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那孩兒——”慧娘現在最擔心的便是自己的孩子了。
許仙伸手止了她的話語,轉頭看向梁相爺道:“相爺想要如何處置?”
“這……還請醫仙教我——”梁相爺遲疑道。
“我說了,此事已然是上了閻君的功過簿,你們日后若是誠心善事,或許可減些罪孽。至于這三公子之事倒是不難,不過其下身已毀,若想要子嗣已是不行。”許仙道,“或許圣僧有法子?”
“不不不,醫仙都沒辦法的事,我又有何能力。”道濟急忙搖頭。
至于法海則還是在自我懷疑之中呢,根本就沒有關心現場到底發生了什么了。
梁相爺此時只能看向許仙,同時梁夫人出聲道:“求醫仙大人施救我家幺兒,日后我愿誠心禮佛,多行善事,為我兒贖罪。”
許仙聽了搖頭道:“夫人錯了,大錯,令公子變成這般模樣可不光是因為他自己,期間你們也少不了的出力,莫要想著為別人積德了,多想想自己吧。”
梁夫人聽了,身軀一頓,虧的是梁連扶住才沒有跌倒。
許仙說完也不多言,屈指一彈,一道金光落在梁明腹中,同時道:“來!”
只見一個略帶黑色的鬼嬰從梁明體內出來,最后在許仙手上盤旋,許仙看著這小不點,問向其母親,“你想要生下他?”
“是的大人,還請大人成全。”慧娘道。
“我曾經說過,你體內已無嬰胎,若要再次成形將其生下,你將會短命三年,如此你可還愿意?”許仙問道。
“愿意愿意!”慧娘忙回道。
“好!既是應下可就不得反悔了。”許仙道,“不過有一點需要同你說明白,這嬰孩還是有些怨氣,就此生下難免會因為怨氣而早夭,便需你今后月月焚香,燒滿三年,若有閑暇也可多帶其去寺廟道觀拜拜,有好處的。”
“是,慧娘省得了。”慧娘應道,她決定日后有空一定要多多來醫仙祠拜拜,這事都是醫仙大人處理的,拜醫仙大人肯定是有用的。
許仙看透她的心思,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反手一推,將鬼嬰推入到了慧娘腹中,隨后掐了一套咒訣打入,而后道:“七日之內會重新締結嬰胎,或許會有些難受,我再開些草藥,你等回去煎服,也好受些。”
“是,謝醫仙大人。”慧娘謝道。
隨后便見許仙凌空虛寫,最后在一片金光中成為了一張薄紙,落在了慧娘的手上。
處理完慧娘的事,許仙又看向梁明,道:“三公子,此時已是無有大礙,只是子嗣一事便不必考慮了,此生是斷斷不能有了,但若是你誠心向善,下一世或許能過得好一點。”至于好多少許仙沒說,畢竟這是閻君的事,同他就沒什么關系了,他也不能越俎代庖的替人定下,萬一不成,豈不是結下因果,麻煩的很。
鬼胎一離體的梁明頓時舒服,沒有那種陣痛感抓撓,讓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聽到許仙說他日后沒有子嗣,梁明竟也面色不變,淡定的應承了下來,對著許仙道:“我愿出家為僧,以償還自己所做的錯事。”
許仙嘆息一聲搖搖頭沒有說什么。
梁連有些不解,問道:“大人,這樣做不妥嗎?”
