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追上后,倒地的女人掙扎著爬起想要逃走,但林平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借著月色,林平之仔細打量著她的模樣。
五十歲左右,臉上皺紋很多,嘴角有一顆黑痣。
看見這顆黑痣,林平之依稀有點熟悉,似乎對其有印象。
他閉著眼睛仔細思索了幾秒,忽然想起了什么,驚訝道,“李嫂?”
隨著這聲李嫂,更多相關記憶被喚醒。
李嫂是母親李慧芝娘家人,陪著母親一起嫁到林家來的,不僅負責母親的一切生活瑣事,兩人關系也非常親近,亦姐亦仆。
小時候除了母親外,林平之接觸的最多的就是李嫂,但隨著離家,他也已經很久沒見到她,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以這樣的方式碰面。
知道李嫂還在林家,林平之內心是激動的,但想到她剛才在門外偷聽一事,又覺得奇怪。
李嫂被留住后,倒也沒有繼續逃跑,抬頭看了一眼林平之,輕喚一聲,“小少爺。”
這聲小少爺仿佛將林平之帶回了兒時。
林平之松開她,關切道,“李嫂,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李嫂忙點頭道,“還好……還好……”
作為李慧芝的陪嫁丫頭,李慧芝病死后,她的存在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幸好手腳還算麻溜,林家看在李慧芝的份上并沒有趕她走,仍舊留她在府內做事。
李嫂一雙老目緊緊的盯著林平之,眼神閃爍。
林平之想起她之前躲在門外偷聽的事情,忍不住問道,“李嫂,為什么我回來后你不來見我,反而躲在門外偷聽?”
聽見林平之的話,李嫂的身子顫了顫,旋即見她謹慎的看了一眼周圍,然后伸出老朽的雙手抓住林平之的手,懇切道,“小少爺,快點離開這里,再不離開一切就遲了!”
見她沒有回答自己,反而說出這樣一番話,林平之愣了一下,反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說?”
李嫂眼神閃爍,干瘦的身子不斷發顫,但握著林平之的手卻非常用力。
只見她飛快道,“小少爺,慧芝當年費盡力氣才把你送出去,你為什么要回來?慧芝的付出還有什么意義?快點離開這里,快點離開……”
李嫂說話間,手抓的越來越緊,林平之甚至感覺被她抓的有點痛,但也沒有強行抽回手,而是越發不解,“李嫂你究竟想說什么?”
李嫂還想開口。
突然身后傳來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
“李嫂!這么晚了,還不回去睡覺,別在這里打擾少爺休息!”
循聲看去,說話之人是李懷玉,他的大嫂。
聽見李懷玉的話,李嫂的身子再次顫抖兩下,旋即松開手低著頭離開了這里。
等她離開后,李懷玉慢慢走近,問道,“李嫂剛才和你說什么了?”
林平之下意識不想將剛才的對話告訴她,于是搖頭道,“沒說什么。”
李懷玉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旋即開口,“李嫂現在精神不太好,整個人瘋瘋癲癲的,經常說些奇怪的話,所以不論她說什么,都不能信。”
林平之裝模作樣點頭。
李懷玉見狀也沒繼續說什么,說了句,“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林平之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思緒萬千。
李嫂和李懷玉的話,他究竟應該相信誰?
可李嫂只是讓她離開,卻從頭到尾沒有解釋原因,讓他一頭霧水。
尤其是她那句,“慧芝當年費盡力氣才把你送出去,慧芝的付出還有什么意義”。
慧芝就是他病逝的母親。
從李嫂的只言片語中,難道他母親的死還有其他什么原因嗎?
還有李懷玉,她為什么還不睡覺,反而恰好經過這里?
林平之忽然想起幾天前晚上撞見過她,頓時心神一動,腳下朝著那里移動著。
當林平之再次來到幾天前撞見李懷玉的地方。
這一次沒有碰上李懷玉,不過林平之注意到之前那間上鎖的房間。
此時房間里發出微弱的燭光,窗戶紙上隱隱綽綽印著人影。
房間里有人!
林平之詫異,是誰大半夜不睡覺在房間里,他在做什么呢?
想起上次看見林平銳從房間里出來,這次也是他嗎?
林平之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然后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貼在窗戶上偷聽,但聽不見聲音。
林平之猶豫了下,旋即用手指戳破了窗戶紙,然后借著小洞朝房間里看去。
房間里點著蠟燭,昏黃的燭光中,有兩個男人站在房間角落里。
僅僅只是背影,但林平之立刻認出房間里二人的身份。
林興宅和林平銳。
父子倆不睡覺聚在這間房里,像是在密謀什么一樣?
可惜聽不見兩人交談的內容。
不過林平之很快便發現他們面前擺放的桌子上那尊奇怪的雕像。
看見這尊雕像,林平之直接愣住,似乎在哪里見過。
稍微回憶后想起,似乎曾經在宋宅見過。
那間地下室里,宋父供奉的雕像和眼前這尊一模一樣。
難道父親和大哥也在暗地里進行和宋父一樣的事情?
他們也想復活誰嗎?
林平之還想繼續看下去,額頭不小心撞到窗戶紙上,發出微弱聲響。
但安靜的環境下,一點小聲響也足夠引起注意。
林平銳幾乎立刻便叫道,“誰在外面?”
說著便沖出房間。
等他打開門來到房間外才發現,走廊墻角一只黑貓靜靜的盯著他看,圓圓的貓眼發出油綠色的暗光。
黑貓喵嗚一聲,竄進院子里不見了。
林平銳見原來是貓發出的動靜,松了口氣,返回房間。
而林平之則趁機躲回房間。
回到房間后,林平之捂著胸口,暗道好運,幸好突然竄出來只黑貓,否則就被發現了。
不知為何,林平之本能的不想讓父親和哥哥發現他剛才在屋外。
回到房間,林曉蘭和鄭秀秀立刻圍上來。
鄭秀秀問道:“你怎么出去這么久?剛才是什么人”
林平之三言兩語將李嫂的事情說出來,并沒有告訴她們剛才在后院房間看見的事情。
夜里,林平之躺在床上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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