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冰冷的天氣伴隨著冷風吹拂白的身心,在一個茅草搭成的床上,在一個誰也不會來的角落中,白醒了過來。
“查克拉……變少了。”看著自己的手,白有些茫然,“死后的世界是這樣的嗎?”
這個地方……好熟悉。
記憶深處,某個時間點,他的母親被父親殺死,而自己也爆發了血跡界限,殺死了一個村子的人。
然后他開始流浪,在偌大的霧影村中流浪,冰冷的冬天,一個人窩在城市角落,用撿來的茅草和紙張搭成小屋。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應該死去。
直到,自己遇見了他。
站起身,羸弱的身體讓他有些踉蹌,因為冰遁血跡界限的原因,他感受到的寒冷并沒有多少,至少還能抵抗。
不過,還是很冷。
從小屋中走出,角落漸漸沒入黑暗,光亮展現在白眼中。
這個地點,這個時間,以及周圍的人們。
白整個人愣在原地,“霧……影……村……”
“自己,回到霧影村了?”
周圍的人投來熟悉的厭惡目光,自己的身體,也回到了那個時候,只有一點點的查克拉。
那個時候,自己就是靠這一點點查克拉撐住。
能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跟野狗為伍,一起活著。
活著……
對那個時候的白來說,這是多么刺耳的詞匯。
下一秒,仿佛想到了什么,白眼神漸漸充滿光芒,他抬腳往前走了過去,漸漸變為小跑,最后死命的奔跑起來。
那個垃圾堆!
他的腦海中只剩下這樣一句話。
如果回到那個時候,如果再來一次,如果和以前一模一樣,那個垃圾堆,在那里,就在那里。
那個找到自己的人,那個和自己擁有同樣眼神的人,那個自己可以為他做任何事的人!
他就在那里!
奔跑著,冰冷的寒冬無法熄滅白內些的企望,那股希望化作火焰,燃燒在白心中。
身體變的溫暖,火焰溫暖著他。
目標就在不遠處。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白站在垃圾堆前。
雪將垃圾堆淹沒,讓人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東西,白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那個會出現在這里的身影。
對了,自己不是這個時候遇到他的。
白劇烈喘息著,有點累,但沒關系,他能等,記憶中,似乎并沒有過去多久,那個人就來了、
他可以等待。
走到垃圾堆旁邊,抱著自己的腿,白靠著墻壁坐下了。
墻壁上有冰,很冷,但是沒有關系,白不介意,因為他內心燃燒的火焰讓他感受不到冰冷。
回憶吧,回憶一些開心的事情,想想自己和他度過的每一天,想想自己和他經歷的每個任務。
回憶一下就好了,時間很快就會過去,很快。
很快。
站在熟悉的村子面前,再不斬愣住,手伸向后背,斬首大刀不在。
身上穿著上忍馬甲,頭上戴著護額,再不斬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這里是……霧影村。”
然后,笑了,“確實是地獄,霧影村和地獄也沒有什么區別。”
看著周圍的人,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再不斬抬腳往前走去,“讓我看看,地獄是什么樣子的。”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周圍的人并不熟悉,作為忍者,他沒有家庭,沒有親人,甚至朋友都沒有一個。
有些悲慘。
這樣的地方,這樣一個血霧之里,也難怪再不斬想要推翻了。
某一刻,再不斬駐足而立,站在大雪中,“這個地方……”
“很熟悉。”再不斬咧開嘴笑了出來,抬腳往前走去,很慢,像是害怕走的太快,回憶跟不上腳步。
目光落在街道,建筑與建筑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黑暗縫隙,那里是霧影村流浪漢最常待的地方。
“白以前,也住在那里吧。”太久遠來,再不斬有點記不清。
似乎回憶中每時每刻白都在笑,讓人下意識的遺忘他的曾經。
在這樣冰冷的地方,笑的像暖陽,溫暖又令人著迷。
“切,以前怎么沒發現那家伙笑起來那么讓人討厭呢。”再不斬想到了什么。
他是鬼人,應該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家伙,身邊卻跟著一個和他畫風不同的人,只要任務沒開始,那家伙永遠都在笑。
