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多瘴,時人死于疫者十之七八,想不到到頭來盡然是這么回事”
過了許久,劉玭長嘆一聲,感慨到。
“這顯微鏡在哪,我們能看看否”
劉觀也上前拜道。
“正是,我們也想看看這微觀世界,看看這血吸蟲和瘧原蟲,還有病毒,細菌等等”
羅瑛也拜道。
“房中有,進屋吧,我教你們用”
李出源說道,轉身與韓雍一起走入了院中。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便紛紛在后跟隨。
來到院內,眾人首先看見立于院中的三架天文望遠鏡,眾人看著望遠鏡,也不知這是何物,紛紛細細打量著。
“這個是天文望遠鏡,正是有了這種望遠鏡,讓我們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到了月球,也認識到了我們生活的大地不是平的而是一個球體,另外還有辰星,太白,熒惑,歲星和鎮星,對了鎮星的鎮星環我們也可觀察”
韓雍上前介紹著。
“球體,這怎么可能,月球你們發現月亮上的月宮了嗎,太白,熒惑那不都是災星嗎”
商輅驚駭的看著韓雍,其他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向韓雍,簡直不敢相信。
大地上球體,這怎么可能。
“你們要有興趣就看看吧,月球上沒有月宮,也沒有嫦娥,所謂月球其實只是地球的衛星而已,而地球,包括辰星,太白這些都是行星,而太陽則是恒星,加上熒惑,歲星,鎮星等便是我們所熟知的太陽系,以太陽為中心,辰星最近,太白第二,地球第三,熒惑第四,歲星第五,鎮星第六,太陽到地球的距離通過公子的計算是在一億四千九百五十九萬七千八百七十公里,這也被公子稱為一個天文單位,太陽光到達地球大約需要八分鐘二十秒,也就是我們抬頭看見的太陽光實際上是八分二十秒前的,地球及各行星圍繞著太陽轉動,太陽又圍繞著銀河系中心轉動,還有月球不發光,月球反射太陽光,而月球到地球的距離大約是三十八萬一千六百公里,你們要是有興趣,房中有專門的天文書冊,你們可以看看,對了你們所言的太白凌日,天降熒惑,還有日食,月食,那些只是一個簡單的天文現象而已,并不代表任何意思,也不是什么災禍,更不是天人示警,包括地震,洪水也都是自然現象,風雨雷電同樣也是,根本不是什么地龍翻身,風神,雨神,雷公,電母所為也”
“難道這些傳說都是假的嗎”
李時勉驚呼道。
“這簡直難以置信,不敢相信”
將群益也嘆道。
“傳說自然是真的,神仙也有可能真實存在,但這些是自然現象,同樣也是真的,而且這些并不沖突啊”
韓雍笑道。
眾人又對視一眼,不知該說什么好,便紛紛向前,用天文望遠鏡看著。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各種天體赫然映入眼簾,眾人也第一次仔細看清了月球,太白,熒惑等星體的形狀,外貌。
在聯想到之前二人所言的微觀世界和各種疫病。
眾人的世界觀崩塌了。
瘧疾,血吸蟲病雖然聽名字有些陌生,但是聽韓雍描述,眾人也都恍然大悟。
這些人都是生活在浙江,江西等地,自然對于這些疾病更加了解。
再想想劉建所言,以及這一路上的見聞。
眾人也開始有些明白劉建究竟是如何打算。
各天體看完,眾人皆沉默了,再也沒有之如早先那般堅決。
不久眾人進屋,韓雍打開了屋中的電燈,這時窗邊桌子上一架巨大物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著眾人的神色,韓雍和李出源只是微微一笑。
“那便是顯微鏡,桌上有白熾燈光,如此也可看得更加清楚,如何要不要先看看”
眾人一聽紛紛上前,細細端詳著這可以發現探索微觀世界的顯微鏡。
“這顯微鏡不僅幫我們認識到了疾病,疫病,也讓我們知道了人和動物,植物是由細胞構成的,甚至植物如何通過光合作用,釋放氧氣,供我們呼吸,如何從土壤中獲取營養,如何開花結果,個中奧秘,令人著迷啊”
韓雍笑道。
“這,這怎么用”
彭時看了看后,起身問道。
“去,摘一片樹葉來”
韓雍對旁邊一仆役說道,仆役退出,摘了一片樹葉走進。
只見韓雍一通操作,又打開了燈光,眼睛放在了顯微鏡上,開始伸手調試了起來。
“來看吧,這便是樹葉的細胞”
韓雍起身說道。
眾人紛紛上前,分別坐下查看。
然后又紛紛驚呼,這還是眾人第一次見識并仔細觀察到樹葉的細胞。
原來這就是微觀世界啊。
“你們每人的房中都有書架,也有書桌,書架上有各種書籍,從我們掃盲用的漢字習冊,到學堂所學的自然,地理,科學教材,另外還有天文和微觀世界的書籍也有,還有新的永興月報,周報也已放在書架上,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們也早日休息吧”
韓雍看了看眾人,說道。
“且慢”
商輅上前叫住了二人。
“何事”
韓雍回頭問道。
“這些,包括我們所見識的一切,都是建德兄的手筆?”
