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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章 拾世の卷

  彌左知道目前的情況,對自己頗為不妙。

  他原本最大的依仗,并不是自身,而是敬次郎那只右手。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對方要殺自己的決心,竟然如此之大!

  不惜自殘!

  走廊中。

  敬次郎左手抓著手里劍,朝彌左刺過去!

  彌左雙手齊握手里劍去擋!

  兩柄手里劍擊打在一起!

  一只手對兩只手!

  接著,退后一步的人,竟然是彌左!

  彌左有些悲哀地發現,此刻自己雙手的力量,還沒有對方左手強。

  另一邊,敬次郎心中默念九字真言,不斷麻痹精神以止住傷口的疼痛,然后再次飛起一腳!

  毫不留情地踹在彌左的襠部!

  彌左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被踢得飛出去!

  在木制板鋪上翻滾幾圈后,才停下來!

  敬次郎嘴角抽了一口冷氣,劇烈動作之下,方才已經牽動右肩,以及右手傷口!

  不行,必須要將他殺了!

  強忍住心中排山倒海一般的疼痛,他咬著牙齒,以一副重傷飆血的身體,竟然再次奔跑起來!

  沖到彌左身邊,他手握手里劍,用盡全力朝其太陽穴刺下!

  感受到危機的彌左,一下轉過頭,眼中墨汁流轉,然后艱難地抬起雙手!

  周圍的呢喃聲再起!

  敬次郎的右手再次失控,但僅僅只是微微動彈一下,就因為肌肉撕裂而無法行動!

  能力失效!

  最后,彌左不得已用雙手手肘,頂著敬次郎的左手手肘!

  而那柄手里劍,就懸停在彌左眉心上空。

  生死之下,兩人用出僅存的力氣!

  彌左瞪著面前的敬次郎,臉上青筋暴露!

  兩人比拼氣力的時候又到了!

  那柄手里劍,如同拔河一般,就在彌左的眉心上空,心驚肉跳地上上下下!

  接著,又上下上下!

  這樣的情況下,彌左額角滲出一滴冷汗!

  要知道,雖然他有強大的恢復的能力,但也并非是沒有弱點的。

  因為再強大的恢復,在一瞬間致死的情況下,也是毫無用處!

  此前的偏轉身體,避免心臟被肋差刺中是這樣。

  現在的拼死抵抗,避免眉心被手里劍洞穿,便也是同樣的道理!

  “南部梨,你還要看戲到什么時候,你再不出來!我馬上就要死啦!”彌左放聲大吼。

  不好,他竟然還有幫手!

  此時的敬次郎,危機之下,沒有聽清南部梨的名字,只抓住了彌左話中的大致意思!

  明白對方還有幫手!

  不過敬次郎并非完全相信,因為這也可能是彌左使自己分心的詭計。

  但他不敢賭!所以想更快殺死彌左!

  “你這怪物!給我死啊!”

  敬次郎左手壓著手里劍的圓環,雙目猙獰,然后將右腿猛然前屈!

  再次壓在自己的左手背上!

  大腿和手臂一起用力,去頂彌左的雙肘!

  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

  敬次郎這一下,借助大腿的力量,直接將手里劍撞向彌左的眉頭!

  手里劍離著彌左的眉心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刺入皮膚!

  走廊中,剎然又響起呢喃。

  而且這聲音,比方才的彌左的更加宏大,更加地充滿惡意!

  詭異再現!

  “給我死啊——”

  敬次郎用大腿,將手里劍撞下!

  手里劍的尖端刺在板鋪上。

  至于敬次郎,則因為自己的力量一下沒收回,整個人翻滾出去。

  而當他起身之后回望,就發現彌左已經失去蹤跡。

  左右環顧一圈,依舊沒有找到對方的蹤跡。

  敬次郎皺著眉,似乎方才就在自己刺下的一瞬,彌左的身影就直接消逝。

  無影無蹤。

  再之后,自己的手里劍穿過對方所在地方,直接釘在了板鋪上。

  怎么回事?

  彌左究竟是如何逃掉的?

  是對方新的伙伴嗎?

  要這樣的話,難不成彌左的伙伴也擁有詭異能力?