就好像跟著自己很開心一樣。
明明他只是逃亡的叛忍,殺人如麻,木得感情,還窮。
但那家伙總能笑出來,用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理由笑,笑的那么開心,讓他都不想打斷。
不過,再不斬的笑容消散了。
“這個時間,你應該在這里才對。”再不斬嘆氣,似乎在遺憾什么,“我的地獄,就是沒有沒有你嗎。”
抬腳,再次走向前方,沒有終點的前方。
“那我應該開心才對,你這家伙,果然不應該跟我在一個地方。”再不斬面色漸漸冰冷下去,就像以前的他,沒有感情的那個他。
白去的地方應該是幸福的地方,有他的父母,有他的朋友,在那個不會歧視血跡界限忍者的地方。
那里,不屬于再不斬。
冷風吹襲再不斬的身體,將他身體的溫度帶走,周圍行人散發著溫暖,但再不斬的身上,卻只有血腥和殺戮。
他是鬼人,屬于地獄的鬼人,他從來沒有奢望從地獄中爬出,唯一的期望,大概就是地獄里,不要有白。
“哈哈哈哈哈哈!”再不斬突然笑了出來,仰著頭大聲笑著。
行人驚異的看著他,然后默默的低下頭繼續趕路。
風雪在笑聲中覆蓋再不斬的身體,上忍馬甲沾染了雪,純白且美麗。
前方就是街道,街道里有這個地方最大的垃圾堆,垃圾堆旁邊,永遠坐著一個小孩。
小孩聽到了這個笑聲,他抬起頭,目光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愣住,然后起身,光著腳踩在地上,一步步,速度越來越快,一點點靠近那個方向。
人群中,孤獨的笑聲,人流中,逆行的身影。
兩個本該在這里相遇的人,再一次,站在了對方的面前。
風吹走了笑聲,只留下一個流淚的身影。
再不斬回過神,他笑不出來,只是下意識伸手,想要抓住眼前的小孩,可不敢用力,深怕陽光下彩色的泡沫碎裂。
白伸出手,只是呆呆的看著再不斬,冰冷無法凍結他的眼淚,只是讓他在寒風中低落。
世界,亮了起來。
像你這樣的小鬼,不被任何人需要,最終只會暴尸街頭。
再不斬看著白,回憶像是畫卷在兩人面前展開,“像你這樣的小鬼……不被任何人需要……最終只會暴尸街頭……”
哥哥和我,有一樣眼神。
畫卷展開,在某個下雪的街頭,在那個橋上,在白的回憶里,他笑著,“再不斬大人和我,有一樣的眼神。”
“一個小鬼而已……”再不斬握拳,手與白的手握在一起。
沒有用力,他怕自己的力氣太大,將幻影捏碎。
兩雙一樣神色的眼睛對視在一起,彼此眼中只有自己。
小鬼,你希望有人需要你嗎?能夠為了我獻出一切嗎?
再不斬抬起腳步,“你希望,再有人需要你嗎?能夠為了我……獻出一切嗎?”
白上前,整個人撲進再不斬懷中。
那個時候,白遲疑過,現在,他不想再遲疑,只要點頭就可以了。
記憶和現在并沒有多少區別,唯一有的,就是眼角的淚水不知道為什么,流的好快。
從今天起,你的能力就屬于我了。
再不斬閉上眼睛,一只手放在白頭上,另一只手放在白后背,“從今天起,你……就屬于我了。”
畫卷會被人珍藏,因為畫卷永遠能畫出現實不存在的場景,那副美好的畫面可能比現在更加離奇,更加美好。
不過,現實,有時候比畫卷更加美麗。
就算雪下的再大,也無法澆滅心中的溫暖,就算風吹著在冷,也冰凍不住兩顆靠近的心。
總有人覺得現實很殘酷,卻從未想過,虛幻來源于現實。
再不斬脫下自己的馬甲,將外襯披在白身上。
現在的白只有再不斬一半高度,一個外襯也是完全不夠。
“走吧,回家。”再不斬將白抱起,像抱著一個珍貴的禮物往自己的家走去。
白的頭顱埋在再不斬懷中,“再不斬大人,我們還要反叛一次嗎?”
“不。”再不斬搖頭,“沒必要了,要不了多久照美冥就會上位,只是一點時間而已,能撐過去。”
“我會幫助再不斬大人的。”白抬起頭,微笑著看著再不斬。
以往他這樣說,再不斬都會笑著夸獎他。
而這一次,再不斬沒有笑,反而保持著嚴肅的神色,“不準使用你的術,在照美冥上臺之前都不準。”
白差點忘了,現在的霧影村還是血霧之里,屠殺血跡界限忍者的存在。
白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又有些疑惑的看著再不斬,“這樣的話,我只是用風遁和水遁就可以了。”
“我說了,不準。”再不斬聲音冰冷,但在白耳中,卻無比的溫暖。
看著白,再不斬沉聲道,“你是在看不起我嗎白?你是覺得霧影鬼人再不斬,需要一個堪堪達到上忍的家伙的幫助嗎?”
“對不起,再不斬大人。”白展顏笑了出來,在寒冬中化作暖陽,“我會在家里等著再不斬大人的。”
“直到再不斬大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