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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鹽鐵

  這個結果,他們早該想到。

  可笑啊可笑,他們因見杜昭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竟認為會有人接受這苛刻的條件。

  如今看來……

  “阿翁,諸位,切莫憂心,游戲才剛剛開始而已,你們要相信我,我們最終一定會成功的。”

  杜昭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非常響亮……刺耳。

  眾人茫然扭頭看著杜昭,面色各異。

  杜建徽凝著眉頭說:“三郎,這人都被嚇得跑光了,我們還怎么成功?”

  “莫非,郎君還有什么法子起死回生不成?”侯仁矩面色一動。

  “對呀郎君,事已至此,郎君有什么法子總該可以說了吧。”周庭說道。

  “法子,自然是有的。”

  杜昭起身,走到牙堂下面,神色輕松笑道:“今早我就說過,今天的局勢將經歷起起落落,不到晚上天黑,一切都還說不定,所以諸位切莫著急。”

  “三郎,你究竟有何起死回生之法?”杜建徽問。

  杜昭回身看著杜建徽,嘴角逐漸扯起。

  城內,某深宅大院。

  一間富麗堂皇的花廳內,中間擺放了一張大圓桌。

  這是僅有的一張桌子,桌中放著一個純金打造、牡丹花造型的器物。

  這器物頂端,也就是牡丹花的花蕊處,安靜的躺著一塊雪膚膏。

  桌旁,一位衣飾華貴的貴婦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品著茶。

  身后站了兩位光鮮侍女。

  貴婦對面,有數位琴師正操琴或撥弦,絲竹聲悅耳。

  這貴婦的手搭在桌上,手指跟隨節拍輕敲桌面,時而品一口香茶,時而賞一眼牡丹花中的雪膚膏,日子悠閑又舒適。

  昨日,也是在這花廳中,她舉辦了一場濃重的“雪膚膏鑒賞大會”。

  那些被邀請來的夫人、千金們,她們臉上的震驚、嫉妒、羨慕等,種種表情,讓這位貴婦受用至今。

  “夫人,阿郎回府了。”忽一時丫鬟稟道。

  “郎君回府了?”貴婦對樂師們輕輕一揮手,音樂頓止,樂師們抱著琴退出花廳之時,貴婦吩咐道:“速去將郎君請來。”

  不一時,貴婦的夫君來到花廳,他搖頭嘆氣不止,面有不愉。

  “郎君這是怎么了?”貴婦忙問。

  “誒,還能怎么……”當下,他便將方才在中吳書坊門前發生的事一一講給貴婦聽。

  “五萬貫!”這貴婦也吃驚不已,驚訝道:“還只是加入那什么分會的押金!牙府想錢想瘋了么!”

  “噓!夫人莫要多嘴,牙府的事不可妄議。”

  “我知道……那如此說來,雪膚膏的生意竟是做不得?”

  “夫人啊,為夫知道你喜歡這雪膚膏,可是現在……誒!”

  “誒!”

  兩人一起搖頭。

  過不一會兒,一個下人跑來稟道:“阿郎、夫人,重大消息,重大消息!現在全城都在熱議……”

  “什么重大消息?”

  “鹽鐵!”這下人累得直喘氣兒,故先道破這消息的關鍵詞。

  “鹽鐵?”員外和貴婦都是一怔。

  “對,現在全城都在熱議……說牙府將會把鹽鐵……放在那什么經銷商會……”

  “你是說,牙府決定將鹽鐵通過經銷商會販賣?”

  “對對,鹽鐵事關民生,全城都熱議開了。”

  鹽鐵,在古代大多由官府專賣。

  鹽鐵之利,可謂商稅的大頭。

  在五代十國的亂世中,鹽鐵之利更顯得尤為重要,這是養軍糧餉的重要來源,不可怠慢。

  北方諸王朝,都有設置“鹽鐵使”,既“全國鹽鐵專賣暨運輸長官”。

  “鹽鐵使”又與“度支”全國財政長官、“戶部尚書”財政部長并列在一起,統稱為“三司”。

  誰若擔任“領三司”的職位,那么此人不是權臣就是奸臣。

  比如后梁開國皇帝朱全忠,他就擔任過“三司”之職,而且還是由他將“鹽鐵使”、“度支”、“戶部尚書”合并成“三司”一個職位的。

  所以總的來說,凡事與“鹽鐵”二字扯上關系,就代表滾滾的財富,沒有人不會動心。

  “鹽鐵!鹽鐵!”這位員外面色酡紅一片,就跟喝醉了酒似的,在花廳中激動得手舞足蹈。

  “鹽鐵啊!牙府這可真是大手筆,竟準備將鹽鐵通過經銷商會進行販賣……”

  “郎君你這是這么了?”貴婦見自家郎君魔怔了似的,不由心下一緊。

  “沒事!”員外擺手,冷靜下來,看著那下人問道:“這條消息從何處傳出?牙府嗎?是什么人在散播?”

  “回郎君,這條消息已經全城皆知,并不清楚最初是何人傳出。至于牙府……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下人說道。

  “這樣啊……”這員外眸泛異彩,但同時也一臉糾結。

  “郎君,既然鹽鐵將通過經銷商會販賣,我們何不加入那經銷商會?”貴婦建議道。

  “婦道人家,你懂什么!”員外斥罵一句,然后又說:“夫人啊,這消息來歷不明,牙府有沒有傳出任何消息,難保不會是有人興風作浪,渾水摸魚。”

  “那郎君我們該怎么辦呢?到底加不加入那經銷商會?”貴婦問。

  員外一臉糾結,感覺難以下決斷。

  這消息若是真的,那么加入經銷商會自然皆大歡喜。

  可若消息是假的,那可就悲催了,五萬貫的押金,不知何時才能賺回來。

  這貴婦到底是想加入商會,于是說道:“郎君你想,這商會乃是由牙府創建,而大帥數十年來品行端正,愛民如子,妾料想……牙府應該不會坑害我們。”

  “大帥自然是好,可是夫人莫非忘了,現如今牙府中掌權的是郎君……”員外壓低了聲音,說:“郎君以前是什么樣子,莫非夫人忘了?”

  “郎君也不錯啊,自郎君重回蘇州,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甚至還一舉鏟除了牙府中的內奸!”

  “這……我聽說郎君從蜀國帶回一位道長,此乃奇人,所以我想這應該是那道長的功勞吧……”

  這員外和貴婦商討了半日,終究拿不定主意。

  與此同時,城中那些原本就想做雪膚膏生意的權貴、富商等,他們也是一副糾結猶豫不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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