  這個世界究竟怎么了?什么時候詭異能力也開始批發了?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敬次郎捂著右肩,靠在墻壁上,看著遠處地面上的斑駁血跡,怔怔出神。

  這一世,果然如同自己先前猜測的那般,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甚至,更準確地說,似乎所有前幾世他所想到的東西,全都在這一世出現了。

  在來到的日本第一世開始,他就一直在尋找著這個世界的超凡力量。

  一直到第三世的繪理子,加入內川家之后,也沒有放棄追尋超能力的想法。

  但此前所有的努力,完全都是白費的。

  無論從任何方面來看,這個世界都是不存在超凡和超現實的。

  以前的他,還在抱怨著這個世界的無趣與現實。

  他還調侃過,為何自己就不能像以前看過的網文中主角一樣,穿越到擁有魔法和斗氣的時代。

  真的那樣的話,該多好啊。

  左手一個火球,右手一個風刃。

  想想都拉風!

  可當真的超凡降臨之后,這一切似乎有真正實現的機會了。

  但敬次郎卻悲哀地發現,他本身沒有任何的超凡能力,反而是自己的敵人,似乎個個都厲害得不行!

  抬起自己的右手,敬次郎看著上面汩汩流出的鮮血,嘴角勾勒出一個苦笑。

  此前不惜自殘,也要殺死彌左,其實只是為了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想。

  當他看到彌左的超凡能力時,心情是驚訝和激動各占一半。

  驚訝自然是必須的,無論任何一個生活在現實之中的人,忽然接觸到超現實的東西,肯定先是不解和訝異的。

  至于激動,則是因為敬次郎,以為自己尋找了這一世的目標。

  在這一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十分在意身邊環境的奇特之處。

  他心中想著,既然這一世給了自己如此之強的身手,那想必,自己面對的敵人,也一定更加強大,更加恐怖才對。

  正是因此,敬次郎一意識到彌左的詭異時,便瞬間將對方判定為自己的死敵。

  他心中隱隱期待。

  或許殺死對方,自己就能回家。

  然后徹底結束這個痛苦的輪回。

  “回家啊……”敬次郎看著自己的右手,低聲一句。

  下一瞬。

  敬次郎神情呆滯一下。

  因為他的右手,忽然開始燃燒起來!

  整條右手的皮膚上,帶著妖異的藍色火焰!

  敬次郎臉上出現驚慌,然后轉頭。

  就看到整個走廊,此時也燃燒起來!

  甚至于院子!假山!屋敷!

  全都帶著迷蒙的火焰!

  如夢似幻,尤為美麗。

  又尤為詭異與恐怖。

  “真是地獄一般的美景啊,”敬次郎輕輕地感嘆了一句,“我這是又死了嗎?”

  他的臉上帶著淡然,全無赴死的恐懼。

  “父親,彌左既然不是詭怪,那究竟什么才是詭怪呢?”阿江問道。

  “你問我,我亦不知,我只知道,主家對詭怪本身的秘密一直嚴格保守著,不要說我這個分家之人,想必主家之中,也沒有幾個人完全知道全部的事情。”

  老人說著,就又補充道:

  “而且僅僅只是詭怪本身,主家就不允許任何人泄密,對于家族來說,那才是最大的底牌。

  正是因為如今嚴苛的保密下,外面的家族雖然多有猜測,但一直沒有證據來證實。”

  “父親,既然主家不允許泄密,您又為何要告訴我呢?萬一背主家之人得知……”

  阿江說著,聲音越加小了下去,轉頭看了圍墻一眼,她知道,此時的彌左就在另一邊。和‘敬次郎’戰斗著。

  隔墻有耳!

  “無妨無妨,以前我的確是不想告訴你,擔憂你會受到波及。”

  老人也同樣看向走廊的方向,聲音也絲毫沒有降低下來:“但這次因為敬次郎之事,你已經波及其中,逃也逃不了,多知道一些反而會更安全。

  更何況,我已經決定好一件事情——等過幾日我就想退位,然后將內川家·分家家主位置傳給你。”

