完了;
真有人從這些句子里面得到靈感、研究出來了一些人文科學方面的東西……甚至還以其為參考文獻、發表了多篇論文!
至于那些中二產物是怎么做到的,夕望也一頭霧水、只能用運氣好解釋!
所以,冰月說“看不懂”,夕望可以表示一個最具權威的贊同!
“所以說你還想怎么樣啊……”冰月近乎抽噎著說道,“搞不懂……!”
“……好了,沒事了。”夕望長嘆一聲,讓開了道路:“我會說在這里發現了你留下的紙片;至于他們信不信、怎么辦,就不歸我管了。”
拿過紙片的夕望說著松開右手退后幾步、側身讓開了位置,示意冰月可以離開了;
“誒?”如此突然的“好消息”讓冰月愣了一下;
“怎么,不著急走嗎?”夕望以手扶額、還沉浸在看到中二產物的尷尬之中,“說不定一會兒沈家人就會……”
“嗚……嗚哇啊啊啊啊……”
出乎夕望意料的,冰月直接失去力氣、癱坐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啊?”夕望有些慌:她要是被發現了,麻煩的是自己!
初出茅廬就抓住怪盜不說……
還給怪盜打哭了!?
這要是讓人拍下來一張照片,兩三年都別想消停!
說不定還會被那些結社的人強行拉個CP什么的!
“發生了什么事啊!?”夕望有些慌張地問道,“你怎么不走!?”
“我、我好怕……”冰月抹著眼淚說道,“這么長時間,我第一次……”
夕望越來越不淡定,這怪盜剛才的冷靜勁頭呢!?
因為能力太好用,所以一直都沒人抓住過?
看著她瑟縮不已的樣子,夕望確定、她確實是被自己給嚇壞了……
“難不成你在指望我安慰你嗎?”夕望有些焦急地看了別墅大門那邊一眼,“你可是怪盜啊……那個什么都能偷的怪盜……”
“我才沒有、什么都偷!”冰月抽噎著反駁道,“我也沒有辦法的呀!誰讓我天生就有這種能力……我也不愿意的啊!”
“你這是什么表情……”夕望嘴角不規則地抽搐著,“難道說,你不是自愿的?”
看著冰月那楚楚可憐的身姿、梨花帶雨的表情,夕望不由自主地腦補出了一出大戲;
“因為能力是透明,所以被人要挾逼迫去偷盜嗎。”夕望嚴肅地皺著眉頭,“是誰?如此難以啟齒,難道是至親?是父親,還是……”
“沒有!”冰月瞪了夕望一眼,“沒人逼我!我自己打算的!”
“那你這性質就有點惡劣了啊。”夕望不爽地撇了撇嘴;
雖然不能自己抓住她,但夕望感覺、之后或許可以把推測出的消息、匿名在結社論壇上公布,這樣總有一天會有人把她繩之以法的!
“明明我以前一點都不喜歡偷東西的……”冰月銀牙緊咬,“可從小到大、同學們一有什么東西丟了、就都不由分說地怪到我頭上!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夕望略微愣了愣,確實,如果身邊有這樣的能力的人,丟東西的時候、絕對會被第一個懷疑;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話……
她破罐破摔了?
“但這并不能成為你偷這偷那的理由。”夕望搖了搖頭,“你給太多人造成損失了。”
“造成個什么損失啊!”冰月抹了一把眼淚,“我偷完財寶、從來都是過段時間就還回去的!明明留下的是我特制的借據,卻非得被他們說成是什么預告信!”
“偷完還回去?”夕望撓了撓頭,“傳聞里可不是那樣的……”
“我是有底線的!那些人是借著我的名頭監守自盜!”冰月氣鼓鼓地說道,“那些大戶人家的管家、女傭弄壞或者偷了什么貴重物件,就偽造說是我偷去了!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我還特意去調查過,那些人預備的預告信比我的還像真的!”
“……所以,你是被相當方便地‘誣陷’了?”夕望雖然沒有完全相信,卻也感覺這怪盜的處境頗為尷尬;
“不過他們也給了我啟發;我干脆就整了點偽造的預告信,然后在網上當做整蠱道具賣出去,銷量還不錯。”冰月翻了個白眼,“所以,我偷東西主要是為了維持名氣、保證銷路!”
夕望一臉黑線,這關系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要真是這樣的話,她的收入也不算有問題……?
算了,沒必要確認這個;之后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夕望想著;
“好了。”這會兒,冰月的情緒也已經徹底穩定了下來;她擦了擦眼角、臉上的眼淚說道:“不管怎么說,今天是我第一次栽人手里……放我離開,算我欠你次人情好了!”
說著,冰月的身形逐漸變得透明:“這么多年,S級社團都不能奈何我,沒想到……嘖。”
夕望本打算目送冰月離開,但她的身形又緩緩凝實;
“啊對了,”冰月認真地說道,“我有件事情得叮囑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