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身影站在巖洞門口,聽著風聲帶著冰冷吹拂在他們身上。
若有若無的殺氣飄蕩在溶洞口,似乎有一種火山將要噴發的壓抑感。
深吸一口氣,帶土眼中三勾玉寫輪眼浮現,“你剛剛說的是,殺了琳?”
“是的。”千語點頭,“不殺了她,我們一輩子都無法脫離夢境。”
“卡卡西的任務?”帶土陰沉著臉。
“是的。”千語再次點頭。
“咯……”
拳頭被緊緊握著的聲音,帶土眼中三勾玉轉動,融合成萬花筒樣式,“卡卡西他不可能給我們這樣的任務。”
“這是事實。”千語伸出右手,手中緩緩浮現雷電光芒。
拉著琳,帶土咬牙開口,“你要動手?”
沉默,千語也不知道,手上的雷光跳動,漸漸凝聚成千鳥模樣,隨著雷光照耀在三人身上,一同響起的,還有千鳥齊鳴。
“千語!”帶土雙眼泛著血光,萬花筒緩緩轉動。
深吸一口氣,千語將胸中的郁悶吐出,“只有這個辦法能脫離……”
“那我寧愿不要醒來。”帶土拉著琳,一個轉身跳出巖洞。
他不是怕打不過千語,而是怕兩人的戰斗影響到琳,他只是想把琳帶到安全的位置。
但他算忘記了一件事。
在他和琳踏出巖洞的瞬間,冰冷的聲線在千語耳畔響起。
任務3失敗,野原琳存活 手中的千鳥散去,千語踏步走出巖洞,抬起頭,拉下面罩,將整個面孔朝向天空,呼吸著這一刻的空氣。
帶土帶著琳落在大樹上,隨后轉身雙手結印,對著地面的卡卡西。
視線緩緩拉遠,升上天空,伴隨著心中苦悶升騰,時間又要再一次重置。
低下頭看著樹上的帶土和琳,千語卻不知道這一刻該用什么樣的心情面對在這兩個人。
猶豫著,思考著。
某一刻,琳突然抬頭,與千語的視線碰撞在一起,帶著微笑和欣慰,對著視線拉遠的千語輕輕點頭。
不等千語有所驚訝,黑暗就如約而至,伴隨著一起的,還有眩暈之后的光芒。
看著眼前的巖忍,這已經是千語第三次看到這個忍者了。
“銀色的頭發和那把銀色的查克拉刀,難道你是,木葉白牙!”巖忍的聲音依舊驚訝。
和前兩次沒有任何區別。
破空聲在千語耳邊響起,沒有猶豫,雙手快速結印拍在地面,“土遁土流壁!”
土墻在身后升起,擋下破空襲來的三只手里劍。
當然,土墻上并沒有狗頭。
千語沒有土流壁刻狗頭的習慣,畢竟他不是卡卡西。
轉過頭,查克拉取消,土墻崩塌,露出墻后的帶土。
一雙萬花筒死死盯著千語,血色的眼瞳中滿是殺意。
不知道為什么,千語有點想笑,于是,他笑了出來,帶著笑臉看著帶土,“明明這個時間段你是沒有萬花筒寫輪眼的,為什么你能直接開啟。”
“等你死后你就知道了。”帶土冷眼看著千語,手上結印。
看到帶土的動作,千語幾乎同時開始結印,兩個人的印也是完全相同。
“火遁·豪火球之術!”X2
炙熱的火球從兩人口中噴發,于半空碰撞在一起,火焰勁風四射,樹木瞬間炸裂,地面被炸出一個大坑。
千語身形往后跳去,躲開爆炸的風暴,雙手不停結印,“雷遁·雷虎通殺!”
雷霆隨著千語右手延伸,在空中化作雷虎,撕開煙塵沖向人影。
煙塵破開,露出結完印的帶土,“火遁·龍炎放歌!”