許仙同道濟對視一眼,從其眼中看到了戲謔,許仙直道:“誠心禮佛固然是好,可是避世而出,斷絕七情,就能真的償還別人的痛苦,積累自身功德了?”若是真有這樣的好事,他們這些修者還修什么,直接避世就好了,可是他們避世只能增長修為,可不會增加半分功德,更不會償還了虧欠別人的因果業力,對于凡人而言也是差不多的,避世只會讓自己的心變得心安理得起來,對于過去的虧欠可沒有半分效用。
“那該如何是好?”梁夫人忙問道。
“我家官人不是說了,多行善事,若是可以最好能取得那些人的原諒。”白素貞在旁道,怕相爺位高權貴的以勢壓人,又補充道,“一定要是發自內心的原諒。”
“是是,我們知曉了。”梁夫人道。
她回頭就將自己的嫁妝變賣了,反正也沒有閨女,不必給其添裝,至于自己的兒子也用不上自己的嫁妝,有官人在前呢,她要將這些銀兩用來行善事,為兒子積德,為梁府積德,希望閻王爺看在他們誠心改善的面上,輕輕放過他們。
大家都陸陸續續的往外走,而法海突然大怒,沖向許仙襲來,口中怒罵:“都是你,都是你害我寶物失靈,我要讓你償命。我要讓你償命——”
許仙大袖一揮,甩飛了他,冷聲詰問道:“法海禪師,是你自己眼盲心瞎,不識得是鬼是神,惹惱了地府閻君,將你這金缽封印,此間種種同我何干。千年前你就喜歡發下誓言,自斷仙路,如今竟還不知悔改,發誓咒我,若我不與你個報應,怎能昭示因果循環——”
許仙反手一掌襲在法海胸口,直接將其打到了院子之中,此時梁相爺看到了許仙的這一手,心內驚詫,卻又暗自開心起來,幸虧自己沒有聽了連兒的話,若是對這等人物出手,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對于法海他是比較清楚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資助法海,現在法海都擋不住許仙一招的,一個醫仙打降妖捉怪的和尚這般簡單,該說其果然是成仙了嗎?
法海落在庭院之中,猛地噴出一口血來,鮮紅的血液沾染了佛衣,神情萎靡下來,境界直接落了一層,從地仙中期落到了地仙初期。
法海感受到許仙的殺意,不敢停留,一揮衣袖,借著土遁快速消失,其身上的袈裟雖然不如金缽,卻也是件寶貝,能躲過許仙的探查,感受到此情,許仙便放棄了追殺,轉而看向道濟道:“法海跑的太快,看在佛祖的面上我也就不追究了,只是,若是日后再讓我知曉他敢算計我,便是如來親至,我也要他血濺三尺!”
道濟不能說對,也不能反駁,故而不曾言語,而是去了客房休憩了。
處理完法海,許仙又對著土地婆道:“便勞煩你將慧娘護送回家了,此事還多賴你出手護著慧娘,也算你功德一件,我會向臨安城隍告知此事的。”
“是是,小神謝過醫仙大人。”土地婆喜不自勝,連連拜謝。
這一次她還真沒幫錯,不過是損耗了些許的法力,竟然得了醫仙的青睞,便是臨安城隍知曉了,想必也是會贊嘆她的,這日后的好處想必是少不了了,若是能有幸進入城隍府任差,那也算是喜事一件了。
土地公土地婆的放在人間其實就是個村長級別的,再往上的縣城隍算是縣令,手底下也有著一些配置,但大都是自己招的班底,一般是些孤魂野鬼,山野妖精之類的。
再往上是州城隍也可稱之為府城隍,相當于人間的知府,掌管著縣城隍,另外也有自己的班底。
再之上就是路城隍或者說是道城隍,算是最高級別的城隍了,也是長駐人間最高的鬼差了,其班底豐厚,有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日夜游神等等有編制的正式鬼差,是在地府登名造冊的。
地位高的很,也是能夠直面閻君的存在,其他城隍可沒有資格,若是轄下出事,必須要層層上報的,雖然說起來耽誤時間,但是對于鬼神而言,時間其實沒有那么重要,除了一些個別的事,而且他們也自有他們的傳送消息的法子,可比人族快的多。
可以這么說,比如說有人想請死,燒了文書給土地,土地不敢自作主張便往上傳遞,這樣層層遞進,最終成遞到了閻君手上,普通來說會有七日時間,但是這七日時間是因為要層層復查,也算是給你一個悔改的機會,只要你在七日之內再燒一篇取消文書,自然是無事大吉,但若是超過了,閻君又準了的話,那真是誰來也救不了你了。
