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郎君。”
周庭當先起身作揖拜道:“自王傳平一案以來,時至今日,‘虎威軍’、‘虎嘯軍’區分精銳與老弱業已完成。”
“精銳統一劃歸倒了左廂,并且也已經磨合完成!另外,新兵招募之事,也已經開展了數日。”
杜昭大喜,對有功之人當場做了獎賞,而后沉著道:“精銳劃歸一處,統一操練,只是我門的第一步。”
“我的想法是,大營,就只能是純粹的大營,除了將士兵卒外,其余人等最好一律撤出營帳!”
眾將面面相覷,久久沒有人出來說話。
五代軍制,頗為混亂,將士的家屬都居住在大營中,這叫做“家屬隨軍”。
這是歷史遺留的問題,幾乎形成了定制,輕易不可更改,要不然極有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
“郎君,據貧道粗略預估,牙軍大營、兩軍大營、水軍大營中,未被劃分到精銳左廂的老弱,多達二十余萬!”
“這二十余萬人無財、無親、無靠、無能,若貿然將他們趕出營帳,只怕……牙軍、兩軍、水軍將士當場就會嘩然……”
“是啊郎君,此舉萬萬不可!”
“郎君請三思!”
眾將紛紛站起勸阻,頗有種眾臣良將勸諫昏君的模樣。
杜昭面色如常,兩手虛壓。
眾將停止勸諫后,杜昭才說道:“我自然知道貿然將大營中的老弱婦孺趕出大營,是個莽撞之舉,不可為。”
“但,家屬隨軍,極大消耗了糧餉供給,使得全軍上下臃腫不堪!”
“我們想要在這亂世中脫穎而出,那么便需要一支能征善戰的精銳,而我們的糧餉看似雖多,但也要用在刀刃上。”
“大營中的老弱婦孺,搬離大營,勢在必行!”杜昭語氣堅定,而后又說:“但是,貿然將他們一股腦趕出營帳,卻也萬分不妥。”
“這便是我找諸位來此的目的。針對此事,諸位可有良策?”杜昭問道。
“呃……”
眾將面面相覷,他們有個屁的良策。
誠然,周庭、侯仁矩等人,都是亂世之中的才能之士,但唐末五代以來,涌現的才能之輩也是層出不窮。
這些人難道不知道“家屬隨軍”的危害嗎?
自然是知道的。
那他們曾想過如何革除這個積弊嗎?
肯定有人想過。
那最后成功了嗎?
答案是沒有,如果成功革除了這條積弊,現在杜昭和牙堂中的眾將也就不會頭痛。
在原來的歷史中,也是這個時期,其實有人已在著手改革軍中積弊。
此人正就是北方周朝第二任皇帝郭榮。
至于他究竟是如何革除軍中積弊的,史書上只有寥寥數筆,反正杜昭是不知道。
杜昭有意奪取整個天下,那么首當其中便是養出一支能戰善戰的大軍,杜昭也正是這樣干的。
他先是扳倒叛軍在兩軍中的王傳平,將大軍的控制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后區分軍中的精銳與老弱,再重用周庭,加強對精銳的操練,同時著手革除軍中其他較小的積弊。
諸如將兵矛盾、兵驕將惰等,在周庭上任后,這些問題都得到了明顯的緩解,相信假以時日,必然將會全部消失。
對此,杜昭相信周庭的能力。
但是唯獨這個“家屬隨軍”,牽扯太大,那可是二十余萬人的身家性命,而且這些人還是精銳將士的家屬。
若一個處理不好,精銳家屬們恐怕得當場嘩然,甚至聚眾造反,也不無可能。
就當下來說,除了“家屬隨軍”的問題難以解決之外,“募兵”的問題也同樣突出,只要表現在募兵的同時也接納了兵卒的家屬,此舉無疑加重了“家屬隨軍”的危害。
所以說,當務之急,是徹底根治“家屬隨軍”的問題,然后募兵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待甩掉了這二十余萬人的包袱,杜昭便可將有限的糧餉用在刀刃上,逐步操練出一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大軍。
牙堂中,一時安靜下來。
這個問題的確棘手,周庭、侯仁矩等雖自負有才,但也不能提出良策,因為那么多前人都沒有解決這個問題。
“此事從長計議吧,我們時間充足,倒也不用著急。”杜昭最后說道。
接下來,杜昭與眾將又聊起了北方的戰事。
華夏大地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北方的后周與南方的吳越,相距謠言,隔著重重山河,但后周與、北漢、遼國的戰事,卻能以最快的速度傳遞而來。
畢竟當世的國家就只有這么幾個,無論是誰出了什么亂子,諸如戰爭啊,哪個官吏被抓了啊,甚至各國君主與后宮妃子的花邊新聞,都能以極快的速度傳播到周圍的國家。
就當下來說,天下就只有后周與北漢、遼國之間這一場戰爭,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這次從北方出來的確切消失是,后周在三月七日大赦,然后郭榮在三月十一日御駕親征了。
古代戰爭其實非常耗時。
遙想杜昭從蜀國返回,路經南平江陵城,當時就曾在討論這一高平之戰。
結果現在三月份了,雙方只是集結好了人馬。
杜昭知道歷史軌跡,知道這場大戰將持續好幾個月,直到六月份還沒結束……
郭榮這個人每遇戰事必身先士卒,就連做了皇帝也沒改掉這個習慣。
這也正是郭榮短命的一個重大因素。
牙堂中,眾將熱烈商議著此戰,杜昭也多次發表自己的看法,言談間,似乎對北方的戰場頗為渴望,他想丟下一切北上!
“郎君,萬萬不可!”眾將嚇了一跳,忙集體勸阻 “我中吳軍也才稍稍安定,不可一日沒有郎君!”
“對呀,主要是南方杭州胡景思,一直覬覦湖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