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李紅梅心虛的看了一眼蘇晴明,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我的確偷了他的胰島素,但我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我問過醫生,2型糖尿病患者,停用胰島素不會死的。他在車上買不到胰島素,等他難受幾天,火車到站前我會偷偷放回去的。”
蘇晴明不置可否,轉頭和林曉曉對視一眼。
李紅梅見他們目光對視,似乎不是很相信她的話,立刻舉手發誓,“我發誓我真的只是想教訓他一下,沒想過殺人。我哪有膽子殺人!對了,你們應該懷疑老周!如果誰想殺他,一定是老周。”
李紅梅還要是說什么,趙翠蓮突然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非常突兀,卻也剛好打斷了李紅梅。
蘇晴明看了一眼趙翠蓮,沒說話,又對李紅梅說,“繼續說下去。為什么你覺得老周想殺趙澤東。”
李紅梅為了洗脫自己的殺人嫌疑,終于爆出了猛料。
“老周是當年我們銷售部門業績最好,資歷也最老的員工。
原本不出意外,老板都決定讓他升職當經理了。
結果后來趙澤東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搭上老板的獨生女,兩人生米煮成熟飯,老板女兒還懷了孕,只能同意他們結婚。”
“結果結婚后,趙澤東憑著老板女婿的身份成功擠掉了老周的位置。
不僅如此,因為擔心其他人說閑話,他還特地將老周調去后勤部門。
后勤部不僅沒有升職渠道,工資又低。
后來,老周的老婆得了腸癌,沒錢治病走了。”
“還有一件事,老周的兒子和趙澤東的兒子一樣大,還上的同一所高中。
老周的兒子在學校被趙澤東的兒子打成了間歇性耳聾,后來高考一落千丈,本來能上211,985的,最后只考了三本。
你們說他恨不恨趙澤東。”
如果李紅梅說的事情屬實,那么這個老周的確有殺死趙澤東的動機,而且他和趙澤東一個包廂,動手也最方便。
不過,不能聽信李紅梅的片面之言,老周是不是兇手,還需要繼續調查。
于是,蘇晴明讓李紅梅對剛才的談話保密,然后離開了4號包廂。
從4號包廂出來,林曉曉想起剛才的談話,問他,“糖尿病患者,停用幾天胰島素真的沒問題嗎?”
“這要看是什么糖尿病,糖尿病有兩種,1型和2型。
1型糖尿病主要是胰島β細胞的功能受損,體內無法合成足夠的胰島素,這樣的病人一般是胰島素皮下注射或皮下泵入等方法治療,一旦停藥很危險。
而2型糖尿病主要以胰島素抵抗為主,可以通過口服藥物,改善胰島素的敏感性來治療。
2型糖尿病患者因為胰腺功能相對比較好,血糖波動也比1型小得多,如果控制的比較好,有些醫生還會主動建議病人停藥一段時間,觀察血糖情況。”
“原來如此,蘇晴明你懂得真多。”林曉曉一臉欽佩。
蘇晴明當然毫不客氣將劇本的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林曉曉的稱贊和欽佩的目光,讓他頗為得意。
林曉曉又問他,“那你覺得李紅梅說的是真的嗎?她沒想殺趙澤東。”
蘇晴明思考了一下,說道,“李紅梅女兒的男朋友被趙澤東的女兒搶走,雖然她很生氣,但應該還不至于為此而殺人。
而且如果人真的是她殺得,她也沒有必要將胰島素偷走,簡直畫蛇添足。”
“那你覺得會是老周殺的嗎?”
蘇晴明低頭看了她一眼,笑道,“這就得問老周了,敲門吧,已經到了。”
林曉曉轉頭一看,才發現說話間已經走到3號車廂門口。
老周本應該在2號車廂,但因為趙澤東的尸體還在里面,老周只能去別的車廂待著。
敲門后,3號包廂的門打開。
包廂里,老周和老何做一張床,那個禿頭老頭坐在對面床上。
三人面面相對,看樣子沒少交流。
3號車廂人多擁擠,蘇晴明沒有進去,而是把老周叫到了隔壁的7號餐車。
7號餐車里。
蘇晴明很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生活的艱辛全展現在臉上。
相比其他同齡人,他看起來更蒼老一點。
倒也好理解,妻子病逝,兒子間接性耳聾只上了一所三本大學,家里又沒多少錢。
他這些年一定生活的很不容易。
而現在趙澤東死了,雖然沒法給他的生活帶來任何幫助,但起碼讓他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7號餐車里只有蘇晴明,林曉曉和老周三人,所以蘇晴明上來便開門見山,“周發翔,趙澤東當年搶了你的經理位子,還把你安排到后勤部門,他的兒子打傷你的兒子,讓你的兒子間接性耳聾,甚至因此只考上了三本大學。
這么多事情加起來,你是不是特別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就死!”
老周很意外蘇晴明一個乘務員竟然知道這么多事情,不過轉瞬便想到,一定是團里其他人告訴他的。
知道瞞著也沒用后,他倒也不予否認,冷笑了一聲,惡狠狠的道,“是啊,我恨他恨得要死!我每天都詛咒他早點去死。現在他終于死了,我比誰都開心。哈哈哈……我太高興了,趙澤東這個混蛋,終于死了!老天有眼啊!”
周發翔情緒異常激動,話語間毫不掩飾對趙澤東的憎恨。
只是讓蘇晴明比較意外的是,周發翔竟然說自己每天都在詛咒趙澤東早點去死。
一個人如果打算殺死另一個人,那么他還會每天詛咒對方嗎?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周發翔無意間說的這句話給蘇晴明透露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周發翔雖然恨趙澤東,但他沒有勇氣殺死趙澤東,所以才會背地里詛咒他。
因為一句不經意的話,在蘇晴明心里,周發翔的嫌疑已經大大減小。
蘇晴明繼續問道,“昨晚吃完晚飯后,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周發翔道,“昨天吃完晚飯后,我們在房間打牌。”
蘇晴明頭腦一動,又知道一條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