可是若是想快的話,完全是你這邊剛燒完,不足片刻,閻君那里就知曉了。
且說許仙回了房間后,便是元神出竅,前去拜訪臨安城隍了,臨安城隍哪里敢托大,急忙列隊相迎,開心的將許仙迎進殿內,一番暢聊,許仙倒也沒有故作高態,也算是賓主盡歡了。
當然了,來拜訪城隍可不光是因為土地婆的事,還有一點就是他的神廟本廟是在臨安的,這臨安城隍又算是掌管這一片的土地的,也是想請他多多看護自己的神廟了,別的他是不太在乎的,就是防止自己神廟見血罷了。
當然,許仙也稍微指點了一下臨安城隍修行上的事,雖然他修的是鬼仙,而且大部分本領是同神職掛鉤的,但是有些道理是互通的,終歸還是有些作用的,若是有些機緣,也不是不能再升一級的。
且說等許仙回歸肉身,已是三個時辰之后了,此時天邊魚肚白,公雞唱曉,一股陽氣驅除黑夜的陰暗,陽氣開始回升。
梁連又捧著裝有玉凈瓶的盒子來敲門,這一次白素貞便直接放行了,雙方一番見禮后,梁連開口道:“醫仙大人,我等回去后苦思一夜,還是覺得寶物配能者,此等寶物該是配你這樣的慈悲之人,我等凡人具不該染指也。”
“梁公子之言屬實折煞漢文,不過既然相府實在要求,漢文便厚顏收下了,我本為方外之人,并不想多摻和朝堂事端,望相爺公子珍重。”許仙抱拳拱手,隨后一片金光,一行三人的身形便從房中消失,梁連看了一頓,去找梁相爺了。
而另一個小院的道濟,感受到許仙走了,他也化成金光消散,不知去了何處。
“不摻和朝堂之事好啊——”梁相爺聽了梁連的回話,滿意的點點頭,這也代表許仙不會曝光他克扣貢品之事了。
不過在見識了許仙這等神仙手段之后,梁府之人對于朝堂之事似乎也不再多關注,更想修仙了道,坐那神仙之人,只是他們這一世本就沒有仙緣,更遑論之前還坐下這多錯事,便是有仙緣也早被消耗殆盡,今生他們頂天也就是養養氣,讓自己的晚年過得舒坦一些。
且說許仙等人出了梁相府便分道揚鑣了,白素貞協同玄靈直接去了天庭,找到自己的宮殿,打理去了,至于許仙自己則是轉入皇宮,拜見皇上去了。
“醫仙所來為何?”皇上見了許仙心喜萬分,忙讓人看茶。
“好叫官家知曉,許仙感念官家為我夫妻二人敕封神職,路過此地,特為官家獻上靈液些許,此靈液雖不能讓官家長生,卻也能祛病除災,更能施解百毒。”許仙叫著官家,顯得更加親切,皇上很是開心。
且說許仙明晃晃的取出羊脂玉凈瓶,倒出了足足有一壇子靈水,這靈水被許仙下了禁制,保證靈氣不散,更是在其加入了一些法力,效用足夠了。
其實便是這,許仙也算是承受了莫大因果了,只因為其承了羊脂玉凈瓶,這羊脂玉凈瓶雖說是梁府給他的,但是終歸還是蠻邦進貢之物,是與朝廷有所關聯的,而同朝廷關系最密切的自然就是皇上了,因此便想著來清理一部分因果聯系,也算是體無債一身輕。
至于為何給其靈液也算是承了因果,只因為皇上的一舉一動都是牽扯到整個朝廷的,打個比方,比如說你本來會被毒死,然后一番混亂后自己的兒子上位,施展自己的抱負。但是如今你活的好好的,太子就永遠是太子,在這些時間里還不知道要改變多少事情呢。
不過許仙也不會真讓皇上有了漏洞一般,皇上會活到他本應有的壽元的,這是生死簿上記錄的,許仙可改不了,而且這樣一來便是有些改變也算是合理的,不會對許仙造成太大的壓力。
“好好好,快取些來給我飲用。”皇上激動的便想當場服用。
許仙忙擺手止住皇上,道:“官家,此水只要飲用一滴即可,一滴足有三日之功,而且我勸官家現在不要使用,等備好恭桶再用為好。”
“這是何意?”皇上有些疑惑的問道。
許仙笑笑不語,便起身告辭,皇上自知留不住他,便放其走了。
等回來按許仙的話,讓人備好恭桶之后,便吞了一滴,剛開始還沒有什么,不過片刻時光,皇上只覺得腹中咕咕直叫,在外當值的宮女太監,只聽得幾聲驚天的巨響,敲了敲門被皇上止了,這么大年紀了,竟然還有些尷尬,但是腹中感覺是忍受不住的。
最終是足足有半個時辰,皇上是神清氣爽的出了宮殿,只是可惡心壞了記錄的史官與清理的太監了,實在是太臭了,難以自抗……
只見后世史書記載:某年某月某日某時,上于廁中半時,響聲巨動,太監恐也,上門詢之,被上止矣,后觀其桶滿矣,氣旋整日,久久不散……
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