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今日天色已晚,要不還是明日再說吧。”周娥皇勸道。
“不,不行,這老鼠嚇到了夫人,我一定要將之捉拿。”杜昭不放棄。
“……”周娥皇頓時無言,心頭又是暖和,又是……忐忑。
“噓!”
忽然,杜昭保持不動,并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周娥皇心情復雜,但表面上也緊繃了臉緩緩點頭,表示她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杜昭輕手輕腳,慢慢蹲下身,走近臥榻,蹲在那里。
周娥皇呼吸都忘了,心頭苦笑連連……
猛然間,杜昭抓住垂下來的床單,用力一掀!
同時俯身低頭朝床底下看去。
借著微弱的燭光,杜昭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的房間中的確糟了老鼠,而且還是一只人那么大的大老鼠!
這還不止,這只“老鼠”竟然還在他們的床底下……打了個地鋪!
鋪蓋、枕頭啥的樣樣齊全……
沒錯,這只大老鼠便是紅娘!
杜昭一把掀開床單看向床底的時候,紅娘正半坐在地鋪上,一手撐地,一手捂著額頭,扭頭一臉無辜、可憐兮兮的看著杜昭。
“姑爺……”她還弱弱的叫了一句。
頓時之間,杜昭什么都明白了。
為什么今晚的周娥皇如此反常……
原來紅娘這丫頭正藏在他們床底下。
杜昭嘴角狠狠一扯,盯了眼她捂著額頭的手,面無表情問道:“撞到額頭了么?”
“嗯。”紅娘輕輕點頭,貝齒緊咬下嘴唇,兩只大眼在燭光之下很亮。
“痛嗎?”
“有一點。”
杜昭又一咧嘴,笑道:“好玩嗎?”
“那個……”
“來,本姑爺扶你出來。”杜昭笑著伸進去一只有力的大手。
紅娘猶豫一會兒,終究不敢抗拒。
捂著額頭的手放下,抓緊杜昭的手。
然后翻身慢慢爬了出來。
杜昭依舊保持了笑瞇瞇,扶著紅娘站起。
踏上的周娥皇輕輕搖頭,準備出來說幾乎話,畢竟,紅娘在他們床底下打地鋪的舉動,是她點過頭的。
然而,就在這時,杜昭臉上的笑瞇瞇剎那消失,一張臉板起來,就跟發怒且即將教訓不聽話的娃兒的家長似的。
“你能耐了啊!”杜昭反手按住紅娘的后背,力大無窮,紅娘“啊”的一聲就被杜昭按在了臥榻之上。
“竟然在本姑爺的床底下打地鋪,嘖嘖……”
杜昭苦笑搖頭,一手按住紅娘后背,將之穩穩固定在臥榻之上。
另一手揚起,不輕不重,照準紅娘那亂動的嬌臀拍了下去……
“啊!”
紅娘慘叫,亂動亂扭。
但杜昭的力氣著實太大,紅娘始終未曾移動分毫。
其實杜昭下手很輕很輕。
既然是教訓娃兒,哪有下死手的?
但紅娘卻叫得驚天動地,其實更多的是心理作用。
“啊!”
“哎喲!”
“哈哈!”
“哈哈哈哈……”
“嗚嗚……”
“姑爺饒命……嗚嗚嗚……”
“郎君,莫要再打她了……”周娥皇滿面心疼,過來攙扶紅娘,“此事其實不怪紅娘,若不是妾身點頭,她也不會……”
“郎君要懲罰就懲罰妾身吧。”
杜昭揚起的巴掌猛然一停,看著周娥皇。
心頭不由浮現出周娥皇主動趴在床邊然后請求他懲罰的場景……
周娥皇是個非常聰慧的女子。
她一見杜昭看她的眼神,心頭立即便明白過來。
這種懲罰,真的……好生令人羞恥。
而且還是她主動求罰,這就……
杜昭松開按住紅娘后背的手,后退一步,任由周娥皇將之扶起。
半刻鐘后。
里間,蠟燭已經熄滅。
杜昭和周娥皇已經重新上塌并躺好,閉上了眼睛正在入睡。
床底下那個地鋪,已被重新安置在了里間的地面上。
紅娘正一臉幸福的縮在溫暖的被褥之中。
她現在感覺不怕了,姑爺和三娘就在身邊,就算有披發白衣的貞子爬出來,姑爺也會一巴掌將之拍扁!
沒錯。
杜昭最終沒有驅趕紅娘,讓她在里間繼續打地鋪。
如此過得兩日,紅娘心里的恐懼終于慢慢消失,恢復成沒心沒肺歡天喜地的模樣,忘了數日前曾嚇得鉆床底的事。
期間,杜昭找來工匠,將主臥房與小耳房間的墻壁鑿穿,造出一個小門洞。
沒有安裝門扉,只用軟布簾隔開。
如此一來,紅娘若感到害怕,可以隨時搬到主臥房中打地鋪。
相當于給了紅娘隨時進出主臥房的權力。
杜昭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還是因為,紅娘本身就是周娥皇的陪嫁丫鬟,天生的通房丫頭。
她遲早都是要入杜昭的房間的。
而且,其實按照正常的情況,紅娘就該住在主臥房,準確來說是“外間”,區別于杜昭和周娥皇居住的“里間”。
她作為丫鬟,與主人住在一個房間內,可以方便鋪床疊被和伺候主人洗漱更衣等……
再者,周娥皇與紅娘自小一起長大,雖為主仆,但卻形同姐妹,紅娘在周娥皇眼中始終都是不一樣的。
對杜昭來說,紅娘在他眼中也與其他丫鬟不一樣,因為她是杜昭的開心果兒,這丫頭真的太有趣了,時常捉弄一下,可以愉悅身心。
這一天,杜昭從牙堂忙完回到湘妃苑。
悠閑的時光,杜昭正與周娥皇、紅娘一起,在湘妃苑的后廳喝茶閑聊。
忽一時,一個小丫鬟入內稟道:“郎君、夫人,李安李都使求見。”
“李安?他來做什么?”杜昭含笑隨口問道,方才他與周娥皇和紅娘聊得正歡。
“啟稟郎君,說是稟報報紙上刊載的《水滸傳》的情況。”
“《水滸傳》……”