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內川家十余里的一座亭子中。
穿著一身羽織的藤林家家主·藤林羽泉,坐在石制的凳子上,看向旁邊的一名穿著胴丸的武士,說道:
“巖井田和哉,你們的細川大人,真的準備權全力支持藤林家嗎?”
叫作巖井田和哉的武士,臉色有些漠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盯著內川家的方向,回答道:
“藤林大人,難道您在懷疑我們家主的誠意不成?”
說到這里,巖井田和哉將手朝前方一指:
“這一次為了幫助您,細川家主可以從京都中調出了好些部隊,雖然如今的東西軍爭端早已不如以往那般的激烈,但調兵的風險依舊是在那里的。想一想,倘若我軍的行蹤被另外幾家掌握的話,說不定對方就會立即派出軍隊再次引發大戰。”
“呵呵。”藤林羽泉輕笑兩聲,“其實我認為,細川家主大可不必如此擔憂,想必細川家主此前也看見我送去的那名女子吧。”
巖井田和哉點點頭,其實在幾個月之前,細川家忽然收到了一封來自伊賀郡藤林家的書信,當時,要知道細川家與藤林家之間,此前根本沒有多少交情。
因為兩者的級別,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層次之中,細川家作為此時日本勢力最大兩個大名之一,擁有麾下數萬將士,以及數國的領地。
而與之相比,伊賀郡的藤林家,只不過是在一個偏僻之地小有勢力的割據武裝。
而且更要說明的是,此時的日本歷史,尚未進入戰過中后期,因此忍者的力量此時也并未被大名所認可,相比于武士的光明正大,忍者就像陰影之中的老鼠一般,根本就不受待見。
然而,出于禮節,細川家的人還是接待了藤林家的信使,但細川家的人萬萬沒有想到,藤林家竟然為其展示了那般非人的力量!
當時,藤林家派去作為信使的人,正是沙紀。而藤林羽泉的本意,其實是想將秋守瞳一起派去的,但當時考慮到內川家如果掌握這條情報的話,那就很可能會對空虛的藤林家進行攻擊!
但令藤林羽泉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沙紀一人,竟讓也能取到如此只好的效果!
當時,沙紀進入了細川家的軍營之中,最后在主軍大帳中見到幾名細川家的將領,本來,將領見到沙紀是女子之后,正準備勃然大怒,因為他們認為藤林家竟然派出一個女的為使者,是在侮辱細川家。
面對細川家的咄咄逼人,沙紀并沒有選擇用言語來進行反駁,而是直接在大帳中釋放了自己的能力。
詭異的呢喃聲在頓時在周圍響起,僅僅過去幾息時間,大帳中的全部的人馬都痛苦地倒在地上,最后只有沙紀一人站在大帳之中,對著明顯是首領的那名將領說道:
“這是藤林家的力量,也是藤林家想要送給細川家的禮物。”
亭子之中。
“藤林家主,你還沒有和我說,那種詭異的能力究竟怎么樣才能獲得呢?”
對于此時一臉冷傲的藤林羽泉,巖井田和哉臉上有一些不悅,他本來是京都之中的一名將領,放在平時,別說藤林羽泉了,即便是伊賀最大實力的服部家主,他也不屑與之交流。
但是,此時的巖井田和哉,心中一遍遍地告訴著自己,自己是在奉家主的命令,所以不要與藤林羽泉計較。
“巖井田大人,不要著急,等將內川家滅族之后,我就會將詭異忍者的秘密告訴你們,到時候我相信,只要細川家能夠擁有這種力量,一定會贏得京都之戰的。”藤林羽泉慢慢說道。
巖井田和哉明明知道對方是在拖延時間,但也不但不承認對方的話完全正確。
要知道,此時的京都之戰已經陷入焦灼的境地,無論是東軍還是西軍,其實都已經沒有了戰意,因為這些年來,兩方雖然一直大戰不斷,但實際上來說,誰也沒有取得絕對性的勝負手。
由此導致的結果,便是戰事無限期地對峙下去!
