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帶上指虎之后,身上的氣息徹底轉變,鋒銳的雙眼中帶著玩味之色,深深地凝視著窮奇。
他口中的稱呼也從“窮奇”變為“楚寒”。
這也預示著,他準備要徹底了解這一切事情了。
呂程驚訝無比,剛要開口,發現李超朝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緩緩張嘴,說了一句話,
隨著他的動作,本來受到窮奇控制的護罩眨眼間化為狂風,席卷向呂程。
這股狂風迅速卷起呂程,旋轉著直奔孫思凝而去。
那旋轉的速度極快,弄得呂程頭昏腦脹,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
狂風飛到一半,力量一轉要將呂程拉向身邊,可是這股力量突然被李超的意志截斷,他暢快的笑著,用審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窮奇。
窮奇臉上寒意大盛,怒道:“找死!”
在李超體內的右手迅速凝實,五指生出利爪,猛地向上用力,穿過層層臟器,直接握住了李超的心臟。
一股風屬性的元嬰之力,充斥在窮奇的右手之上,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孫思凝原本趁機襲向窮奇的劍絲突然停住,無數劍絲自主的演化著各種劍陣,最終停在在一套殺陣的雛形之中,凜冽的殺機毫不掩飾。
那席卷的劍氣有部分融入風中,隱于無形。
她本人則是閉上雙眼,神識擴散周邊,幫助飛來的呂程卸去了一部分力道。
這時呂程才被狂風卷到孫思凝身邊,卸力之后依舊向遠處滑出去四五米遠,最終呈現一個大字貼在墻上,好不狼狽。
呂程也知道時機不對,拼命壓抑著痛苦,沉重的呼吸著,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依舊保持著清醒,流光夠不到,那就瘋狂用靈氣親和天賦為孫思凝加著buff。
孫思凝回頭望了他一眼,眼神復雜無比。
依稀間,呂程見到一滴淚水在她的眼角瞬間蒸發,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嬌小的身體中發出鋒銳無比的劍意。
呂程一聲輕嘆,隨著窮奇出現,事態的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李超的計劃不可謂不詳盡,可是算漏了自己居然沒有學《百煉鍛神法》。
孫思凝出手的時機不可謂不準確,瞬間斬殺猛擊分身,幾乎將騶吾逼到絕境。
可是窮奇居然一直就藏在現場的風中,暗中窺視著所有的一切,而他之所以不出手,是因為他對于操場上的場面有著絕對的掌控之力。
可是自以為掌控一切的窮奇,他并不知道,他本來是虐殺的惡趣味,居然在某些層面上,成全了李超。
此時的呂程,已經知道李超的目的終究是要達成了。
遠處,李超的真元通過心臟流向體內窮奇的右手,這是一種神奇的體驗。
這是魔道中得血奴輔助修行法門,血奴接受主人點化,本身帶著主人的氣息。在主人實力提升遇到門檻的時候,血奴通過主人的精氣神、本源之力和血液,就可以逆向返本溯源,將自己化為對方的一部分。
可是與血奴不同的是,李超本身已經擬態成了窮奇的樣子。
這就是血奴中得禁忌,同宗同源!
同宗同源者化為血奴,會因為相同本源的原因,能夠在同化的時候,一定程度上影響主人的行動,甚至控制主人的力量。
而呂程被風屬性的力量吹飛出去,就是李超因為同宗同源,搶到了一部分窮奇的身體控制權。
這股真元與窮奇體內的力量瞬間融匯在一起,通過著這股真元,身邊一陣柔和的風拂過,帶著兩個人騰空而起,瞬間已經出現在百米高空之上。
窮奇臉上第一次出現驚訝之色,“你在和我進行同化?”
