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仁矩稟道:“王傳平倒賣糧餉的方式,是‘以新換舊’,交割出去的‘新糧’,與等待交割的‘舊糧’,其實在交割之前,都在蘇州城內存下了大量的庫存。”
“倒賣糧餉之事,不能見光,是在暗中偷偷摸摸進行的,所以不可能短時間內,將存糧處理干凈。”
“我們將這部分存糧查獲,所得已然不菲!”
“再者,王傳平及其親信經營數十年,早在蘇州、湖州、秀州所有州縣購置下大量田莊,這些田莊中都存有大量糧食。”
“另外,與王傳平勾結的官、商、吏等,也遍布蘇州、湖州、秀州所有州縣,這些人也‘貢獻’了大量的糧食。”
“尤其是其中的商賈,我們從那幾個大糧商手里,查抄到了上百萬斛的糧食!這些糧商與王傳平勾結,參與倒賣糧餉,早已賺得頭肥腦滿,不過最后卻便宜了我中吳軍。”
“如此一來,我們查抄所得的糧食便多達900萬斛了!屬下粗略估算過,這批糧食足夠我中吳軍全軍上下吃上整整三年!”
侯仁矩手握那本小冊子說道。
“哈哈哈,此事辦得很好,900萬斛糧食,足夠全軍上下吃上整整三年!這真是天助我也!”杜昭笑著起身。
笑過后,杜昭立即又說:“這么多糧食,蘇州附近大小糧倉早已堆積不下,很多都存放在其他州縣。這些糧倉,一定要安排可靠之人去把守,萬不可出現任何差錯。”
杜昭看著李安。
李安忙起身拜道:“請公子放心,屬下已挑選可靠的牙兵分赴各處糧倉,一定不會有事的。”
杜昭滿意點頭。
侯仁矩接著稟報:“接下來是衣服,冬衣和夏衣,兌現‘三倍衣糧’的賞賜之后,還能剩下各三十萬套左右!”
“之所以能查抄到這么多衣服,也是因為數量太大不好處理的緣故,故而堆積在倉庫,直至被我們悉數查抄。”
“嗯。”杜昭點頭。
三十萬套衣服而已,在900萬斛糧食的光芒之下,這個數字也就不算得什么了,提不起杜昭的興趣。
“除900萬斛糧食及30萬套衣服外,還查封有田莊百余座、良田數十萬畝、散落于各州縣的房屋、鋪子、作坊等各有數百上千座……”
侯仁矩手握小冊,照本宣科般念出一串令人震驚的數字。
聞著紛紛動容,熱烈交談,杜建徽手捂腮幫子在那笑個不停。
待眾人熱議稍緩。
侯仁矩臉色微變笑容消失,手握小冊準備接著往下稟報。
他微變的臉色沒有逃過杜昭的眼睛,杜昭忙擺手道:“諸位,諸位。”
眾人停止交談看著杜昭,侯仁矩也將口中的話吞回肚子。
“查抄王傳平及其同黨府邸之事,侯司馬可謂出力不小。”杜昭側頭看著杜建徽,請示道:“阿翁,侯司馬立下如此功勞,孫兒欲將‘行軍司馬’之職交給他,阿翁意下如何?”
“不用問我,三郎你看著辦即可。”杜建徽手捂著腮幫子。
杜昭點了點頭,扭頭看著手握小冊的侯仁矩。
笑道:“侯司馬,三日前你剛來蘇州之時,我就說過,若你能辦妥此事,我就讓你做‘行軍司馬’。”
“此事你辦得極好,大家都有目共睹。我決定從現在開始,正式授你‘行軍司馬’之職!望你以后再接再厲,莫要讓我失望。”
侯仁矩大喜,抖了抖青色圓領袍,長揖一拜:“多謝郎君賞識,屬下日后定當竭盡全力輔佐大帥、郎君!”
“另外,牙府中原先所有幕僚,受王傳平一案牽連,已悉數被捉拿下獄。侯司馬你初任‘行軍司馬’之職,還需暫負‘掌書記’、‘推官’、‘參軍’等幕僚的職責。”杜昭又說。
“請郎君放心,屬下可以勝任。”侯仁矩朗聲道。
“很好!”杜昭不自禁笑了,這些文職他挺頭疼的,若能一股腦丟給侯仁矩,自然最好不過。
當然,此舉建立在杜昭絕對信任侯仁矩的基礎上,而識人之能是杜昭的專長!
“‘掌書記’、‘推官’等幕僚,也需盡早補齊,人選的問題,侯司馬你和周道長商量著辦。你們確定好了人選,我再做最后的把關。”杜昭又笑道。
“屬下領命。”侯仁矩和周庭一起領命。
杜昭滿意點頭之余,又將牙堂中所有人都掃視一遍。
他略微一頓,笑道:“當然,查抄王傳平及其同黨府邸一事中,在坐各位都有功勞,有功勞就該行賞!”
眾人聞言面色微微一動,全部起身走到牙堂中間,直面著他。
“數日前公子才提拔了道長和我們,都已有賞賜了,這次就不用了吧。”李安說道。
眾人也紛紛附和,表示不要賞賜。
“數日前對你們的提拔,是因扳倒王傳平之功。而這次對你們賞賜,是因查抄王傳平及其同黨府邸之勞!”
“兩者不可混為一談,再說經此一事之后,我牙府大獲豐收,單單糧食就有900萬斛!這是數十年以來都罕見的大收獲!”
“我和大帥心里十分高興,如此幸事,不賞不可!”杜昭笑瞇瞇看著杜建徽。
杜建徽手捂腮幫子朗聲道:“三郎所言不錯,不僅要賞,還要重賞!”
“屬下等多謝大帥、郎君。”眾人見此,只得拜謝。
杜昭的賞賜也挺實在,是什么呢?
主要是糧倉都堆積不下的糧食!
整個中吳軍有900多萬斛的存糧,這真的很多。
但對周庭、李安、侯仁矩、吳應輝等古人來說,糧食在他們心中的分量依舊很重。
并不會因為存糧很多,就輕賤了糧食。
他們全都得了賞賜,皆眉開眼在那謝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