  “父親,您為什么要退位,難道您的身體……”阿江被嚇了一跳,神色之中有些驚慌。

  “并非你所想的那般。”老人搖搖頭,“我只有些力不從心,在這愈加詭異莫測的伊賀,越加覺得自己信息太少。

  “所以我卸去家主之位,并非養老,而是重新去主家任職,去窺視一下主家的詭怪。

  看看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說到最后,老人虛握打刀的手,一下攥緊起來。

  內川家·本家。

  地牢。

  離開京子的尸體處后。

  內川桂馬、中條哲一行四人,朝著地道中走了好一段時間。

  經過層層關卡,每一處的關卡都有鐵門焊接在土墻上,將整個地道完全封死。

  而通道兩側,則各有一名袴服子弟。

  每當內川桂馬走到鐵門前,袴服子弟便會輕聲喊一聲“家主”,然后將身后的鐵門直接打開。

  最后足足經過五道鐵門之后,到達十余米深的地下。

  內川桂馬一行人,才終于抵達了目的地——一處牢房。

  這處位居地牢最底層的牢房,看起來有些奇怪。

  單單從表面看來,與頭頂其它的牢房想比,這間房間的配置,甚至可以說上奢華。

  里面的地面鋪著一層青石板,青石板上放置幾個價值不菲的竹器桌椅,此外,還有開鑿出來的單間茅廁,以及一個離地防止受潮的木床。

  木床上,一個雙目呆滯,滿臉枯槁的青年男子,裹著被子瑟縮在一個角落里。

  嘴中不斷低語:

  “阿……呃……呃……”

  全部都是無法聽清的,模糊的音節。

  牢房木制柵欄外。

  內川桂馬看著里面的青年,眉頭一下皺起來。

  見到家主皺眉的中條哲,連忙揮手,叫過來一個值守的袴服子弟,然后手指著里面的那名青年:

  “說說最近的情況,以及祂為什么會這個樣子?”

  恭敬地喊了一聲“中條哲”大人,袴服子弟然后便說道:

  “本來還好好的,但從昨夜開始,祂就又陷入這種瘋癲的狀態……”

  頓了一下,袴服子弟才繼續道:

  “大概是……因為春藥的副作用。”

  “春藥的副作用?”內川桂馬看向中條哲,“之前那種副作用大的春藥,我不是讓你去調換了嗎?”

  “家主,我的確是調換了的,昨日的春藥可是從京都之中最聞名的藥家所購。”

  中條哲想了想:“而且據說幕府大人和天皇大人都用過,應該不會有這么大的副作用才對。”

  難不成,天皇和將軍口味這么重?非要用藥效這么烈的春藥?

  “那你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內川桂馬盯著青年,神色一下焦急起來,然后就聽到中條哲說出自己最不愿聽到的話。

  “家主,恐怕是祂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住嘴!”內川桂馬一下將打刀拔出鞘,劈在木制柵欄上。

  方才即便面對失控的京子,依舊面不改色的他,此時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態。

  中條哲被嚇得連連后退,連忙鞠躬,不再多言。

  內川桂馬手中拿著打刀,在墻壁微弱的燭火之下,神色愈加顯得明滅不定。

  他又轉頭看著青年,擔憂之色越加濃重。

  其實,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事實也的確如中條哲所言。

  眼前被關在地牢之中的青年——外族人猜測的詭怪,內川家的神明,祂最近的身體情況,的確在一日又一日變差。

  然而,內川桂馬就是不愿意相信。

  要知道,前兩年的時候,即便只是沐浴青年的血液,忍者就有可能晉升蛻變儀式。

  然而兩年之后的今天,卻必須依靠男女行房,才有可能達成蛻變的門檻。

  而且更關鍵的是,后者的概率遠遠比前者要小。

  就拿方才的京子來說,她便是昨日送入青年房中的十名女忍之一。

  所謂晉升儀式。

  便是強行逼青年強行喝下春藥,然后……

  不過最后的結果,卻是九名女子當場瘋掉,而唯一僅存的京子,卻在晉升成功前,不幸失控而死。

  內川桂馬轉頭,看著身后的惠美,喃喃低語:

  “如果不培養出更多的超凡忍者,又如何對抗藤林家呢?”

  中條哲站在一邊,看著這副場景,心中也愈加擔憂起來。

  內川家·分家。

  走廊中。

  彌左撥動手臂,將陷入昏睡的敬次郎推開,然后撐著身子,看向院子中站在瓦片上的那道身影,神色很是不善:

  “南部梨,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南部梨踩著瓦片,輕盈地從上面跳下來。

  與忍者不同,她并未如同彌左一樣穿著絳紫色的夜行衣,而是披著一身淺紅的小袖,腳下踩著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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