李超笑著點點頭,臉上笑的越來越開心,他說道:“對,我會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加強你的修為。”
“你是在為地下的兩個人爭取時間?”窮奇出聲的同時,兩人又一次已經再次上升數百米距離。
上升的速度瞬間停下,窮奇右手元嬰之力剛要爆發,摧毀李超的心臟。
猛地,心中生出強烈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在瘋狂提醒著窮奇,只要他再用力一點點,就會帶來難以挽回的嚴重后果。
李超見狀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感覺到了嗎?可惜已經晚了。再敏銳的直覺,也無法預知到來自于自己本源的危機。”
窮奇惱羞成怒,隨著他的怒意,天空中狂風大作,高度壓縮的空氣形成空氣炮,以極快的速度直奔實驗中學教學區而去。
孫思凝的劍陣早已等候多時,無數的劍絲瘋狂的穿梭于空氣炮之中,每一次穿梭就帶走空氣炮的一部分力量。
她的身影則是化作一團遁光,攔在空氣炮的必經之路上。
二者相撞的瞬間,流光堪堪在孫思凝身前化為一個半圓形護罩,下一刻流光護罩被炸成了漫天金絲,孫思凝如炮彈一般從天空之中砸下。
流光在一旁圍著她不住的旋轉,終于在臨近地面的時候,才堪堪化解了這一發空氣炮,孫思凝得臉色煞白一片,幾乎坐倒在地。
不過她的動作不停,雙手舞動著,猶如穿花蝴蝶一般,無數的手印連環打出。
四散的劍氣化成無數小型的靈陣,這一刻,孫思凝身上的最后的封印進皆破碎,環繞在她身邊的流光化作無數的真元涌回如孫思凝的丹田之中。
隨著真元涌入孫思凝的丹田,一顆力量之種瞬間成熟,以這顆種子為核心,孫思凝的精氣神瞬間合一,自她的三大丹田涌入那顆力量之種。
幾乎同一時間,她的脊椎之中一股劍意徑直刺入力量之種,為這顆力量之種染上了肅殺之氣。
力量之種瞬間脹大倒原來的劍丸大小,自孫思凝的頭頂飛出。
一時之間,一顆半金半紫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小圓球出現在孫思凝的頭頂上空。
孫思凝的修為迅速提升。
四階初期。
四階中期。
五階!
全身精氣神完全合一,紫金色圓球上瑞彩紛呈,天空之中,隱隱有雷聲轟鳴。
可是很快就沒有了聲息。
天空上,李超的肉身和窮奇逐漸同化,窮奇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
幾百米的距離,對于他的修為來說,完全能夠看清楚地面的變化,他的心態徹底炸了,驚道:“劍丸化外丹!你們都是瘋子!”
正常四品修士精氣神完全合一,確定自己追求的至理和本真,經過少則數年,多則數十年的磨練,凝聚出本命金丹,方才可以正式踏入五階境界。
金丹又有自己的品級,可是現在靈氣有毒,積累足夠雄渾的修士不敢貿然晉升,所以最低品級的金丹是目前的主流。
李國強和朱厭都是最低品級的金丹。
就連天上的窮奇,金丹只是達到了丹成四品,勉強算是中等品級的金丹。
可是孫思凝走的是另一條路,她憑借幼年在宗門于末法時代磨練基礎,又是最先感受到靈氣復蘇的一批人,本來她若是不走這一步,現在也至少是四階修為。
可她還是先一步綁定本命劍丸,日日以精氣神淬煉,借助法寶中得天材地寶為精氣神合一,凝結出金丹之種。
同時修行魔門功法,魔道結合,加速本體修行,師門長輩為她封印壓制自身修為。
這樣可以在積累足夠的情況下,通過解開封印爆發的方式,瞬間凝聚出一顆外丹,一舉破入五階,丹成六品,幾乎是中等巔峰品質的金丹,完全能夠以初入五階實力就可以與低品級金丹的五階巔峰一戰。
更何況,孫思凝的劍道修為更是不俗,結合著她的劍陣,雖然不能正面于窮奇一戰,但是也足以在窮奇被李超同化的時候,護住地面上的實驗中學。
而這一切,也徹底的絕了窮奇用附近實驗中學威脅李超的可能性。
但是,本命劍丸本就已經姓名相交,更是將自己最求的本真凝聚其中,再化為外丹,這顆外丹幾乎就是孫思凝的命!