第二次爆炸傳來,比先前第一次更加龐大。
一旁躲開的巖忍一臉懵逼的看著兩人,有一種自己都不敢插手的感覺。
猶豫了一下,巖忍隱去身形,悄悄潛回巖洞。
兩個忍術都沒有起作用,千語抽出刀準備近戰。
就在這時,帶土前沖的身體卻是一頓,皺了一下眉頭后,才再次沖了過來。
提刀,刀上閃著銀光和雷電,對著帶土一劈,卻仿佛砍在空氣上沒有絲毫回饋。
千語知道,帶土虛化了。
身形下意識的后退落在樹上,千語想要躲開帶土虛化后的二段攻擊。
然而,帶土卻沒有攻擊的意思,保持著虛化直接沖進巖洞,像是有什么很焦急的事情。
橫蹲在樹上,千語想要攻擊的動作停下,這個時候千語突然想起,琳現在還被幻術控制著。
猶豫一下后,他才從樹上跳下,跑進巖洞。
一進洞口,就看到正在一對二的帶土。
不需要千語上去幫忙,擁有了萬花筒寫輪眼的帶土幾乎沒用多久就解決了兩個巖忍。
千語就這樣看著帶土上前解除琳的幻術,然后默默的拉起琳,最后才轉頭看向他。
千語站在洞口,帶土和琳站在最里面,三個人就這樣面對著對方。
氣氛有些冰冷,殺氣伴隨著憤怒飄蕩在整個巖洞。
不過琳像是沒有感覺到這些奇怪的氛圍,而是兢兢業業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卡卡西,你也來了。”
“琳,不要跟這種家伙說話。”帶土說的這種家伙,不止指的千語,還有真正的卡卡西。
他無法想象卡卡西為什么會發布殺死琳這種任務。
還是說單純的是千語在騙人。
他不知道,不過他不會讓任何再殺死琳,哪怕現在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夢境。
往前走了兩步,千語看了一眼地面已經斷氣的兩個巖忍,“這里不是無限月讀,帶土,你沒必要這么緊張。”
“我不會再看到琳死在我面前。”帶土語氣帶著強硬。
越過兩個巖忍,千語站在距離兩人十米不到的位置,“意義何在?琳已經死了,你想要在無限月讀里救她,就必須要回去現實。”
說著,千語指向琳,“而回去現實的方法,就在你面前。”
“閉嘴。”帶土的殺氣還在增長,如果不是琳就在他身后,可能此刻他的殺氣已經要超過卡卡西。
帶土轉頭看著琳,年輕的容貌下是從未有過的滄桑感。
“我曾經以為,我死后卡卡西能保護琳,我曾經以為水門能保護琳,我曾經以為木葉能保護琳。”
“我錯了,無論是卡卡西、水門還是木葉,只要還在這個世界,就沒有任何人能保護的了琳。”
帶土緊緊拉著琳的手,“我不后悔將琳交給卡卡西,不后悔自己死去導致琳也遭受那樣的事,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只有一個,就是……活在一個這樣的世界里。”
千語看著帶土,“你后悔生在這個世界?”
“沒錯。”帶土也轉頭看向千語,“我從來不怨恨任何人,我恨的,只是這個地獄一樣的世界。”
“那為什么,你要殺死水門和玖辛奈?”千語追問。
在帶土看不到的背后,琳的眼神黯淡下來。
“他們是障礙。”帶土沒有猶豫,與上一層夢境那個剛剛步入黑暗的帶土而言,眼前這個經歷了十多年的帶土,明顯眼中的迷茫更少。
萬花筒在散發光芒,帶土直視千語,“這個世界總有人能阻止我的術,而其中最有可能破解我瞳術的,就是同為時空間忍術使用者的波風水門。”
“而旋渦玖辛奈,她是當時整個忍界封印術最為強大的忍者,我們奪取尾獸的計劃她就是最大的障礙。”
“哪怕有一雙輪回眼作為底牌?”千語面色漸漸沉下,仿佛殺氣在流轉。
“哪怕有一雙輪回眼作為底牌。”帶土松開握著琳的手,身上的氣勢也開始攀升。
笑了,千語再一次不知道為什么而笑,他只是想笑,所以就笑了出來。
短刀拿在手中,反射著洞口的光芒,印照在所有人眼中。
看著手上的刀,千語保持著笑容,“帶土,你見過一個和平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嗎?”
“沒有。”帶土沉聲答道。
“是嗎。”千語把玩著短刀,“那你能想象和平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嗎?”