其實,巖井田和哉早就想到這樣的結局,別看兩軍之中數十個家族實力龐大,其實誰不是在心懷鬼胎,每一家都在拼命地保存著自己的實力,不愿意全力以赴。
這樣的聯軍,怎么可能有強大的戰力力?怎么可能能夠贏得這場大戰的勝利?
巖井田和哉也知道,在軍隊中也不止自己能夠看清這樣的事實,但看清又能如何,世上絕大部分的事情,都不是看清就有用,就能解決,就能避免的。
所以,京都之戰就這樣拖了一年又一年,勝利的曙光兩方都沒有看見,但留在京都街上的平民尸體卻多了起來。
但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去年已經開始在軍中流傳起來,消息的內容是東西軍很有可能開始議和。
雖然是流言,但兩軍之中大部分都是相信的,這不僅僅是因為將士們思念故土的原因,更大的原因還是在那些家主身上。
因為此時那些家主的領地中,已經開始動蕩起來了。
巖井田和哉當時就悲哀地想到,這場戰爭終究還是得到了這樣一個滑稽可笑的結果。
但是,就在巖井田和哉以為戰爭極度有希望中止的時候,藤林家竟然來了,而且帶來了那非人的,屬于神的力量。
巖井田和哉以前常常會聽聞一些妖術,巫術之類的,這些聽起來都神乎其神,但實際上親自見上一面,幾乎全部都假的不能再假。
不過這一次,巖井田和哉明白,藤林假所展示的力量,絕對是真的,因為巖井田和哉他就是那些將領之一。
那個大帳中的,被沙紀放倒的將領之一。
說起來有些奇怪的是,當時躺在地上的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驚慌,而是馬上就想到,這種力量或許能夠更快地結束這場戰爭,還是以細川家勝利來結束。
也正因為如此,巖井田和哉之后根本沒有怪罪沙紀,而是選擇正式進行與藤林家的談判。
但之后令他感到失望的是,藤林家似乎只擁有兩名這樣的詭異忍者。
不行,還需要更多,只有這樣,這場戰爭才能結束掉啊。
“藤林家主,我必須提醒一下你,細川家為了這次行動究竟冒了多大的風險,所以,倘若細川家最后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一點都不介意將藤林家給踏平的。”巖井田和哉一字一句地說著,臉上的表情愈發地冷漠起來。
“你是在威脅我嗎?巖井田和哉。”藤林羽泉一點也沒有驚慌,他轉頭看著巖井田和哉,臉上的寒意也愈發地凝重。
“是又如何。”巖井田和哉說著,直接將腰間的打刀拔出鞘,然后將打刀舉在自己的胸腔,欣賞著刀刃上的刃紋!
巖井田和哉打刀的刀光,映到藤林羽泉的臉上,但藤林羽泉還沒有反應。
而是亭子周圍,一下就出現了數十名的忍者,他們全都穿著絳紫色的夜行衣,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藤林家主,是想要翻臉嗎?”巖井田和哉看著藤林羽泉,淡淡說了一句。
“當然沒有。”藤林羽泉笑著說了一聲,然后轉頭看向身邊的的忍者,吩咐道:
“巖井田大人只是在請我欣賞他的名刀而已,你們將武器亮出來干什么?收回去,退下。”
那些忍者一下又再次消失在巖井田和哉的視野中。
“巖井田大人,你又為何要與我相互試探呢?”藤林羽泉問道。
巖井田和哉將打刀收回鞘中,沒有說話,而是盯著遠處內川家的方向。
兩人所在的亭子,位于高山之上,此時從亭子上往下望去,正好能夠看到千余數量的軍隊,此時正在向著內川家源源不斷廝殺而去!
“秋守瞳!你們究竟要干什么!”內鬼桂馬眼睛盯著秋守瞳,那兇狠的眼神,似乎想將對方撕成碎片!