更加不值得的是,因為真正的性命相關,這顆外丹成型之日起,孫思凝一生只能使用九次,九次之后身死道消。
而且永遠絕了境界提升的可能。
這本就是大型魔宗培養死士之法,只是孫思凝的本命劍丸材料更加珍貴,才可以在未爆發之前頻頻使用。
可若是爆發超過九次,依舊還是會死。
天上的李超的身體和窮奇的右手已經初步完成了融合。
他咧著嘴開心的笑著。
窮奇怒不可遏:“你們都是瘋子,瘋子。”
“畢竟,不瘋魔不成活嘛。”李超笑道。
“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若不是你將手探入我的體內,若不是你的鮮血濺射到我身上,若不是你的元嬰之力進入我的體內……”李超笑著說道,“我自己可找不到這么好的機會呢。精氣神,血液,本源之力缺一不可,實在是天賜良機……”
窮奇想要拔出自己的手,可是此時二人之間的力量已經開始互相流通起來。
經脈血液都有了融合的跡象,導致他一時間無法抽出自己的手臂,正準備斷了自己右手之際,面前的李超提前一步,用力的抱緊了他!
兩人之間的融合進度暴漲,窮奇果斷斷開自己的右前臂,可因為抱在一起,更多的身體開始進行同步。
窮奇體內的元嬰之力有一部分涌入李超的體內,就算李超是四階的煉體者,可是這狂暴的力量還是幾乎撐爆他的身體。
萬幸的是,兩人現在處于同化的狀態之下。
李超再一次控制風之力,將兩人向更高的地方的吹去。
下方的孫思凝全神貫注,紫金色的金光上劍氣縱橫,隨著她的氣勢逐漸提升,鋒銳的劍氣將身旁的雙杠輕易撕碎。
隨著她的精氣神越來越集中,這一刻的孫思凝內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原本金紫交加的金丹之力,其中又多了一股清明通透的意志。
從墻上滑下來的呂程感受到了這股意志之后,心中隱隱感悟到了一式劍招,雖然記不清具體的招式動作,可是那劍意和那一道嬌小的身影牢牢地刻印在他的心中。
天上的窮奇見狀不妙,紫府之中,一個殘破的小老虎發出一聲咆哮,小老虎背上雙翅一振,就要從紫府之中飛出。
“結束了。”
李超說完之后,自行封閉了心脈,徹底斷絕了自己的生機。
透過窮奇的瞳孔,李超看到自己擬態化的臉上出現了釋然之色,那種釋然之后露出的溫和笑容,看起來是那么熟悉。
讓他想起了去年夏天的時候。
那一日,他帶藝加入洛城特別行動組,當時的他桀驁不馴,在沖撞一個陽光少年之時,那個少年就露出過這種笑容。
在一次次任務中,李超不甘于居于人后,事事搶先,多次受傷之后被人救下,還要受到懲罰。
那個時候,也是那個少年帶著這種溫和的笑容,在自己抱怨聲中為自己求情。
若是沒有發生那些,這個笑容也許就是我心中的那一道光吧。
“不!”
天空中傳來窮奇最后的聲音。
他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恐慌,他才開始體驗生命,他才開始享受生活,他才吃了延壽藥劑,他能想到更多的方法去解決壽元的問題,
他不要死!
死亡之間有大恐怖!
可隨著李超升級斷絕,心音炸彈啟動。
兩人混雜在一起的修為沸騰起來,全部成為心音炸彈的能量。
這顆炸彈,在窮奇和李超同化的情況下,遠遠超過了心音炸彈的理論數值,直逼七階修士自爆的威力。
就算元嬰有瞬息千里的能力,也無法在這種情況逃生!
更何況,窮奇的元嬰本就已經殘缺?
劇烈的爆炸之下,夜晚的天空剎那間恍如白晝,群星失色。
那璀璨的光芒猶如李超那盛放的生命,也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李超和窮奇的痕跡。
即使隔著數千米距離,那爆炸的形成的沖擊波,依舊需要孫思凝出手阻止才能避免人員傷亡。
直到做完這一切,她才放松下精神,跌坐在地上。
任由淚水流過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