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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張一山見到兒子說的嚴肅,走到門外,見洗漿掃灑的下人王大嬸,正坐在門樓下漿洗著衣服。

  看門的老黃,也依靠著門樓在打盹。

  他掩上堂屋的大門,這才走到右邊梢間內。

  華夏一貫左為尊,因此左邊的臥室是張一山的,右邊的才是少當家張書堂的臥室。

  張家的房屋,乃是典型的四合院結構,三間正堂,穿過半畝大小的前院,對面就是一座門樓,門樓邊是看門的黃大爺住的小屋。

  左側是一排三間小偏房,用來作為廚房以及儲存間。

  右側同樣是三間偏房,這是王大嬸住的房間,以及兩間雜物間。

  右側偏房與門樓的交界處,搭了一個大敞篷,這是用來堆放柴禾的柴房。

  后院更是有著一個一畝大小的后花園!

  張家的院落雖然不大,但是在人口密集,寸土寸金的南陽城內,卻是起碼要值得五百兩銀子!

  這可是張家三百年,無數代人積攢下來的祖業!

  張一山瞅得四下無人,這才詢問道:“吾兒可以說了!“

  這一刻的張一山,絲毫不見了魯莽,那昏花的老眼里,折射著攝人心魄的精芒。

  張家世代富貴,又豈能真的讓粗鄙無能之輩擔任家主!

  這宛城之外,靠近紅泥灣的地方,張家有三千畝祖田以及一個莊子,張家沒有遷徙他處的族人們,就在此地過活。

  在那宛城西方一百多里的鄧州境內,張家還有幾處已經出了五服的族人,那幾處的家產也值不少錢呢!

  身為三百年不間斷的勛貴,縱然張家職位不高,但是依靠著親王府這棵大樹,張家又豈能貧寒了!

  因此,外表粗魯,內心細膩的張一山并不懼怕傷害小兒的那人,張書堂還沒有擔任張家的家主,并不知道張家的底蘊。

  張一山真切的動了怒。

  他暗地里下了心思,這一次哪怕背后是正七品的司正王家,就算是發動一切力量,張一山也要討一個公道!

  張書堂苦笑道:“阿大,上一次我去給世子送吃食,無意間撞破了五王子欲要下毒毒害世子一家……”

  張一山張大了嘴,滿臉的驚愕!

  臥槽!他卸下職位才一年時間而已,奪嫡之爭,就這么兇殘了嗎?

  這事說來話長了,現在的唐王府內,正牌的世子一家卻是遭了難。

  世子的正妻毛氏,生下世孫朱聿鍵的時候,烏云壓城,眼看是要有一場暴雨!

  哪知道,伴隨著朱聿鍵的呱呱落地,這烏云竟然消散了!

  這是天地異象啊!

  于是,王府內眾人都言世孫乃是稟含天地氣運出生的,必將帶著王府更加的繁榮昌盛。

  老唐王朱碩熿最為喜愛的,卻是五子朱器塽的生母孫氏。

  那孫氏便在唐王面前時常吹枕邊風,想要立其的兒子朱器塽為世子。

  說起來老朱家的龍子龍孫們雖然富貴不缺,但是卻也算是可憐,這就了藩的王族們,不僅不能踏出封地一步,就連立世子的權利都沒有!

  最喜愛的枕邊人時常哭哭啼啼,唐王他老人家心肝都要碎了,但是,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作為疏藩的朱碩熿,自然是不敢打破的。

  恰巧在長孫朱聿鍵六歲的時候,世子夫人毛氏,渾身長滿了龍紋,這可是祥瑞啊!王府的下人們,更加一致認為世孫才是繼承王府的天選之才!

  張書堂的腦海里忽然蹦出了一段文字:這不是魚鱗癬么……

  張書堂搖搖腦袋,這是哪里來的?

  莫不是……

  見到兒子搖頭,張一山頓時大驚,急切道:“我兒,可是又疼了?阿大這便讓王嬸給你熬藥!”

  “大,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罷了!”

  張書堂趕緊拉住張一山。

  “大,我估摸著,那五王子怕是要對世子一家不利了!”

  說來也是可憐,小世孫八歲的時候,親祖母王妃魏氏去世了,母親毛氏也被繼王妃孫氏下毒害死,世孫好不容易長到了十二歲,便連同父親一起被唐王囚禁在了奉承司……

  至今已經十六年了!

  那可憐的世孫,雖然熟讀詩、書不斷,為人謙謙有禮,但是已經虛歲快三十的人了,竟然連牛羊都分不清楚!

  造孽啊!

  張家世代乃是王府的侍衛,自然是要為王府的“正義”操心的,一直以來,張家伙同另外幾個同情世子一家的小吏們,偷偷的給送去吃食,好不至于世子父子兩人餓死……

  張一山皺緊了眉頭,道:“五王子忒過了,我等都是屬吏,只不過是可憐主上罷了,并不曾參與了立嫡爭斗,那五王子竟然下這么狠的手!平白的寒了我等老臣的心!”

  “阿大!”

  張書堂哭笑不得,他開口道:“阿大莫非還以為咱們幾家子,還能與那五王子一脈和平共處?”

  張一山一皺眉:“書堂這是何意?”

  “大!”張書堂道:“王位之爭,歷來便是血雨腥風的!

  自從咱們給世子送飯那一刻起,就已經惡了唐王和五王子兩人了,這時候就算咱們只是不忍看著世子餓死,這才出手相幫的,但是,五王子可不是這么看的啊!”

  張一山仔細一想,覺得自己兒子的這個分析很是在理。

  兒子這是青出于藍啊!

  他一轉念頭,驚喜道:“我兒之前雖然也英氣不凡,但是卻是沒有乃翁我看的通透的,怎么我兒一遭了難,這眼光竟然超過我一大截了!”

  張書堂笑道:“阿大,都說男人長大那是在一夜之間,孩兒那天晚上差點身死了,再不成長起來,豈不是白白遭了劫難?”

  張一山一想也是,遂放下了糾結。

  張書堂的腦海里,還是漲漲的幾欲爆炸,這一會他只覺得不過是整理出了一絲絲,便要頭疼欲裂了。

  張一山坐在一邊,臉色陰沉的道:“我兒以為這一次該如何做?若是真的讓五王子毒死了世子,五王子沒有了顧忌,怕是咱們幾家就要遭難了!”

  幫著世子一脈的,都是傳世三百年的大家族啊!

  若是五王子繼位世子之后,一番清算下來,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衣食無著……多少人人頭落地……

  毫無來由的,張書堂的腦海里浮現了這樣的一句話——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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