“干什么?當然是要將內川家滅族啊,還虧你是內川家家主,這點都看不出來。”秋守瞳站在原地,眼睛依舊看著內川桂馬的臉上,似乎內川桂馬的絕望每增加一分,秋守瞳自己的喜悅就會增加一分。
“家主,如果彌左和南部梨說的沒錯的話,恐怕內川家……”
颶正想勸說內川桂馬離開,但就聽內川貴馬說道:
“我明白,內川家大勢已去,你是想勸我直接逃跑吧。”
惠美點點頭,就再次聽到內川桂馬說道:
“其實我沒有那么迂腐,非要抱著內川家的基業死去,要知道,我在哪里,內川家就在哪里!”
說到這里,內川桂馬看向彌左和南部梨,下令道:
“秋守瞳此時的狀態很不正常,你們兩人現在將她纏住,然后惠美你直接進行正面交戰,雖然秋守瞳的力量很強大,但今日內川家損失慘重,就必定要藤林家也付出代價!”
“遵命!”
“遵命!”
“遵命!”
內川桂馬一說完,彌左,南部梨,颶三人齊齊低喝,然后開始雙手結印,周圍開始誦念起陣陣的呢喃之聲。
在這個過程之中,秋守瞳站在原地,什么都沒有做,嘴角喊著笑。
不知道為什么,內川桂馬看著秋守瞳的笑,心中愈發地覺得不踏實,再次催促道:
“快點,給我殺了秋守瞳!”
內川家三人頷首,很快,空氣之中的呢喃聲愈加地宏大起來!
但此時,地道的另一邊,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驚呼聲音!
“啊!”
聽到這個聲音,內川桂馬和颶心中同時咯噔一聲,因為他們兩人都聽出了那是惠美的聲音。
惠美現在正在敬次郎的牢房之中,現在惠美的慘叫,那豈不是說敬次郎遇到了危機。
幾乎是瞬間,內川桂馬就想到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沙紀。
因為只有藤林家只有兩名詭異忍者,現在秋守瞳正在自己的面前,而秋守瞳也沒有那種分身的能力,所以在敬次郎那邊的,又能打敗惠美的,只有颶了!
下意識地,內川桂馬就轉頭看向敬次郎的方向,脫口而出道:“颶,去幫惠美!保護好敬次郎!”
颶此時正在施展能力,連忙頷首,就準備朝敬次郎的方向跑去!
她在轉向過程中,全程都盯著秋守瞳,生怕秋守瞳會在這個時候襲擊自己,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從內川家三人開始對秋守瞳使用的能力的時候,秋守瞳的視線就一直落在彌左和南部梨身上!
根本就沒有關注自己!
颶當時還以為秋守瞳是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是弱者,所以心中還有一些憤懣。
然而此時轉向的她,心中卻有些慶幸對方的輕視,這讓自己逃過了被攻擊的下場!
僅僅幾息之后,颶就完成了轉向,準備朝敬次郎而去!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秋守瞳的身體一下變得凝實起來,然后手中拿著那柄肋差,猛地朝南部梨投擲而去!
南部梨心下冷哼一聲,一邊持續地準備施展幻境能力,一邊腳步微挪以躲開那柄肋差!
她在心中想著,這一次秋守瞳一定要完蛋了,作為曾經的戰友,她很明白秋守瞳的虛化能力的特點,或許解除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如果想要重新變得完全虛化起來,那是需要數十息的時間。
需要時間的準備,這一點和自己的幻境能力是一樣的。
但如今自己的幻境能力在對方虛化之前就一直在準備,所以她很有信心在秋守瞳再次虛化之前,讓對方陷入幻境之中,這樣就與之前的敬次郎一樣,完全會落入任由他人宰割的境地!
但此時的南部梨也并未輕敵,她現在就有些不解,不明白秋守瞳為何直接將自己置于死地?難道對方還留有后手嗎?
如果還有后手的話,又會是什么呢?難不成是沙紀嗎?不對,以方才惠美的喊聲看來,沙紀應該還在敬次郎的大牢之中,面前又有颶在路上阻擋著,因此根本就不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南部梨有些想不明白!
但很快,她的疑惑就被解答了!
那柄飛過來的肋差沒有擊中南部梨,而是在半空之中被彌左抓在手心之中!
彌左拿著那柄肋差,唰地一下刺在身邊的南部梨脖頸上!
鮮血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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