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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眨了眨眼,緩緩從全身都要散架的痛楚中醒來。
他沒有急著睜開眼。
既然沒死,就不急這一會兒,不如先休息一下,積攢力氣。
肚子不是很空,說明他昏迷了沒多久。
他試著動了動手指,雙手顫抖,完全提不起一絲力氣,是拉傷挫傷的癥狀。
白晝苦笑一聲,活下來就可以了,不能強求太多。
周圍溫度還能接受,說明車體沒有徹底破損,寒冷空氣沒能趁機將他們凍成冰雕。
另外兩人都沒有動靜,看樣子是還在昏迷。
但聽到兩個還算平穩的呼吸,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
又躺了大概五分鐘。
白晝猛的睜開眼。
很黑,看來燈管壞掉了。
勉強提起一絲力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讓人懷疑他是否會隨時跌倒。
‘系統,取出燈。’
一個暖燈從虛空中掉落,砸在地上,發出噔的響聲。
火光燃起,照亮黑暗。
情況,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看來是楊岳的幸運發揮了作用!’
車體沒有側翻,否則他現在就是站在左側的車門上面。
白晝看到還在座位上,整個人仰天睡得舒服,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的楊岳,苦笑一聲。
為什么就自己的安全帶斷掉了。
溫泉也是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將頭盔帶好,沒受什么傷。
前車廂內的空間亂糟糟的,一片狼藉,各種東西散落一地,看起來像是遭到洗劫過一樣。
車頂板與邊板都有部分脫落,露出里面的機械結構。
蒸汽管也斷開,泄露的余熱與進來的冷空氣中和,才讓他們沒有被凍死。
低頭,看了一眼手表。
白晝確認了時間,他們昏迷了三個小時。
外面的天,蒙蒙亮了。
沒有著急將兩人叫醒,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后廂幾人的情況。
聽筒線斷掉了,顯然不能再用。
白晝費了一番功夫,將堵在門口的雜物扒開。
打開艙門,一股子寒風頓時溜進來,劫匪似的將不多的熱量全部卷走。
白晝從車門跳出,穩穩落在雪地上。
雪花落得很慢,在空中打了個卷,輕輕飄到白晝頭上。
溫度比他想象中要高得多,大概有零下八十多度左右。
雖然還是很冷,但相對于之前的零下一百多度的環境,可以算得上是溫暖。
‘難道,我們已經到了?’
霜白的地面看不出任何的標志性,只知道他們沖出了丘壑區域。
僅僅三個小時的飄雪便將所有的痕跡覆蓋,連車表都蓋了一層白衣。
車身半埋進蓬松的雪層中,大大減輕了沖擊力。
整體看上去損傷并不是很嚴重,但實際如何還要徹底檢查一遍狀況。
不過,這些只是安慰自己的話。
真正最重要的動力爐,他之前爆沸式的強行催動,即使不是完全損壞,也處于報廢的邊緣,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是沒辦法修理的。
‘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找到辦法的。’
白晝拍了拍臉頰,打起精神,向后方走去。
車尾后艙。
白晝雙臂用力,顫抖著一聲悶喝,將艙門掀開。
將加熱暖燈先伸進去,照亮里面的環境。
后面堆積的箱子倒塌,散落一地,甚至砸到前方的座位上。
好在密封夠嚴密,箱子里的物資并沒有破損。
五個裹成球的身影被箱子壓在座位下,腦袋下垂,像蟬蛹一樣。
似乎聽到動靜,有人身體微動,掙扎著想醒來。
白晝松了一口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幸好提前讓他們把防凍服跟帽子都穿戴好,即使在中途受到激烈的碰撞,也有厚棉服保護。
將燈別在胸前,白晝縱身一跳。
“咚”一聲悶響。
將兩人徹底驚醒。
醫生和嚴霜松眼睛同時睜開。
白晝走過去,將兩人身上壓住的物資廂搬開,并且將安全帶解開。
又將另外三人全部都叫醒。
半個小時后。
探險隊八人在車外集合。
架起的小燃爐中,火光跳躍,照耀在圍成圈的幾人臉上。
氣氛很低沉,如同瑟瑟寒風。
本來很順利甚至像旅游般的旅程瞬間又變成真實的地獄難度。
失去了蒸汽工程車的保護,他們就仿佛一下子變成了無頭蒼蠅,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白晝將手靠近火邊,感受著傳遞至心臟的溫暖,開口道。
“等天再亮一些,我們就想辦法,先將周圍的環境搞清楚。”
溫泉拿出他的方位表,在心中推算一番才道。
“按照地圖,我們現在可能很接近目的地了。大體是向南走,但具體是方位,可能要我們自己去找了。”
“好,那我們五個人分頭行動,楊岳,衛醫生,還有牧小姐就留下吧。我們大體朝南,但分成小的角度。據說達到目的地后會有明顯的標志,與正常的雪原完全不同。”
白晝稍稍思考一會后道,他現在無形之間已經是領隊的身份了。
“我也去吧。”楊岳道。
“不行,你的體力還沒有恢復,萬一出事情更不好。”
楊岳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好吧。”
他現在的樣子確實有些面色慘白,萎靡不振。
是之前的那種強行提起大腦興奮后的小后遺癥。
“而且,你還有一個極為關鍵的事情,檢查工程車的狀態。”
‘動力爐!’
楊岳張了張口,卻沒有在這個時候將消息說出,他知道白晝的意思。
其他幾人沒有開口,默認了他們的方案。
這一次任務核心本就是白晝和楊岳兩個工程師,以及一直很沉默的牧梓蕾三人。
其余五人是輔助他們三人行動。
而牧梓蕾作為生態學家的職責要到了目的地才能實現。
“楊岳,你幫我選個方向吧。”
楊岳四處看了一眼,隨手一指,選擇了車頭朝向。
重新回到車內,將標配的裝備整理好。
白晝活動了身體,麻痹與酸痛逐漸消退,他的身體素質現在確實很優異。
真正腳踏實地的走在這一片的冰原中,白晝才知道困難。
一腳踩下,深陷半個膝蓋。
柔軟的松雪如同泥潭,每一步都像是在做高抬腿運動。
白晝對此勉強能夠接收,但他猜到其他幾人就有得難受了。
估計走了不到幾分鐘就氣喘吁吁,停下來休息一會。
天空中的雪花不知何時起,又開始飄落。
‘還是得靠我啊!’
白晝將負荷滿滿的背包收到系統空間,輕巧上路。
一個小時后,白晝表情逐漸垮下。
兩個小時后,白晝有點懷疑是不是走錯路。
又過了半個小時,正當白晝猶豫是否應當返回的時候。
“滴滴”
檢測到三級能量源 白晝快要失去神采的眼神微微一動,回過神來,凝聚在眼前的屏幕上。
一個如冰汽城的蒸汽能量塔的紅點出現在探測地圖的頂角,距離他只有10公里不到。
白晝看了一眼時間。
“我運氣,啊不,楊岳的運氣是真不錯,我懷疑他是天命之子。”
‘距離返回還有一點時間,正好再往前走遠一點。’
‘無比明顯的地勢,到底是怎么個明顯法。’
白晝仿佛瞬間打上一針激素,邁著動力十足的步子,堅定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