沉默良久,直到半晌后千語抬頭,帶土才開口,“忍者們不會互相戰斗,各個村子有著和平的制度,相互不會傷害,哪怕任務相沖,也不會直接開戰,而是交給村子處理。”
千語打完短刀的動作停下,笑著看著帶土,“你覺得這樣的和平怎么樣才能到達。”
“無限月讀。”帶土再次毫不猶豫,“忍界不可能變成那個樣子,那樣的和平絕對不可能達到。”
“可以的。”千語笑容擴大,“給這個世界創造一個只有合在一起才能打敗的敵人就行。”
“你口中的和平就這么簡單。”
“你在侮辱我嗎?”帶土的視線變得冰冷。
在他的注視下,千語卻是搖頭,“不,我說的是真的。”
看向洞外的陽光,“當忍界出現一個強大的敵人,足以摧毀所有忍村的時候,整個世界就會被迫和平,然后在敵人的壓榨下發揮所有力量抵抗,以達到存活的目的。”
就像疾風傳最后,如果不是需要五大忍村合在一起才能對抗宇智波斑,他們必然不可能相互妥協。
“但這樣的和平能長久嗎?”千語問帶土。
帶土不知道,他無法回答。
“我能幫你回答,長久不了。”千語將短刀插進刀鞘,右手放在身前,“無論是那個敵人還是忍界一方失敗,后果都是分崩離析,最多維持一段時間的和平之后,某一方就會出現小動作。”
“類似于,為什么我的村子這么貧瘠,明明出了力,為什么你能拿到那么多好處,我卻沒有。”
“只要有一個村子這么想,那么小動作就會出現,就像最開始的木葉和其他四大忍村一樣,千手柱間一死,戰斗就再次爆發。”
如果博人傳里面沒有大筒木插手,光是土之國大野木老頭做的事,就會引起很多村子的反彈。
反彈的后果不需要更多贅述了吧。
帶土聽著千語將所有話說完,直到最后才緩緩開口,“這樣,不正是說明無限月讀的正確性嗎?”
“只要有無限月讀,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
千語笑容帶上嘲諷,“你哪來的自信,無論在哪個世界,這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限定月讀再接近無限月讀,里面不也有面麻這個反派嗎?”
帶土不知道什么事限定月讀,他只是緊緊握著拳頭,“你說的全是廢話,那你見過真正和平的世界嗎?”
“我見過。”千語點頭,或者說,千語就是從一個和平的世界來的忍者世界。
看著帶土一瞬間無話可說的樣子,千語指著帶土,“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給這個忍界帶來戰爭的東西是什么,就這樣,還說要給琳創造一個絕對和平的世界,無知且自大。”
“你不是嗎?”帶土反問。
“我是。”千語的笑容帶著自嘲,“但至少,我有資格這么說,而你,卻連和平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以來,千語都不想評價這個世界的任何事情,很簡單,因為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個世界的興衰,強盛,都跟千語沒有關系。
他只需要跟在綱手身后混著就行了,綱手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發展,她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和平的。
千語不想插手,他沒有資格插手。
原來,千語就是這么想的。
但現在面對帶土,千語卻第一次發飆,第一次跟反派談心,第一次跟反派最隊友,這三件事,讓他看到了很多東西。
水門的夢里,面對幾乎無敵的斑,沒有一個忍者選擇退縮。
面對即將到來的強敵,普通人是多么惶恐,甚至連活下去都是一種奢望。
再不斬的夢里,人心的冷漠、自私,還有所謂的村子是多么不堪一擊。
卡卡西的夢里,生命的逝去、親人的期望以及最后忍界的混亂,無一不在沖擊千語的內心。
當初第一次看到琳死亡時,卡卡西升起的那股情緒,在這么多天的夢境中,千語大概了解到了那個情緒的名字。
麻木。
比絕望更加絕望的,就是麻木。
整個忍界都是麻木的,哪怕陽光的水門也是那樣,他們早就習慣戰斗之后殺死敵人,保護家人。
在他們眼中,這叫為村子取得和平,但在千語的眼中,這只是叫勝利。
雙手結印,右手凝聚雷電,隨著光芒擴大,千鳥齊鳴的聲音卻并未響起。
這不是千鳥,這是雷切。
微微蹲下身子,雷電將千語籠罩,笑容印在千語臉龐,“帶土,我突然想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