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密信中的內容來看,王傳平與胡景思勾結,數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杜昭受唆使而逃婚、羅元之死等事件中,都少不了王傳平與胡景思的影子。
而且,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獲,那就是“行軍司馬”江道榮,他的名字竟然出現在這些密信中。
由此可見,江道榮也是王傳平的同黨!
如此一來,捉拿王傳平父子之時,就可以把江道榮一并拿下……
“看完了?”馬湘蘭問。
“看完了。”
“憑借這些密信,已足以證明王傳平父子有鬼!我雖然還沒有查到那個‘中間人’是誰,但是,憑借這些密信,就足以讓你們處理那王傳平了吧?”
杜昭看向她,不知她想表達什么。
“如此一來,你就可以先獲得你阿翁的支持,這對你接下來要謀劃的大事,大有裨益!”馬湘蘭得意洋洋。
她的下巴高高昂起,似乎要戳死杜昭。
“所以,你就先給我一千……一萬塊巧克力,算作酬勞!”馬湘蘭終于漏出狐貍尾巴。
并朝杜昭伸來一只白生生的手掌。
杜昭一巴掌,拍在她的手掌上面。
“嘶,你……”馬湘蘭甩著自己的手。
“你想多了吧?王傳平父子反叛的證據,我昨天就搜集到了,并不需要你這些密信!”杜昭笑道。
“你過河拆橋,你明明就是得到了這些密信之后,才有了王傳平父子反叛的證據!杜三郎,你太欺負人了!”
“是嗎?”
杜昭笑著,從貼身的衣服里,取出兩張小紙條,“你看看這兩封密信就知道了,我并沒有騙你。”
馬湘蘭凝眉接過,看完后,她登時楞在那里。
這兩張小紙條,正是昨天晚上,吳應輝連夜送入牙府的密信!
杜昭一直帶在身上。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還讓我去查什么?”馬湘蘭氣呼呼,將兩張小紙條丟給杜昭。
“這是從蘇州與杭州之間的水路上截留的密信。”杜昭將小紙條收好,“你今后的重點,要放在那個‘中間人’、被倒賣糧餉的存儲倉庫,以及他們交割的賬簿上面。”
“知道了……”
離開留仙居,回到牙堂。
此時天色尚早,距離天黑還有一個時辰左右。
杜昭坐在牙堂中,思考了半晌,心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李安。”杜昭決定立即實施那個想法。
“屬下在。公子有何吩咐?”李安立即從牙堂外走進。
李安現在是杜昭的“營門官”,簡單來說,就是看門的,把守主帥的營門,算是主帥的第一等心腹。
“數日前,我升任‘中吳軍節度留后’,牙府中眾將與幕僚等,都只是前來恭賀了一番。我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夠隆重。”
“所以,我打算,今夜在牙堂中大擺宴席,廣邀牙府中的武將與幕僚,大家歡宴一堂,如此一來的話,方才顯得熱鬧、隆重!”
“公子,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安排!”李安說道。
“嗯,酒菜什么的我就不說了,你看著辦。最重要的,是要把王傳平父子都給請來。”杜昭吩咐道。
“屬下明白!”
李安身為杜昭的心腹,全程參與杜昭的所有計劃和行動,所以現在,他隱隱覺察到了杜昭的一點想法。
不過李安沒有多問,作揖施禮后,他就退出牙堂,開始張羅今天晚上的宴席。
李安退出牙堂后,杜昭起身,站在銅火爐旁,烤了會兒火。
“阿翁應該要參加的,我親自去請。”
烤完了火,杜昭立即離開牙堂。
他穿過內門,來到牙宅,走了幾步路,就到了將軍臺院門前。
“阿翁在哪里?”杜昭隨手抓了一個丫鬟問道。
“郎君容稟,阿郎在蓮香池邊的水榭中釣魚。”丫鬟道。
蓮香池,是牙宅中眾多的水池之一,很大,幾乎相當于一個湖了。
里面栽種著大量的蓮藕,盛夏之時,碧綠的荷花葉子,會將整個湖面覆蓋,一片碧綠,景色非常美!
這個蓮香池,離杜昭他們居住的將軍臺、湘妃苑等地,還挺遠的,杜昭騎馬過去,竟花了好幾分鐘。
終于,在蓮香池岸邊的一個水榭中,杜昭見到了杜建徽。
今天也是一個好天氣,夕陽西下,播撒著暖暖的陽光。
杜建徽與幾個府中的老管家,坐在那里一邊曬太陽,一邊釣魚,非常悠閑與愜意。
“阿翁。”杜昭上前見禮。
“嗯……”杜建徽曬著太陽,躺在搖椅上,手里握著釣魚竿,都快睡著了。聽見杜昭的聲音后,這才咪開眼睛,側頭看著杜昭道:“三郎來了。”
“阿翁,這蓮香池中的蓮藕,是不是太多了一些啊?我看阿翁的魚線,似乎都沒有地方下了,這池中有魚兒嗎?”
杜昭笑著拉家常。
“有的,早上還釣了五六尾大鯉魚呢。嗯,不過倒是可以多放些魚苗進去,養著,除了垂釣之外,逢年過節,還能捕魚來吃……”
“哦,對了,三郎你來安排,再種一些茭白在里面……自己家種的,干凈,新鮮……”
杜建徽上了年紀,如今清閑下來了,竟也變成了一個話癆。
杜昭立在一旁,不停點頭,口中回應:“嗯。”
他準備今天晚上的宴席結束之后,就安排杜建徽交代的這些事。
“對了三郎,你初掌節度使大印,應該很忙才是,你如今來見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杜建徽忽然問道。
“阿翁,確有一事。”
“說吧。”
“孫兒打算,今天晚上,在牙堂中舉辦宴席,廣邀牙府中各位武將和幕僚。孫兒升任‘中吳軍節度留后’那天,本該舉辦一場宴席的,所以,孫兒想在今晚補上。”
“牙堂宴席?”杜建徽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杜昭,魚竿一晃,“三郎這是要對……對王傳平動手了嗎?”
“不,時機還未到,被倒賣的糧餉,還沒有查明去向,在此之前,孫兒需要穩住王傳平父子,最好能打消他們的疑慮。”
“老夫明白了。”杜建徽點頭,神色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