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帝立國,劉建之前并不是沒想過,只是劉建覺得此事可以延后,先解決一些現實問題再說。
可如今聽李出源所言,劉建也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個中曲直。
看來找機會得與父親商議一番了,或許父親有些打算吧。
父親好像下月初便會到達永興城吧,那我先去虎頭城轉轉,之后在永興城等候即可。
反正和自己直入雞籠城不同,父親會走東南沿海到淡水城的航路,順便一路查看移民諸事。
劉建心中想著。
不過這內部真的如李兄所言這般脆弱嗎。
如今永興商行以劉家為首,以十八家組成股東大會,以十八家子弟及掌柜,管事等組成各地官員,屬員,又以移民之中識字認字,上過私塾之人為基層文員。
來源的確復雜了一些。
所幸軍隊之中都是劉家的人,畢竟其他各家并沒有商隊,之前跑商的都是劉家人出面的。
所以軍隊肯定是劉家絕對掌控,這一點劉建絕對相信。
另外工匠和船工等也是劉家的人,其他各家實際上只是劉家的附庸,離開劉家馬上就活不了的那種。
只不過如今南洋發展順利,這些家族也有可能在南洋之中分一杯羹,慢慢發展壯大自己。
現在稱帝稱王,按這個時代的觀點,自己就會占據道德制高點,其他人想怎樣也得掂量掂量。
如果不稱王立國,等這些家族發展起來后,的確有可能取劉家而代之。
畢竟自己這個商行設置,完全背離了如今大環境。
忽然,劉建又覺得自己還是太想當然了,時代不同,怎能完全照搬。
雖然劉信如今以威望,家族實力和高壓的方式可以維持,但如果不想辦法補救,以后問題必然凸顯,內亂不止,自然會危機大事。
或許父親也已看到了這一點了吧,也不知父親如今心中作何打算。
劉建心中想著。
李出源一路返回了永興城家中,抬頭看見李霜寧依靠在桌子上。
“寧妹,你怎么在這睡著了,還不回房睡去”
李出源上前叫醒了李霜寧,說道。
“哥哥未歸,小妹心中有些擔心”
李霜寧揉了揉雙眼,說道。
“我與劉兄深談,也無他事,寧妹不必擔心”
李出源坐下笑道。
“哥哥喝點水”
李霜寧拿起茶壺,給李出源倒了杯水。
李出源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這幾日小妹也該累了,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日休息吧”
李出源放下杯子,笑道。
“我不累”
李霜寧笑道。
“看你那倆眼圈,還說不累,這幾日在淡水城,永興城及周圍鄉鎮視察,也沒怎么好好休息,就別強撐了啊”
李霜寧聽后,底下了頭。
李出源看了看,笑了笑。
“怎么,有心事”
“哥,小妹只是有些擔心劉公子,還有那些在明庭生活的百姓們”
李霜寧抬頭看了看李出源,說道。
“好了,你都能看見,劉兄天眾奇才,豈能不知乎,其實劉兄心中跟明鏡似的,而且手段高明,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至于大明的那些百姓,擔心了也沒有,至少他們比這些移民臺灣,南洋的人過得好吧,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又有誰愿意遠涉重洋,來此謀活呢”
“可爹爹曾說過明庭不是很強大嗎,百姓安居樂業,可是自爹爹去后,為何我所見所聞,都是百姓過得很凄苦,凄慘的樣子,想早先在宋家為奴,那些家奴家仆家婢皆是出生寒苦,只為混口飯吃,甚至被家人賣兒賣女,這與爹爹所言并不相同啊”
李霜寧說道。
“好了,小腦袋瓜,想這些干嘛”
李出源摸了摸李霜寧的頭,笑道。
“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夠判定的,功過是非,還是留給后人去評說吧,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盡量為那些受苦的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就像劉兄所言,為百姓謀福利,為天下謀出路,有時候做好了自己的事,其他事,自會迎刃而解”
李霜寧聽后,又底下了頭。
“我想小妹怕不是為了這事吧,這段時日我都見你心事重重,沒事就一個人發呆,別憋著,有什么就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
李出源看了看后,笑道。
“兄長,小妹只是心中放不下爹娘,爹娘之恩,這輩子都沒法報答,而且爹娘遭此橫禍,最后連一片尸骨都未留下,不能入土為安,我……我……”
李霜寧眼含淚水,聲音也有些梗塞。
“家門不幸,人生無常,想我們高祖,曾祖,祖父也都死于非命,家道中落,無所依靠,方有今日之禍,所謂懷璧其罪,其實我們有此橫禍,全因那五畝祖地而起,劉兄也曾說過,土地兼并,古已有之,自古以來,如我們這般者,不知凡幾,要想解決此事,就必須徹底打破人與土地的這層關系,所以我們不能如此陷于自身,而當勇往直前,披荊斬棘,沖破萬難,為后世不再出現這樣的悲劇而奮斗,萬不可身陷泥潭,不能自拔啊”
李出源勸道。
“哥哥覺得,我們該如何做”
李霜寧揉了揉雙眼,擦拭了眼角淚痕,問道。
“人死不能復生,只要我們早晚三炷香,我想爹娘必會保佑我等平安,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要避免這樣的悲劇再發生,要讓天下萬民都能真正安居樂業,不受人壓迫,不受人欺壓,如此我們才對得起死去的父母,對得起祖宗厚望”
李出源說道。
“那,哥哥有何打算”
李霜寧聽后,先是一驚,后又問道。
“寧妹也是聰慧過人,想此事自是難不住寧妹,此事最終,還得落在劉兄身上”
李霜寧則若有所思起來。
“劉兄天眾奇才,天資聰慧,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手段高明,乃世所罕見,更何況那工業區,船廠還有那各種在常人看來屬于奇技淫巧的機械,機器,極其宅心仁厚,心存仁善,胸中毅有萬丈宏愿,真天選之子也,我已下定決心,今生今世,當助劉兄,成就心中所愿,而唯有劉兄才能改變這天下的命運,就像其已經改變了你我命運一樣”
“這,劉公子怎么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李霜寧想了想,又問道。
“寧妹這是明知故問嗎”
看著臉色有些微紅的李霜寧,
李霜寧聽后,臉色更紅了。
“永興商行如今雖然一切順利,但實則暗流不止,這暗流不是來自南洋諸國,也不是東瀛倭國,更不是來自大明,而是內部,我想寧妹應該也有些察覺,我便不在多言了,我已勸劉兄早日稱帝立國,擺脫大明,獨立外海,窺視中原,只有稱帝立國,方能改變如今永興商行內部一盤散沙的現狀,才能讓那些心向劉家之人徹底安心,全心為新國新朝付出,并震懾住那些心術不正的宵小之徒,一舉多得”
李出源說道。
“可如今南洋未定,稱帝是否太早了點吧,而且劉公子好像也不是留念帝位之人啊,再說劉公子父親,永興商行會長尚在,稱帝也應是會長的事啊”
李霜寧想了想,問道。
“據我所知,不是明年三四月份,就是明年七八月份,永興商行必對南洋諸國動手,而且很有可能是七八月份,畢竟五六月份天氣炎熱,且風向不定,不利于大隊出征,以其五日便滅了琉球來看,最多明年底,南洋必被鯨吞,到那時,南洋一系,正是稱帝立國,開疆拓土之時也,劉兄雖不是留念帝位之人,然事關重大,劉兄也只能如此,至于劉會長,他稱帝和劉兄稱帝有區別嗎,我反而希望劉會長稱帝,如此會長便可將所有的矛盾吸引,劉兄便可在暗處從容做事”
李霜寧一臉疑惑的看著李出源。
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