商輅問道。
“然也”
韓雍點頭說道。
“建德兄難道真是天神下凡否”
商輅又問道。
“如今我們各地百姓到是都如此傳揚,不過我們到不認為,實際上這些東西很多華夏先人就已經發現了,正如建德兄所言,這些現象古人皆已發現,只是無人重視,也無人歸納終結,研究這些的,更是會被當成不務正業,離經叛道,傳功奇技淫巧,故而建德兄說過,他愿做第一人”
韓雍笑道。
商輅一聽大驚失色。
早就有了,這怎么可能。
自己也算博覽群書,各種奇書,怪書不知讀了凡幾,怎么沒發現這些道道出來。
看著一臉疑惑的商輅,李出源和韓雍哈哈大笑起來。
“讀過墨子的墨經嗎,還有沈括的夢溪筆談,另外還有論橫,關尹子等等,這類書籍多如牛毛,其實很多東西我華夏先人,先民就已經發現了,建德兄只是歸納總結,再這基礎上提出理論,進行一部分原創,獨創而已,力學,天體力學,電學,電磁學,熱學,熱力學,化學等等,都是建德兄歸納總結,理論實踐的結果”
“墨經,難道你們要罷儒學而興墨學嗎”
商輅又問道。
“不,如今的儒學我們肯定要罷免,因為這已經偏離了孔孟之道甚至程朱理學原有的軌道,被人曲解,用來禁錮百姓思想,禁錮世人的思維,按建德兄所言,這就是為了維護統治階級的統治,所謂封建地主階級,封建迷信思想等等,所以建德兄要打破這一切,要打破這個舊社會,建立新世界,新思想,新儒學體系,如今一場新思潮已經在各地展開,書架上的書籍,報紙上都有,你們要是有興趣就看看吧”
韓雍說道。
“新儒學,新思想,那是何道理”
將群益問道。
“所謂新儒學,首先是要重新認識孔孟之道,認識程朱理學,所謂古之為政,愛民為大,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民為邦本,本固邦寧,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還有民重,社稷次之,君輕,這些民本思想,民安,民重,民主思想怕是你們都忘了吧,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這才是孔孟之道的實質,但如今呢,怕是早已無人如此認知了吧”
“不僅如此,如建德兄所言,其實縱觀華夏歷史,兩宋之交,是一個非常大的分水嶺,北宋之前,我華夏先人開放,包容,科技發展極快,各種發明,書籍層出不窮,思想開化,開放,可到了南宋之后到如今元明呢,各種創造發明鮮見于世,思想開始固化,開始變成榆木腦袋,女子裹小腳的習慣也是從這一時期開始的,為何會有這般變化,最大的罪人是一直被我們捧為圣人的朱熹,其曲解了孔孟之學,甚至曲解了二程之學,所謂存天理,滅人欲,但試問人的欲望都被滅絕了,又拿什么去認識,認知所謂天理”
韓雍說道。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思想正好迎合的封建統治階級,用來禁錮百姓思想,禁錮華夏未來,久后必然危機華夏蒼生,社會要發展,需要的是創造,創新,開創,包容,而不是禁錮,固步自封,所以朱熹不是圣人,而是我華夏千戶罪人矣”
李出源也說道。
“你們,你們……”
見二人一唱一和,將群益,李時勉等人氣得差點昏死過去。
彭時,商輅等人則低頭深思起來,聯系之前種種,他們似乎明白了劉建的心思。
原有的觀念,也隨之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